恐怖的脚步声-魔影7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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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具尸体

    入夏以来,在我国南疆一个城市的东大街上,突然闹起鬼来,设在这条街两旁的市人民医院和市杂技团,竟有人说亲耳听到鬼嚎,亲眼见到鬼影。

    一时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这天,在这条街的五金商店东侧,又出了件怪事。这里有个自行车存车处,看车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这一天中午,有个青年人推了一辆轻便摩托车来寄存。当存车人伸过手来接存车牌时,老头见他那手指被烟熏得焦黄,手指甲还染得红红的,心里不由嘀咕起来:这些浪荡公子,男不男,女不女的……可是到了下午,那青年人没来领车,却来了个工人打扮的中年人来取车子。老人看看存车牌上的号码,一点不错,但人变了。

    老人暗想,什么情况,又来怪事啦,得问问:“同志,你是代别人取的吧?”

    那人翻了翻眼珠子,反问:“怎么的?”

    老头和气地说:“我记得清清楚楚,这辆车不是你来存的。”

    那人马上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孔说:“我朋友多喝了两盅,醉了,我替他来取。”

    老人仍然笑呵呵地说:“同志,请把工作证给我看看,我得把你的单位记下来。”

    那人立刻又拉下脸说:“我有开车的钥匙,又有存车牌,你为啥不给取车?”

    就这样,一个要取车,一个坚持要看工作证,三言两语便争吵起来。

    这一吵,立刻引来一些过路人,不一会,就团团围拢来问长问短。

    那人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就说:“你不讲理,我找本人来,看你敢不给!”说完,拨开人群走了。

    看车老头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人来领车,这时天又下起雷雨,老头只得冒雨吃力地推着摩托往派出所送,当他拐进一条小巷,突然“嗖”的一声,从路旁电柱后闪出个黑影来。这黑影“噌、噌、噌”窜到老头背后,只听“咔嚓”、“咕咚”两声,老头晃了一下身体便倒在泥水里了。那黑影跨上摩托,加大油门,飞驰而去。

    可是,几乎就在黑影抢车驰去的同时,从小巷内又飞出一辆摩托车,尾随前面的车子追去。前面那抢车人听到有车追来,就来个急转弯,企图甩掉“尾巴”。后面那车也来个急转弯,紧紧咬住不放。两辆摩托车一前一后,相距不过五十米,它们穿州林,越盘藤,躲巨石,跃内溪。风驰电掣似的向前奔驰着。猛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前面那车慌不择路,一下翻到山岩下去了。

    后面追的那车连忙一个急刹车,接着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公安人员。他叫郑学智,是市公安局侦察科科长。

    原来,在看自行车老头遇劫的那小巷东边有幢小楼。楼里住户叫张柯成,是七〇七科研所的教授。他的老伴叫李倩,是市人民医院妇科主任医生。老两口无儿无女,身边只有李倩已去世的哥嫂留下的女儿晓玲,同他们一起生活。

    这天傍晚,李倩在医院里碰到一件怪事:在乌云密布的雷雨中,李倩凝视窗外雨景,突然看到一个黑影走来,那黑影蓬头垢面,浑身血迹,胸前还挂着一块大木牌。李倩再定神一看,啊!这不是死去十多年的哥哥李坚吗?她吓得惊叫一声,便昏倒在地。护士闻声赶来,马上抢救,并打了电话给张教授,请他立即去医院。

    这天晚上,张教授家只有晓玲一个人,她坐在电视机前,专心地学法语。

    一直到法语课结束,姑父姑妈还没有回来。为了消磨时间,晓玲就抹桌子擦地板。当她擦到张教授临时休息的单人床前,为了不把耷拉下来的毛毯弄脏,就猫腰撩起,就在她撩起毛毯时,突然“啊”地惊叫一声,便昏倒在床边。

    张教授探望妻子回来,连喊几声,不见晓玲应声,他走进书房里一看,见晓玲睡倒在地板上,也惊得大喊起来,马上给市公安局和医院分别打了电话。

    市公安局接到电话,立即由侦察科长郑学智带了助手来到张教授家。

    这时晓玲已被抢救醒来,她说,当她撩起毛毯时,见床下面躲了一个人,恶狠狠地瞪着她。可是,张教授说,他看见侄女昏倒在地,来抢救时,发现床下那人已死了。郑学智听着,做好现场勘察记录后,就俯下身子看了看床下的那具尸体,然后指示工作人员对现场进行拍照。拍完照,把尸体拖出来由法医验尸。法医经过检查,说:死者无外伤及中毒病状,很可能死于心肌梗塞。郑学智立即命令法医把尸体拉回局里进行解剖。其余同志留下继续检查现场外围情况。

    郑学智向几名侦察员交代完任务以后,就来到张教授家的后院。这是个大花圃,对着张教授书房窗户下的一片蝴蝶梅花已被人踩倒,除此以外,周围再没发现异样的痕迹。当他走到门口时,正巧看见了那个黑影蹿出来抢劫老人的摩托车,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跳上摩托,跟踪追去。

    这时,两个助手也驾车赶到。郑学智来到岩下,见摩托车起火撞毁,距车一米处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他吩咐助手们立即把火扑灭,自己对这具尸体进行检查。死者头颅骨破碎,脑髓外溢。身上除了一块电子手表和一个小螺丝帽外,根本没有说明死者身份的证件。但是,从尸体上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仔细地辨别了一下,认定这是一种化妆品的气味。他伏下身子,用手电筒照着死者的脸,发现死者的眼框边和眉毛上,留着长期用眉笔化妆的痕迹。这时,助手小王从摩托车的工具箱里搜出一张纸。郑学智接过来用手电筒照着一看,是一首非常古怪的诗。

    他把这首怪诗收起来,便离开了现场。

    回到局里之后,郑学智拿出那首古怪的诗反复地推敲着。这首怪诗写在一张三十二开的红格纸上,怪就怪在它的写法上。十四个字写成了环状长方形:

    花荷束送人情

    赏 会

    荷妹在池边碑

    为了揭开怪诗的秘密,郑学智几乎一夜没合眼。第二天一早,门“吱嘎”一声开了,公安局长方正走进来。他见郑学智埋头在烟雾里沉思着,就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阵晨风吹进室内,郑学智顿时觉得清新爽快。他回头见方局长站在窗前,忙站起来说:“局长,您来得正好!”

    方局长说:“嗯,看你那满眼血丝,又熬了个通宵?”

    郑学智笑笑,把手里的怪诗递给了方局长。

    方局长掏出老花镜,问:“不是密写吗?”

    郑学智答:“已经送技术室检查了。”

    “嗯。”方局长戴上老花镜,读了一遍怪诗,笑了。他顺手扯下一页稿纸,很快就把这首怪诗译了出来。

    郑学智接过译文念道:“赏荷妹在池边碑,在池边碑会情人。会情人送束荷花,送束荷花赏荷妹。”郑学智非常佩服方局长的博学多才。

    方局长笑着说:“这种写诗的形式,已不是什么新鲜玩艺儿,在《今古奇观》中有一段苏小妹三难新郎的故事,苏东坡同苏小妹赏莲时,和秦少游互相传诗,就是这种形式的诗。”方局长拿起纸解释说,“你看,从‘赏’字开头往右念——”

    “哦——”不等方局长说完,郑学智恍然大悟地说,“对,从赏字开头成七字一句话,再从头往回数三个字就是第二句的开头,以此类推就全明白了。”

    方局长说:“对!哈哈!你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呵!好吧,谈谈你对案子的看法吧!”

    郑学智稍加思索,便回答:“显然,这不是一件普通的抢劫案。”他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局长,接着说,“我到医院去过了,看车老人已经脱险清醒过来,他从死者的照片上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取车人。我认为取车人的冒险行动是为了得到这首怪诗。这是一封约会信。局长,如果赴约人不按时去接头,就会引起约会者的怀疑,而采取其他行动把线掐断。”

    郑学智见方局长那张平静的脸上,毫无表示,又接着说:“张教授家床下尸体之谜和拦路强抢摩托车,还有最近在这条街上沸沸扬扬的闹鬼事件,它们会不会有某种内在联系?这两具尸体又都戴着同一家工厂生产的‘黑熊’牌电子手表。当然,我并不否定偶然性,但我认为不管这些事件和我们掌握的那个‘鬼魂行动计划’是否有关,单凭这首怪诗就可以断定这是一起政治案件。”

    方局长站起来,走到窗前,眺望着早晨刚露出地平线的阳光,问:“如果取车人存车牌是拾的或偷的,这首诗不就成了纯属是车主无意放进工具箱内的呢?”

    郑学智说:“其一,车主直到现在没有挂失报案;其二,只有在指定时间去会见‘情人’,才能揭开这个谜。”接着,他分析说,“从看车老人讲的情况,很可能存车人就是约会人,他这样做是有意不让取车人见到自己。否则绝不会把摩托车存放在存车处,让他的同党去冒险。”

    方局长沉思了片刻,而后说:“从这首诗来判断,邀请者是个女人,而存车人是个男人呀?”

    郑学智很有把握地说:“正因为邀请者是个女人,我才断定她就是存车人。和看车老人的谈话中使我了解到,存车人可能是女扮男装去的。”

    “嗯。”方局长又问,“那么,诗中并没有约会的时间哪?”

    郑学智拿过那首诗对局长说:“你看,这张红格纸上共有十五个格,下面印有年、月、日。在‘月’字上用铅笔划过七个格,而在‘日’字上用铅笔划过两格半,我想:他们是不会无缘无故地在纸上乱划的。会不会是在‘月’上划七格是指七月;在‘日’上划两格半,是指三日的中午。今天正好是七月三日。”

    方局长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两口,又在烟灰缸里揿灭了,说:“必须马上揭开谜底,否则,我们就要误入歧途而影响‘鬼魂行动计划’的侦破工作。”他看了看手表,说,“学智,撒开网,按时去公园会见那位‘情人’吧!”

    这天中午,化装后的郑学智坐在公园荷花池边的石栏上。他手中拿了一束荷花,看上去好像是在观赏景色,而他却在敏锐地搜寻着那位“多情的女郎”。工夫不大,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听到一个孩子的童音:“叔叔,你这荷花真好看!”

    郑学智没有理睬。那孩子见郑学智的手腕上戴着电子手表,就把一本《今古奇观》往他怀里一塞,说:“这是阿姨给你借的。”

    郑学智猛然回过头来,和那孩子的目光碰在一起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那孩子惊慌地转身钻进人群之中。郑学智站起身来,见助手小王已尾随那孩子的身影消失了。

    夜探魔窟

    郑学智回到公安局,和外勤通了一次电话,就往写字台前一坐,一页一页地翻看起那本《今古奇观》来。一连翻了三四遍,也没发现啥秘密,便抓起电话把技术员苏静叫来,把《今古奇观》交给她说:“请拿去检验一下,发现了问题马上告诉我。”

    苏静走后,电话铃响了,郑学智拿起电话:“是我,把他送到一〇八号房间,我就去。”

    在一〇八号房间里,那个送书的孩子坐在沙发上,用恐惧、羞愧的目光朝走进来的郑学智扫了一眼,马上又低下了头。

    这孩子叫张小龙,父母在外地工作。小龙从小跟外祖母过,平时家长管教不严,结果被坏人勾引拉下水,做了小扒手。上个月郑学智也在这个房间里教育过他,当时他曾一再表示:保证听警察叔叔的话,不再干坏事了。

    郑学智坐在张小龙的对面,问:“又干上老行当了?”

    张小龙的头低垂得几乎碰到脚尖,咬着手指甲,两眼盯着地板,一声不吭。过了一会,郑学智又故意刺激他一下:“看来我们那次谈话,你当成耳边风了。你保证啥了,哼!谁还能相信你!”

    张小龙打了个寒战,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吧哒、吧哒”掉起眼泪来,郑学智耐心地等待着。张小龙流了一阵眼泪后,终于交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张小龙上个月经郑学智耐心教育释放后,确实是下决心洗手不干了。

    但是,他曾花过惯偷头子“钻天猴”五十元钱,这家伙逼着小龙在三天内还钱,到期不还,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来。张小龙正处在胆战心惊、六神无主的当儿,这天他在电车上看见一个女人掏出钱包买票。那钱包里十元一张的人民币票子有一叠。张小龙为了还债,就狠狠心再干这最后一次。他瞧准机会,就伸手去“抠皮子”,谁知钱包没掏出来,手却被攥住了。张小龙想:这下完了。不但一顿狠揍躲不了,还得再进公安局。可那女人并没有像通常抓住小偷的人那样大叫大嚷,只是紧紧抓牢张小龙的手不放。车到站,那女人便把他拉下车,牵着他来到市内有名的迎宾饭店,点了饭菜后,那女人才开口批评张小龙不该干这种事,说她是个作家,正在写一本挽救失足青少年的书。她答应给张小龙五十元钱还账,条件是让张小龙替她送一件东西。

    郑学智插话问:“是在公园里给我的那本书吗?”

    张小龙摇摇头说:“不,是一块存车牌子和一把钥匙。”

    “喔!”郑学智一听这话,兴奋得情不自禁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忙问,“这些东西送给谁?”

    张小龙回答说:“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在市杂技团门口等我,手腕上戴一块蓝盘电子手表,是那女人告诉我的。她手腕上也有这样一块手表,她还说,她带的钱还要买东西,让我第二天再来饭店拿钱。第二天她给了我五十元钱,就让我去公园送书了。”

    郑学智听了张小龙讲完了事情的经过,就叫工作人员安排张小龙去吃饭。他兴冲冲地来到局长室,向方局长作了汇报,并说了他准备利用张小龙放出一条线去找那个女人的打算。方局长思考了片刻说:“我同意你的意见,不过要向孩子的家长说明情况,要保证孩子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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