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个冷战,快速地钻回了被窝里,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今晚这么暖和,她一定不会再继续做噩梦的了。
只可惜,事与愿违。
半夜的时分,床铺下的阵阵挣扎呢喃还是把浅眠的仲文给惊醒了。他快速地起身,把灯光调亮,床铺下的人儿已经满头大汗地低喘不休。
“我没有打雨儿,我没有……仲文你相信我,她身上的伤不是我弄的……”噩梦中的初夏依旧苦苦地替自己争辩着。
梦中仲文毫不信任的眼光在她身上巡视着:“你难道想告诉我,雨儿身上的伤是她妈妈自己弄的?如果是的话,她还怎么会抱着雨儿到处寻医问药?林初夏,你太让我失望了!”
那双凤眸的主人也哭着道:“我知道你喜欢仲文,如果你想我退出,你大可以跟我直说,你不要背地里折磨我的孩子。你知道雨儿有多喜欢你吗?你这样对她,我的心都碎了……”
仲文一把推开了她,那冰冷的眼神仿佛一把刀,把初夏的心都给割开了。“我不是为了贪图享受才住进你家里的……我更不是为了要逼走上官临雪而虐待雨儿……你信我,你信我……”
百口莫辩的感觉宛如渐渐攀升的水面,几乎要把她淹没,她挣扎着,却无法从这可怕的梦魇里拔除出来。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梦,而是在半年前,真实发生在她身上的,生不如死的生活!
她剧烈地喘息着,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地拥住了。
仲文把她抱回了自己的被窝里,把衣着单薄的她紧紧地包裹住,却没有打算再像昨晚一样叫醒她。
她的呼吸渐渐地平复了下来,总算停住了剧烈的挣扎。他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心头掠过一丝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心疼。她这样天天地做噩梦,是太过心虚还是内心困苦?她说的口口声声“相信”,自己真的能相信吗?
他叹了口气,才把案前台灯调得更暗一些。那份协议还放在他的车里,如果她当真如她自己所说的一般,不是贪图荣华富贵,更没有下手害雨儿跟上官临雪的话,或许……或许那份合约就能作废了,半年后桥归桥,路归路,他也不用担心她的纠缠,他也会尽她所能的补偿她的。
只是,该相信吗?
深夜的她,唇瓣闪着淡淡的盈光,那是泪水流过的浅浅痕迹,在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他修长的指尖已经拭过那丝浅痕,换来一声淡淡的叹息……
初夏这一睡,就睡到了昏天暗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床铺帘幔垂下的暧昧粉红。她一激灵,整个人都坐直了起来。她昨晚又跑到他床上来了?结果把他吓跑了?难不成她会梦游?
初夏坐在床上,把自己的脑袋擂了好几下,羞愧难当。难道她得去买一个睡袋,把自己给困住手脚,才不会瞎跑吗?
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了蜂鸣声,初夏转头一看,慌忙把手机接了起来。她这一觉睡得太过甜美,手机上已经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万一人家有点急事找她,那岂不是……
“喂?”她一边问道,一边匆匆套上衣服,“我是林初夏,请问是哪位?”
那端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哪怕对方没有开口说话,初夏浑身却是一震,她的声音也哽咽了,连声线都发着抖:“妈妈,是你吗?”
千百句话想问,都堵在了初夏的心口,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带走林家的财产?为什么不要她了?为什么一狠心,连电话都没法接通了?
话未出口,泪已千行。
“初夏,对不起……”那边的人带着哭音,“孩子,委屈你了。妈妈确实是没有办法才……”
多少委屈涌了上来,初夏深吸了口气,却更急促地追问道:“妈妈,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能见上一面吗?”太多的话,必须见到母亲的时候才说得出口,她更希望母亲就跟之前一样,抱住她后不再跟她分离。
这样,她心里才不会永远都想着,她是一个连母亲都放弃了她的孩子……
“当然好。”对方连连拭泪,“但是初夏,妈妈……”对方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我是为了一个男人才出走的,本想过阵子日子好了,把你也接出来,没料到现在倒还欠了人家一屁股债,我不能太公开露面,我们约个地方吧?”
女人报出了一串地址后,才挂断了电话。她身边的男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我都不知道你发什么疯还要回来,现在那些追债的人说追到我的话就要把我给砍死,你……”
“你着什么急?”女人瞪了他一眼,“现在林家把我带出来的所有银行卡都冻结了,你就算杀了我,我也没钱啊。但你看看!”女人把揉得皱巴巴的报纸头条摊开在男人面前。
报纸上,一张照片上配着重磅字眼,照片里的两人郎才女貌,虽然女子脸色苍白了些,新郎表情也不见喜气,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贪婪男人的瞳孔在收缩。
“哇,你女儿嫁进S市的首富豪门安家了?而且还是安家身价最高的安仲文?”
“那是当然。”女人得意地收起了报纸,“安仲文不仅掌管着安家名下的医院,他还是安氏连锁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别看他现在不参与公司管理,可将来这些都是他的,别说在S市,在国内估计要找他这样显赫背景的人都困难!我女儿这可是继承了我的智慧,才能挑到这样的男人来嫁!”
“不过你刚刚跟她说我们欠债,她还敢跟我们来往吗?”
“安啦。”女人得意地笑了,哪有半分刚才电话里痛哭的痕迹?“我自己的女儿我还能不了解?我们要不要打赌,她一定会带钱来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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