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后还是没有告诉我啊，你要离开。”王笑笑语气没有过多的起伏，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无关痛痒。
“其实，我只想问一句……”
“在你问我之前，我先问你一句……”王笑笑缓缓抬头，看得到他眼底的失望，“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不会，告诉我？”
问题在脑海里盘旋了许久，离得很远的窗子竟传来一阵微风，凉飕飕的。
时间就在此刻静止多好，于清想着，希望就这样看着他，就这样，多好。
也许自己不该说，什么都不该说，也许。
“不会。”
她记得，她答应过他——
“说好了，以后绝对不骗你！”
所以她无法作出再也不会离开的承诺，无法作出，一定会回来的承诺。
所以她就那样离开了。
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她看见王笑笑的嘴角微动，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了，换你问我问题了！”他故作轻松，深吸了一口气，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就像以前，他总是这样看着她，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人，只是，现在的眼睛里，再也没有她。
“我想问的是，如果我走之前和你说了，我们，会不会不一样？”
王笑笑脸上的笑忽然凝住，眼睛有些空洞，半晌，才皱了皱眉头，“会，一定会。”
两个人的回答，都是那么地伤人，却又那么现实。
相对无言，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彼此，仿佛心中解不开的结。
“对不起。”眼前的王笑笑已经看不真切，她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却阻止不了它在眼眶里打转。
“无碍，都过去了。”有些不忍，王笑笑别开眼，看向未知处。
“我好想你。”
一字一句，她都曾在心底说过无数遍。
“我知道。”
于清猛地抬起头，因为这样一个回答，久积尘灰的那一处忽然有一缕阳光照进。
“阿琪。”
“我在。”
这样的回答，她真的，想念了好久，却不敢奢望再听到。
“你……能原谅我吗。”
“你没有做错过什么，不需要我原谅。”
“……”
“你能不能，陪我三个月？”
一抬眼，看到的是那满载希冀的目光，他知道，那三个月，是什么意思。
三个月后，她又要离开，是吗。
如果是这样……
“何必呢，这样又是何苦，不过更加折磨自己罢了。”
“最后一次，我不会再来打扰你，拜托，像以前一样，陪我三个月。”
王笑笑索性起身，叹了口气，斜眼看了看她，“你还是快点做完任务，快点离开吧。”
说罢，他就这样离开，没有再听她的回答。
终于，在他出门的那一刻，于清泣不成声，曾经心里的那层层防御，如今只是溃不成军。
仿佛自己最重视的宝贝被自己亲手毁于一旦，这样的痛苦，让她难以承受。
只是这三个月，她必须陪在左右，不然，要如何安心离开。
如何，安心离开，这个世界。
回去的路上细如沙的雨没有停过，才走了一阵子，王笑笑眼镜已经无法看清，他索性摘了下来，坐在一旁。
来来往往的人流从他身边走过一波又一波。
他好久没这么失落过了，过去的种种一一浮现在眼前，他只觉得好累，不愿再想起，却偏偏不能如愿。
“陪我三个月。”
“三个月……”王笑笑小声重复着，“呵，三个月，我要怎么过。”
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以至于还能开玩笑地提起她，没想到，再去到那个地方，再听到她的声音，甚至不是那张脸，他都可以难过老半天。
傍晚时分，雨越下越大，仿佛在诉说一件伤心往事。
“啊，雨下的好大啊——”陈尓豪边说着边进了屋，发现没有人出来应他两句。
“笑笑哥？”房间里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笙笙？”他推开陆笙笙的房门，房内空无一人，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陈尓豪这才恍然大悟，她上午说的帮忙，是帮什么忙了。
陈尓豪连忙掏出手机，“喂？”
“尓豪，怎么了！”
“笙笙，你就，搬走了？”
“嗯，刚刚收拾好，累死我了。”
“在哪？”
陆笙笙笑呵呵地回答道，“等我把这里布置好了，就请你们来我家吃饭！”
“就这么走了吗？”陈尓豪还是不敢相信。
其实，陆笙笙只是把些衣服和护肤品带走了，其他什么都还留在这，是还没收完的意思吗？
“可是，你这里，还有很多东西……”
“我知道，就先放在那里吧。”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愿全部拿来，只是带了简简单单的一个箱子。
“……”
“没事，等你们找到租房的人了，我会再去一趟的……”
陈尓豪只觉得很不是滋味，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了，别这样了，我们又不是不联系了！”
“笑笑哥他知道吗？”
电话那头微微一愣，干笑着说道：“当然，今天收东西的时候，他都看到了。”
“是他帮你的嘛？”
“没有，不想他帮忙，我和他倔了这么久了，你不是还没习惯吧？”
“不是撅吧，笙笙，要是平常，你不是应该巴不得压榨他吗，为什么，不愿他帮你，之前，也不告诉他。”
“……”
半晌，陆笙笙才笑了笑，“哎呀，我东西还很多，先聊到这里啦！”
……
刚要挂电话，就看到湿漉漉的一个人进来，陈尓豪微微惊讶，“笑笑哥？”
电话那头，陆笙笙刚要挂电话，忽然手一顿。
“怎么一身都湿了？”
虽然感觉很丢脸，陆笙笙还是将耳朵凑了上去，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
陈尓豪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径直走了上前，“笑笑哥，你怎么不说话？”
“嗯？”王笑笑走路都有些不稳，声音十分沙哑，“尓豪，笙笙呢？”
这是第一次，看到王笑笑这幅模样，也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认真地喊着笙笙。
“笙笙，她走了。”
“走了？”似乎头脑还有些糊涂，王笑笑顺着身子的趋势就倒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脸上全是水滴。
“对啊，今天早上就走了，走了好啊，走了就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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