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长桌上的趣致音乐盒发出了悦耳的声响,桌面上的糕点精致,五彩的小灯还在闪烁着,墙面上精心设计的风车还在轻轻转动着,一副接近两米的四人全家福贴在墙上,一笔一划都是雨儿的风格。
初夏停住了脚步,莫名的辛酸也涌上了心头。她的耳边似乎响起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原来,连怜和孩子们,都是仲文为她和孩子邀请而来的客人吗?
想到在海边自己跟他说的那些话,初夏的心难受了起来,她用力地揉了把脸。林初夏,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又心软了吗?说好要开始新生活的,又在想些什么了呢?
她随手把门给阖上了,连怜那个丫头,竟然走得这样匆忙,连门都忘记关上,如果不是小区管理确实很好,现在估计这里都已经被小贼席卷一空了。
被念到的那人狠狠打了个大喷嚏,她连忙揉着鼻子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谢谢你把雨儿送到医院来。”仲文很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让人送你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
即使知道不应该,连怜还是问道:“那初夏呢?”
仲文朝她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连怜赶忙阖上了嘴。病床上的雨儿还在昏迷着,氧气罩之下的小脸苍白似雪。
孩子昏倒前一刻,还在翘首等着初夏的回来,即使鼻血横流,还是不肯到医院里来检查,直到坚持不住昏倒了,才被子期不由分说地送来了医院。
仲文被子期的电话叫来了医院,连怜这才知道,对于雨儿来说,这样的流血和晕倒、骨折,疼痛,恶化,已经是常态了。
她忽然能明白了,为什么在初夏住在外面的那段时间里,仲文无法亲身去照顾她。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样的抉择,是要一个男人硬生生把自己的心都劈成两半呀。
“叮”仲文的手机轻响了一声,他低头一看,是初夏传来的一条简讯。
“这周三九点半,律师楼见。请务必腾出时间。具体协议我会传真给你。”
仲文默默把手机收回了衣袋中。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回复她的简讯,也是第一次,他那么渴望,这条简讯因为通讯公司的疏忽而被漏发。
终于,还是结束了……
他看向白色的空空的天花板,好像上方有什么吸引住他的视线一般,久久不愿意移开眼睛。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用这样的角度,才能让眼眶里的眼泪,不要那么快流下来……
协议书很快就传真了过来。初夏放弃了财产所有的继承权,以及赡养费。她只要求保留对孩子如初的抚养权。整本协议,她只要两个字,就是自由。
仲文去到律师楼的时候,律师把协议原件拿给了他,他随意地翻阅着:“初夏呢?怎么还没来?”
“初夏小姐已经把名字签好了。她今天并没有来。”律师如实地回答着,“只要协议签好,我会着手替二位办理手续。”
仲文翻到了协议书的最后一页,果然,上方初夏清秀的笔迹已经签上了名。她连这种时候,都不乐意与他碰面。
他叹了口气,执起了笔,签下了他自己的名字。
一笔一划,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对初夏来说,那是命运的解脱,对他来说,却是疼痛的开始……
罢了。在他签下名的那一瞬间,他在心里暗暗地道,就当是把过去糟糕的那一段重新结束掉,然后从头开始便是了。
再来一次,一定会好好珍惜……
他的指尖抚触过她清秀的签名笔迹,心痛的感觉袭上了心头……
此时的林衍欢,心情和仲文是一样崩溃的。
他在书房来回地踱着步,急躁得就快把地板给走出一个大洞来。管家敲了下门,他连忙把门拉开,急切地追问道:“怎么样?”
“没有,没有!现在找了几个人,估计得老爷您自己去见见。”管家急急地应道,看着林衍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使劲揪住头发的情景,心里也着实难受。
林佑蕾回到公司,林衍欢是卸了个大包袱,就跟着几个老朋友一块炒炒古董,本也算是个消遣,没料到,他炒着炒着,跟人一块去赌石,合作了几次,渐渐觉得找到窍门了,居然花了一亿天价买下一块原料石,开了出来全是苍蝇绿,连一万块都不值当。
这趟生意自然是大赔的,要命的是,漳州那边因为工厂不景气,老板卷了货款逃跑,林家的实业公司不仅损失惨重,还得到处找人接盘,焦头烂额到了极点。
林衍欢叹了口长气:“现在整个行业都不太景气,一样做这行的,人家也三推四推的不肯借钱,过阵子事情传开了,人家都得把我们林家当成落水狗一样打了。”
经商人眼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就算撑起一个空壳,他也都得咬牙忍住,否则,林家的基业就要毁在他手里了。前被初夏的母亲卷走了不少钱,后又生意连连受挫,他就算想全身而退,也已经一身腥,只能把这趟生意咬牙撑下去。
“要不,找找安家?”管家忙道,“二小姐是安家的媳妇,安林两家原来还是交好的,安仲文不可能看着……”
“你少来。”林衍欢一阵心烦意乱,“安家的何悠瞳多厉害?她……”
话音未落,他的书房被人敷衍地一敲,旋即一个身影闪了进来,看着他的脸色也颇为不愉。
林衍欢连忙起身:“佑蕾,你在银行那边贷款的情况怎样?”
“也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消息,居然有人在谣传我们林家就快破产了,结果我今天约见了银行的高管,他居然跟我打起了哈哈,说什么都不肯松口借钱。”
佑蕾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本来最近几个月经营就一直在亏损,现在可好,入不敷出了,估计这个月连薪水都……”
“不行。”林衍欢断言道,“薪水都发不出,人家更要以为我们林氏倒闭了。实在不行,我就拉下面子去跟初夏说情,让安家先出资让我们度过难关……”
佑蕾不敢置信地看向父亲:“初夏?得了。”她摇了摇头,“初夏和安仲文离婚了。她今天才告诉我的,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压根儿不快乐。孩子生了,婚却离了,安家连孩子的抚养权都不要。”
她心里隐约冒着火,可初夏的态度却很平静,加上她焦头烂额的,也只能勉强安慰了初夏几句,自己心里都自责得要命了,父亲还要去麻烦初夏,自己怎么忍得下心?
“离婚了?”林衍欢错愕了,他撑住书桌,才能勉强不倒下去。管家的眼睛一转,不由道:“其实城中除了安家有财势之外,江家也实力超群,现在,迟家追赶的脚步也不慢……”
“可拉倒吧。”林衍欢没好气地说,“江席云就是一只成精的狐狸!谁敢和他谋皮?再说了,江家和安家的关系很微妙,我们还是别参合得好,但是迟家,我们又没有很深的交情……”
他搓了搓下巴,管家朝他使了个眼色,他才看向了一旁抿着咖啡的佑蕾,他迟疑了一下才道:“你是说,联姻?”
佑蕾猛地转过头,瞪着父亲:“我不去!”
“你先别急。”林衍欢忙道,“爸爸先打听一下情况,如果有其他方法,爸爸也不愿意这样啊。”
管家在旁边轻声道:“迟家财势比我们家要好,如果能攀上这门婚事,倒也是给大小姐找了个归宿……”
“用不着你。”佑蕾气鼓鼓地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摔,“我才不把我的后半生给卖了呢!”
她门一摔,大踏步地走了,剩下林衍欢和管家面面相觑的。
“迟家大少爷是叫迟墨吗?”林衍欢低声问道。
“是的。”管家躬身道,“老爷曾经见过他的,现在迟家有一半的生意是他在掌管,是迟家名副其实的首位继承人,他还自己开了家酒吧,生意相当红火,在同辈人中,估计除了安仲文安希晨之外,就属他最长进了。”
林衍欢仔细地听着,随手打开了网页,搜索了一下迟墨的资料。
网页上慢慢刷出了迟墨的照片和履历资料,他挑起了眉:“长得还算是可以的嘛。”
管家忙道:“是还可以的。就是……听说花心了些,所以就怕大小姐不满意呢。”
林衍欢搓了搓手,当机立断地道:“打电话给迟家的老头子,我要跟他约个时间!”
管家连忙拿起电话,拨通了后才递给林衍欢。后者勉强地哈哈干笑着:“迟老头,好久不见,身体可还好?”
对方的声音可相当硬朗,回应他的声音连旁边的管家都能听得见。
林衍欢也不浪费时间,他勉强寒暄了几句,就直接切入了主题:“其实我打电话给你也是老套的事……哦,不不不,不是借钱……”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才掩饰地道,“我是想问问,你家的大公子有适婚对象了没有?我女儿回国之后,都变宅女了,我这个当爸爸的,可把头发都愁白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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