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今天,是初夏的生日,这是她的家,连同你,也是受邀来参加的,希望你不要弄翻了主次!”
扔下一脸震惊的女人,仲文牵着初夏的手往屋里走去:“你这个傻瓜,她是谁你至于怕她?”
“她谁都不是。”初夏的声音很平静,“她只是教会了我,很多朋友只能同富贵不能共贫困而已。”
她无法忘记,当自己被赶出家门,去投靠这个最好的朋友时,对方知道了自己的落魄,是怎样冷嘲热讽让她离开的。
那也是第一次,她知道,脱去了林家二小姐的外衣之后,她什么都不会剩下。那是极痛的领悟,在接下去的人生里,她一直都在品尝着。
她的双手被包紧了,她不明所以地抬起了眸子,他在她的唇上轻轻啄吻了一口:“傻瓜。今天是你生日,你在瞎想什么?全世界都背弃了你,也没有关系。因为你有我。”
她的眼眶湿润了,他的鼻息落在她的鼻端之上:“生日快乐。今天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为你庆生而来。”
他话音刚落,礼炮在她耳边炸响,她躲进了他的怀里,场内的乐队却开始投入地演奏了起来。
他的声音与她的胸腔产生了共鸣:“非常感谢今天各位能来参加我爱妻林初夏的生日宴会,希望这是一个宾至如归的夜晚。让我们一起举杯吧!”
一张张或真诚或虚伪的笑脸,一杯杯举高的红酒,一声声的祝福和礼炮,让初夏仿佛置身在迷雾之中一般,再也分不清真假。
她手中的酒杯与他的轻轻一碰,他接过她的酒杯,一饮而尽,那张原本冷峻的脸庞在这月色之中格外地柔情。
“今晚的寿星婆,能允许我向您邀舞么?”他向她伸出了右手。
她顽皮一笑:“如果我说不呢?”
他的手把她腰肢一揽:“说不了了。因为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了……”
他的唇覆了上来,她的身子随着他的节奏在充当舞池的草坪上摇摆着,一张张晃过的脸,有过去的所谓朋友,也有连怜兴奋的双眼,所有人眼里情绪不一,但都有的是艳羡。
如此庞大的舞会,只为她一人举办,那是一个多为她贴心着想的男人啊……
她的心几乎要融化了,她抬起泪湿的眸子看他:“你是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我一直都知道啊。”他咬了咬她的鼻尖,“最近你不是很开心,我希望能借着这件事让你走出来。初夏,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忘记你林家二小姐的身份,他们从今晚过后,只会记得,你是安家的大少奶奶,是我安仲文的妻子!”
初夏心一震,天空一声巨响,焰火已然炸响。一句句的“初夏,生日快乐。亲爱的老婆,我爱你……”在空中照亮了每个人的眼睛,初夏实在难以想象,内敛的仲文会写出这样的焰火示爱,她不知道,仲文内心已经把子期跟希晨两个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在初夏感动的眼神看过来时,他叹了口气:“呃,这个……”
迎接他的,是她大大的拥抱。她哭了,在这热闹非凡的生日夜。
“我想我一辈子都会记得的。”她闭紧了眼眸,哪怕焰火很快消逝,她的内心也会记得,曾经他为她花过的这些心思。
“这些,都是希晨他们做的。”仲文苦笑道,“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是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轻轻打开,一枚戒指在这夜色中依旧流光溢彩。
初夏吃惊地看着他。
“我知道,一枚不属于你的婚戒在地震的时候丢了,所以今天开始,我为你补上另外一枚。”他把戒指戴到她的无名指上,“给我的妻专门定做的唯一一枚婚戒。”
他的吻,宛如誓言一般地落在她的唇瓣之上,那么地轻,仿佛羽毛一般。
初夏双手环过了他的颈,主动地加深了这个吻。
感谢老天,让她始终没有放弃这段感情。
终于等到了,不是吗?
在绚丽的焰火中,全世界的喧哗似乎都已经和他们无关了。两人相依,已经是整个世界的全部……
即使滴酒未沾,这一夜累极的初夏依旧失眠了。仲文早已入睡,雨儿也不在身边,初夏不敢翻身翻得太频繁,就生怕惊醒了仲文。床头只剩一盏小灯,凌晨两三点的时间里,窗外的风声呼呼吹得诡异,窗帘一下一下被轻甩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初夏悄悄地溜下了床。不知道为何,今晚的空气总让她觉得窒息,胸口都闷得发疼了。她想把门窗关上,把那令人心悸的声音挡在门外,却在回头时,看见了墙上的那幅画。
画里人的眼睛正亮着幽幽的绿光,在惨白的月色中格外地渗人。初夏忍不住揪紧了心口,她的心脏正扑通地巨跳着,那双眼睛就好像有生命一般,正一瞬不瞬地瞪着她。
她猛地把窗户关上,却听见房间里响起一声尖锐的呜叫声,仿佛是婴儿的啼哭声一般,初夏慌忙看向画像的方向,黑暗中,一道迅猛的黑影扑了过来,绿幽幽的眼睛离初夏越来越近。
她尖叫了一声,双手本能地挡住了脸庞,一股尖锐的刺痛从她双手手臂处传来,她痛呼着,心里更多的还是恐惧。
那道黑影撞在了半关的窗户上,发出了一声重响后就彻底地消失了。可初夏早已被吓坏,她瘫坐在了地上,尖叫着捂住自己的脸,双手的鲜血潺潺而下。
这么大的动静一下就把仲文给惊醒了。他翻身坐了起来,按亮了灯,一眼就看见了软在地上的初夏,他连忙被子一掀就冲了过来:“初夏,怎么了?怎么了?”
初夏连连摇头,她颤抖着的指尖指向那画像:“那画活了,活了!”她身子簌簌发抖着,仲文沿着她的指尖看过去,画里的上官临雪依旧微微地笑着,脸上却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仲文的心头一震,看向初夏的时候声音柔了几分:“那只是一幅画而已啊。”
“不,不是的。”初夏身子缩成了一团,“刚才她的眼睛……眼睛绿了……她还伸出爪子,我的手好疼……”
仲文连忙抓过她的手。她的手臂上有深深的几道抓痕,不像是人类能弄出来的,反而像是什么动物的杰作。
仲文自己是个医生,他自然不会相信任何外力弄神的说法,他把初夏搀扶到了床上,用酒精给她处理伤口:“没有鬼,也没有什么人活了,初夏,应该是什么小动物白天溜进来了,结果晚上受惊了才会进攻你。我带你去打针,这事可大可小的。”
“不是的,不是的……”初夏把自己紧紧地抱了起来,“上官临雪她不会饶了我,不会的……”
她越幸福,上官临雪应该内心就越恨她的吧?这些,原本都应该是对方的,却让她林初夏给夺走了……虽然她不是有意为之,可她心里是有愧的,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她却没有注意到,此时的仲文眼神已经变得痛苦起来。初夏越害怕越恐惧,就说明她跟临雪的死越脱不了关系。他的内心纠结着,最终还是把她抱起。
就这么一个轻轻的动作,她已经吓得连声尖叫,剧烈挣扎了。“没事的,没事的……”他只能这样哄道。
“不是的……”初夏哭道,“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一惊醒过来,睁眼就看见她那双眼睛,她在恨我,我知道!”
仲文深吸了口气,最后看了那幅画一眼,又回头看着嘤嘤哭着的初夏,才下定了决心道:“你不要怕,明天早上,我就让人把这幅画拿走。”
初夏一愣,她抬头看他:“可是……”
这画是他留着的唯一念想,他怎么舍得……
“没什么可是的。”他勉强笑道,“我们都结婚了,在房间里还挂她的画像不合适。别的不说,吓到你就不好了……”
初夏连忙道:“不,仲文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急急地想辩解着,他却已经替她盖上被子。
“没事的,我在呢。”他取来白布,披在了那副画像之上,初夏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的挣扎和浓浓的不舍。
她心情糟透了。从来没想过和一个死去的人争夺在他心里的位置,因为她知道,上官临雪对他来说,永远都是特别的。她不想逼着他做任何的抉择,他为什么就不能明白呢?
仲文的动作也相当迅速。第二天,工人已经来到,把墙上这幅巨大的画像拆卸了下来,换上了一副风景画。初夏抱着雨儿坐在床上,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仲文捏了捏雨儿的脸蛋,孩子笑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仲文……”初夏还是道,“要不把画换回来吧?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什么那个意思?”仲文笑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既然那幅画让你心里不舒服,就换了吧,”他抱住了她,“现在在我心里,你是第一位的。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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