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若是让兰绪那几个女人看到,只怕又有一番尖酸刻薄之话。
若是之前,她定叫人将这炭拿走,可经过无涯山庄那半日,叶龙青反倒是什么都不在意了。
他送来了,她便享受着,至于以后如何,便听天由命,或许留在他身边做一辈子的暗卫,也或许是回到清阳镇,跟着铖阳楼的众兄弟们一块安享下半生。
左右铖阳楼那么多单身汉,也不多她一个。
越想叶龙青便越是无所谓,等到屋内微微暖和了些,这才脱掉身上厚重的衣服,看着胳膊上的剑伤已经然是隐隐有些化脓的迹象。
不过即便化脓了叶龙青也不在意,只要胳膊不烂掉不断掉,于她来说大伤小伤真没太大的区别。
从屋里拿出从前放在这里的工具箱,里面有她平常为自己疗伤所用的一应工具,拿出一把扁扁的柳叶刀,在炭火上烫热,然后拿起一边的毛巾紧咬在口中,直接用柳叶刀将伤口上的脓给刮掉,连带着那些腐肉一并去掉。
这本是极疼的事,可叶龙青咬着毛巾,愣是连哼都没哼一声,只在疼极的时候,咬紧了牙根,仰头闭上眼睛,连着深呼吸好几口粗气,这才缓了过来。
等到给自己包扎好以后,叶龙青的身上已经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将身上仅穿着的一件中衣也都打湿了。
嫌弃的拎了拎身上湿透的衣服,叶龙青索性脱掉坐到了大木盆里。
要说这王府里最让她喜欢的便是这大木盆了,放上满满的一盆水,整个身子半躺在里面,便是有再多的劳累也全都跑的干干净净的了。
将受伤的那条胳膊搭在澡盆上,叶龙青没一会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平常从临山县到京城坐马车的话需的十多天,若是骑快马也得七八天,可他们为了赶在除夕前到家,愣是没敢投宿,日夜不停的赶路,只五天都没到便回到了京城。
这期间还要应对随时可能冒出来的刺客,更是心力交瘁疲惫至极。
如今终于可以卸下防备,这疲惫也跟着加倍而来。
庆王过来的时候,就见叶龙青闭着双眼躺在澡盆里,搭在澡盆边的胳膊上,血迹透过白色的纱布沁了出来,显得格外的扎眼。
这几天她几乎是寸步不离的保护着他,可他竟不知道她的胳膊受了如此严重的伤。
最后一次刺杀是昨天下午的时候,也就是说她起码带着这么重的伤从昨天下午一直撑到现在,甚至可能还更久,可她却愣是一声没跟他哼。
这个女人,她到底是什么做的,她还是女人吗?
他王府里的那些妃子们,慢说是受了这么重的伤,便是咳嗽一声都要死要活的,嚷嚷着找御医,巴不得满王府的人都围着她才好。
可偏她,为了他受了如此重的伤,却连说都不愿说一声。
若不是碰到她院子里的丫环去大夫那讨金创药,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受伤。
叶龙青躺在澡盆里睡的正舒服,可不等她多享受一会,突然感觉有人靠近了她。
常年的警惕性让叶龙青还没睁开眼便抬手摸上旁边的武器,可不想这一摸下去没摸到冰凉的武器,反而摸到一个又暖又软的大手。
心下一惊,叶龙青猛的睁开眼睛就见庆王正一脸心疼的表情看着她。
而自己手下压着的正是庆王的手。
“你,你怎么进来了?”
一把抓过旁边的衣服,叶龙青是又羞又怒。
“告诉我,你的胳膊何时伤的?”
看着叶龙青杏眼圆瞪的样子,庆王也不直接回话,反而是一把将人从水里捞了起来,然后抱着她坐到了火炉旁,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问到。
“一点皮外伤有什么好说的?”
用力一挣,从庆王的怀中挣出,叶龙青径自穿好衣服,连多一个笑脸也没有。
“伤成这样还叫皮外伤,难道非得胳膊断了才叫大伤吗?”
“按铖阳楼规矩,胳膊断了算轻伤!”
“你……”被叶龙青这么一噎,庆王也懒得跟她争辩,径自起身去外面让人将王府里的大夫给叫了过来。
因为是庆王吩咐,大夫来的倒也是快,只是随着大夫一起过来的竟还有兰绪和另外两个侧妃。
到了叶龙青的房门口,一直安静不动的十口突然躁动了起来,甩着脑袋虎视眈眈的盯着兰绪和两个侧妃,只要三人想要上台阶一步,十口便立马拦了上来。
在清阳镇的时候,栗伶儿在得知叶龙青想要将十口带回京城的时候便特意的训练过十口,只要是其它女人,尤其是穿的花枝招展成群结队的女人,就给她狠狠的咬,即便咬不到吓也要吓死她们。
因此这兰绪几人带着丫环仆人过来的时候,十口立马化身一头忠犬,保护着叶龙青的房间,不让任何女人靠近。
十口是狼,样子本就凶狠,再故意龇牙咧嘴,便更是吓人。
别说是兰绪这些娇滴滴的小女人了,便是男人看着也要怕上三分。
庆王在里面趁着给大夫开门的当口,见着外面十口那护主的样子,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畜生倒是挺会护主,还知道分辨男女。”
庆王这话一出,叶龙青立马甩了一个白眼过去,居然敢叫她的小宝贝是畜生,这满京城的畜生有哪个有她小宝贝聪明的。
若不是不能开口说话,以她家十口的智商,比起他的那些侧妃们怕是都要高上一截。
叶龙青不搭理自己,庆王也不在意,趁着大夫给她换纱布的时候又道:“我怎么瞅着这畜生不太像狗呢?”
“……”谁说它是狗了,真是!
一旁的大夫刚来进来的时候就有注意到十口,这会听到庆王的话,大夫忍不住插嘴回到:“殿下,那本就不是狗。”
“什么?不是狗?那是……”
狼字到了嘴边,庆王也没敢说出来,这说出去谁敢听啊,一个女人居然养了一头狼,这是要上天吗?
“如果草民没看走眼的话,那应该是一头正儿八经的狼。”
“真是狼?”吃了一吓,庆王转过头看着叶龙青,又是好奇又是好笑的问到:“你什么时候养了狼了?”
“它生的时候养的!”
“……”这个回答真是棒棒的。
见叶龙青不肯多说话,又听着外面被吓的花容失色大声惊叫的几个女人,庆王扶了扶额头,直接跨出了房间。
房门一开,兰绪便捂着自己的心口顶着一张煞白的小脸,两眼挂着泪包:“殿下,我听说叶护卫受了伤,想着她是因为保护殿下才受了这苦,遂带着妹妹们过来看看,可不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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