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进了布达拉宫,我们不是就没办法了?”马索喃喃道。
莫金叹道:“唉……嗯?”他的目光,突然被地摊上一枚形状奇特的金属制品所吸引,那似乎是一个挂饰,上半部像个牛头,下半部是个十字。莫金有种熟悉的感觉,把那件金属饰品从地摊一堆杂乱的东西里拣出来,问道,“这个是什么?这上面不是牛头吧,是……蝎子符号?”
“不,不,不……”卖东西的藏族小伙听明白后,赶紧道,“这不是蝎子,是狼……是张嘴狼牙。”怕莫金不懂,他还朝着天空“嗷唔”地学了声狼嚎,又道,“张开大嘴……”他双手比画着狼张开嘴的形象,他又让莫金将手指伸入那狼嘴内,里面果然有一排小棘突,不过已经钝了,“狼牙,狼牙……”藏族小贩反复强调道。
“狼!”莫金似乎被什么触动,没有问那个东西什么价,而是问,“这个东西,哪里来的?”
卖东西的藏族小伙一听莫金如此问,以为他要买,赶紧道:“这个托架,是好东西啊,有些年头了,你看看,这做工……”
莫金一把抓住那小贩的藏袍圆领,道:“我不是说它的做工,我问你它怎么来的?”
这一举动立刻遭到了周围藏民的怒视,有几名摆地摊的藏民已经站起来喝问了,那卖托架的藏族小贩用藏语向周围的商贩解释了几句,才平息了怒气。他神秘地告诉莫金道:“这个,据说是罗扎从一名神志不清的康巴汉子身上摘下来的,当然我不是那么清楚,这确实是个好东西,你看……”
……
看着莫金满眼疑虑地思索着什么,索瑞斯“哼”的一声,突然从莫金手里抽走了皮卷,掉头回走,边走边道:“看来,我们还是不能彼此相互信任啊,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告诉我?”
莫金赶紧道:“这件事的确是我没想到,其余我所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那个密宗由于消亡得很早,据我所知在吐蕃灭亡前它就已经消失了,我所调查到的信息只是零星与密宗有关。这个事情,我们还需要一起来调查……喂!你去哪里?”
索瑞斯道:“我去做人像拼图!一定要查出那个白头发的来历,那个家伙太可疑了!”
莫金道:“你拿的是什么?”
索瑞斯道:“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本,我们是多年的搭档了,我再提醒你一次,别对那伙人抱太大希望,他们不可能成功的,我们自己干吧。”
莫金望着索瑞斯的背影,喃喃道:“你不明白的。”他伸手握住自己胸口衣襟,那里,似乎有个什么东西。马索提醒道:“索瑞斯已经走了,我们也走吧,老板。”
莫金点头,突然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只听了一句,突然大声道:“你说什么?”挂机后,莫金愣了很长时间。马索看着莫金一直盯着索瑞斯消失的方向,揣摩着莫金的心思道:“老板,那个索瑞斯这么横,我看,给他点苦头吃……”
还没说完,莫金狠狠地赏了他一耳光,道:“你是白痴啊!你这个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耳朵里回响着刚才的电话——“莫金先生,很抱歉地通知你,那个中国的精神病患者,已于今天凌晨五点二十三分,经抢救无效逝世,请你通知他的家人来办理善后事宜。”莫金心道:“如果我能早一点掌握古藏语,或许能从那疯子嘴里知道点什么,现在……不过算了,反正我手里还有另一个疯子,哼哼。”
被莫名其妙打了一巴掌的马索,捂着脸半跪在地上,直到看着莫金的身影消失,眼里闪着狼光,心想:“如果索瑞斯和莫金决一胜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想着想着,他不由笑了。
总结
情形比预期的要好,张立和岳阳他们竟然比卓木强巴等人先到达圣玛丽亚,艾力克更是在众人之前,只有巴桑仍然没有找到。张立和岳阳的情况比较糟糕,卓木强巴等人是在红十字医院里见到两人的,生离死别,三人抱头感叹,张立和岳阳都垂下泪来。在莽林里两人吃尽了苦头,幸亏有肖恩的帮助,纵是如此,岳阳还是被莽林不知名的蚊虫叮咬,之后一直持续高烧不退,张立不断地对他说:“巴巴·兔,巴巴·兔小姐,巴巴·兔小姐还等着你呢,要坚持啊!”一直说了一万多遍,才算把岳阳从死神那边拖回来。后来三人因为连续逃亡,最终体力不支,加上缺乏营养,是活活累倒的。据医生介绍,张立在住院观察的第一天,一直重复叫着“巴巴·兔”的名字,医生估计是巴巴·兔欠了他不少钱。
至于他们究竟是怎么逃出丛林的,张立和岳阳支支吾吾不肯说,据说是为了堵住某人的嘴。而肖恩体力恢复很快,仅留院观察了一天就离开了,事前竟然没有给任何人打声招呼,让张立和岳阳深感愧疚。在南美洲原始丛林流浪大半个月之后,带着一身伤痛,这支特训的队伍返回了久违的祖国。
再次呼吸到那清新爽朗的风,感觉就像回到了天堂,在吕竞男近乎苛刻的要求下,所有特训成员对这次失败的特训项目进行了经验总结。吕竞男站在讲台上,就像一名训斥小学生的凶恶教师,很夸张地挥动着手臂道:“在这次出行之前,某人曾这样告诉我——他说,他认为已经训练得够多了,他现在无比强壮,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强壮,可以胜任任何考察工作,可以前往任何险境绝地。我答应过他,只要他能在规定时间完成这次训练内容,我们就可以组队出发,寻找帕巴拉神庙。结果——结果怎么样呢?”她的眼神变得犀利而尖锐,卓木强巴将头扭向一边,故意不去看她的表情。
吕竞男却不肯放过他,直接问道:“强巴少爷,请你先说说,你对这次训练有什么感想?”
“我能有什么感想?”卓木强巴暴跳起来,怒吼道,“我们差点全都死在丛林里,这个回答你满意吧!不错!我们是不能通过这次的训练!那又怎么样?被游击队追击,那些平时一条也很难碰到的动物,经常组成军团来让我们参观!雷暴,洪水!至于那座坟墓就更不用说了,说了都怕你不敢相信!你说说,你说说!这还能算是训练吗?就算是打仗,也不可能面对这样凶恶的环境啊!”说完气呼呼地站着叉腰喘息。
吕竞男也不和他争辩,微微笑道:“哟嗬,没能完成任务还挺理直气壮的嘛,这特训的成效我没看见,这脾气倒是见长啊。”
吕竞男没有和他争论,卓木强巴也不好继续发脾气,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当时的情况你不了解,换作是你,也没办法完成!”不料,这句话刚一出口,张立、岳阳,包括方新教授一组,整个儿脸色全变了,全是一副“糟糕,强巴少爷你要遭殃”的表情。
果然,刚才还是如沐春风的一张脸,顷刻便如笼寒霜,吕竞男冰冷道:“是吗?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啊!”
卓木强巴呆住了,一副愣头愣脑的样子,看看周围的其余队员,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看来吕竞男没有说谎。吕竞男道:“因为我觉得,穿越那片丛林对你们来说或许难度太大,所以决定自己先去试一试。我带了一把虎鲨猎刀,花了七天时间,徒步完成了这次穿越。原本以为,以你们目前的能力,应该可以完成这次穿越了,没想到……你们的表现令我很失望!怎么,你不相信?我比你们晚两天出发,在第三天追上了方新教授小组,不信你可以问问。”
卓木强巴转向方新教授,只瞪着一双大眼睛,呆问道:“什么都没带?”
方新教授低头道:“什么都没带,食物、帐篷,连水都没带。”
吕竞男又道:“当你们没能按时穿越抵达目的地时,在得不到及时支援的情况下,我只能一个人,返回丛林来寻找你们,在莽林里找了两天,才看到那两个奄奄一息的家伙!为了寻找并救出他们,杀了百多条森蚺,恐怕有些种类都被杀绝种了。”
卓木强巴大惊,怪不得那两个叛徒支支吾吾不肯说是怎么回事,“为了堵住某人嘴”,原来是为了堵住自己的嘴啊。他惶惶不安地扭头望去,用那双惊恐的眼睛告诉岳阳:“这个婆娘不是人!”岳阳畏缩着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都说了是魔鬼教官来着,你咋不信呢?”
“砰!”吕竞男一拍桌子,茶碗跳了起来,卓木强巴也跟着一跳,险些将椅子跌翻在地。只听吕竞男严厉问道:“据我所知,这次行动有一个小组,在做功课的时候范围狭窄,目光短浅,而在出发行动的时候,急功冒进,没有丝毫团队合作精神,也缺乏科学的考察计划,这大半年的训练都白费啦!”跟着又是一拍,卓木强巴又惊得一跳,艰难地转过头去看着亚拉法师,眼睛里充满了可怜:“法师,你出卖我!”亚拉法师表情淡漠,看了吕竞男一眼,不动声色地传达着“我也是迫于无奈”的意思。
只听吕竞男继续道:“幸亏我不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否则,我决不允许我的队伍中出现这样一群无用之人!把这次失败的原因,还有你们觉得不足的地方,给我写一份深刻的检查,每个人都要写,事先警告你们不许抄袭,不许私下交流,否则……罚抄一万遍!尤其是你——们!”吕竞男直接指着卓木强巴,幸亏后面加了一个“们”字。
卓木强巴汗涔涔而下,自从小学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了。一时房间内安安静静,只听见课桌上刷刷刷的写字声,有老有少,大家坐得笔直,笔下不停,就好像在高考。
十分钟后,吕竞男喝干了茶水,站起身来,冷冷道:“我在办公室,写好就交过来。记住,你们当中有一人负责监督这次写检查的全过程,如果想交头接耳请自便,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走到门口又道,“还有,没写完不许出来,否则——”
吕竞男走后,这个颇像教室的房间更安静了,房间里的人时不时用目光交流一下,却谁也不敢说话,虽然大家都知道或许是教官唬他们的,但是谁又能保证呢?
卓木强巴渐渐安静下来,心里老不服气地想着:“没理由啊,那么一个小女子,怎么可能拿一把菜刀就闯过去了,那不是比亚拉法师还厉害吗?这个婆娘,到底什么来头?”在纸上鬼画了几个字,又想:“不过说回来,这次行动确实暴露了许多不足的地方。南美洲周边地区的文化和风土人情没有做足够的了解,这个算作疏忽大意吧,至于史前动物,这就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了,如果碰到一种完全不了解的动物,那该怎么办呢?姑且不说史前动物,就是那些调查过的动物,诸如森蚺,曾经还专门下功夫研究过森蚺的习性和生理结构,但是又怎么样呢?当真正碰到森蚺的时候,别说想办法制服它,就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了。唉,在电脑上查阅的资料和真实遭遇的情况,完全是两回事啊!还有那些符号密码,象形意义,自己可以说是完全摸不透,地宫里的机关机簧,这更是一块空白区域,对自然天气呢……哎,为什么和我当初想的不一样?怎么会还有这么多我都没能掌握?”
卓木强巴一时发现自己太多不足,反而无法下笔。这次训练很多地方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比方说被游击队追杀千里,对!无缘无故地被追杀,这一点她吕竞男该如何解释?还有亚拉法师,对于陷阱,那是最后阶段的内容,根本就没有教过,亚拉法师怎么知道那么多内容?库库尔族与藏族那惊人相似的习俗,不叫的战獒,岳阳的推论,突然,卓木强巴将这一切都联系起来了,虽然他感到不可思议,可是除了这种解释,似乎再难作出别的理解。那个地方,和西藏,和帕巴拉,难道真的有什么联系?真如岳阳所说那样?这太难令人置信了,究竟是怎么联系起来的呢?对,他们肯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这一点是肯定的!卓木强巴越想越有气,张立远远地在递眼色,指指自己的检讨书,又瞪瞪卓木强巴,意思是我都写了这么多了,你还是一片空白啊,强巴少爷。卓木强巴愤愤不平地站起来,暗道:“我凭什么要写检讨?哼哼,她不给我解释清楚,这件事就跟她铆上了。”
卓木强巴憋着一肚子不平,重重地推开吕竞男办公室的门。
吕竞男看着卓木强巴两手空空,一脸怒气站在门口,问道:“有事?有事进来说,关门。”
卓木强巴把门一摔,走到吕竞男面前道:“教官,你刚才说话很大声,问的问题我答不上来,但是现在,我也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吕竞男慷慨道:“你说。”
卓木强巴撑着办公桌道:“这次穿越原始丛林,并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训练吧?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没有告诉我们呢?”
吕竞男不动声色道:“为什么这样说?”
卓木强巴道:“难道教官已经不记得了?我可还没有忘记,这次行动刚刚决定出行目的地的时候,你怎么告诉我们来着,怕我们的竞争对手抢先一步?他们抢先一步做什么?我记得当时教官你没有给我们答复啊。结果,我们这组人刚开始就遇到了游击队的阻击,后来才知道有人散布谣言说我们知道黄金城的入口,很明显是为了拖住我们,或者不让我们穿越那片丛林。那里有什么?你并没有说起过!”卓木强巴将手指竖放在自己面前,摇着头道,“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我遇到亚拉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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