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歌一愣，慌忙道：“诶等等！你慢点走！”
回过神的季云舒愣了一愣，随即伸手捂了捂自己的额头，道：“抱歉，是本王太着急了。”
“我懂，论谁见到自己的父亲生病都会着急。”她难得地说了一番正常话。
季云舒叹了一口气，然后将金针囊取出，塞到她的手里：“我希望你能帮助我。”
卫清歌看着他的神情，本该白皙的肤色现在染上了一层蜡黄，明显是休息不足导致，看来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有一定的时间了，现在求她帮助，竟然连称谓都不带了。
“你放心，力所能及之处，我定会尽我所能。”
“嗯。”季云舒一点头，又相互跟她对望了一眼，随即便匆匆往皇帝季如风的寝宫而去。
季如风的寝宫昭阳殿距离御书房并不远，唯独距离椒阳殿有好一段距离，若非乘了撵，他们恐怕还没那么快可以到达。
昭阳殿里，一张偌大的床前面，围了不少太医，他们交头接耳，轮流诊断，互相探讨，最后个个唉声叹气。所以当季云舒领着一个陌生的丫头进去时，所有人的目光一致地往这边投来。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愣了一会儿，太医们便纷纷向他行了礼。
“嗯。”季云舒一点头，随即问：“父皇如何了？”
“回太子，皇上的病似乎有点奇怪，脉象紊乱，像是经脉受阻，可又似乎有中毒的征兆，却又瞧不出是什么毒。”其中一个瘦瘦高高的太医上前做了个揖，说道。
“太子殿下，赵太医说的没错，我们几个人方才商议了一下，还是觉得若是不能将此毒逼出，后续治好也许会很困难。”另一个矮胖的太医添了一句。
“知道了，你们就在旁看着，本王带了个人过来，也许她有法子。”季云舒说着往旁边让了让。
那几个太医纷纷将视线落到了跟在他身后的卫清歌身上，卫清歌一声轻咳，避开那几道或是怪异或是轻蔑的视线，低下头往前走去。
可还未等她靠近，那赵太医觉得奇怪，便大着胆子对季云舒道：“太子殿下，要替皇上治病，可不能随随便便啊，这女子没有任何名声，我们也不知道她的医术，万一皇上的龙体出了什么事，这可是我们都担当不起的啊！”
“现在只是让她替父皇诊断一下，等她说了你们再决定也不迟。”
赵太医听罢，心道他都这么说了，再较真反而是自己小气，便抱了抱拳，安静地退了下去。
卫清歌轻轻呼了一口气，顾自走上前，挑开那厚重的土豪金帘子，小心地在皇帝身边坐了下来。
纤细带着几分微凉的手指搭在了季如风的脉搏上，只不过让她觉得讶异的是，这个季如风长相竟然还挺年轻，并不像有季云舒那么大儿子的人。
闭上眼睛，她静静听脉，许久，松开，又翻看了他的眼球，仔细观察了他的舌苔与其他五官，这一言不发地将他的手放回去，又将被子盖好，缓缓走下来。
“如何了？”季云舒看着她的模样，不觉问道。
卫清歌抿了抿下唇，他确实是中了毒不假，但是似乎这毒并不能影响太多，而且这药量看起来也不大。最重要的是，这气息紊乱的因素并不是外人所造成的，反而像是自己故意这么做，这与当时龙天吟不小心急火攻心时的感觉有点类似，但是他的更微弱些。
可是，哪有人自己伤害自己的道理？
见她半晌不语，旁边的赵太医忽然轻哼了一声，道：“太子殿下，看来这位姑娘也是诊断不出来的。”
“是啊，我们太医都觉得困难的病症，一个外行人怎么可能会看出来呢？”矮胖太医加了一句。
季云舒眉眼一挑，看向她时的眼里有了几分狐疑。难道是自己想多了，所以他是不该相信她么？
卫清歌倒是毫不在意，反而扯了扯嘴角，道：“皇上的病症我心里有数，只不过还少了一点东西。”
季云舒一听：“什么东西？”
“我听宫里不少人在议论，似乎除了皇上以外还有不少宫里的妃嫔也有相似病症，我需要的便是去逐一诊断，看看她们所害的病是否跟皇上一样。”
那几位太医一听，忽然哑口了。她说的没错，既然是共发病，就一定会有病源。他们只是着急地替皇上诊治，全然忘记了其他妃子，这倒是疏忽了。
“怎么样，可以么？”她笑着看了一眼季云舒。
季云舒微微一笑，立即拍拍手，命人上来：“你们带卫姑娘去各个害病的妃嫔那里诊治，然后及时禀报。”
“是，太子殿下。”
卫清歌走后，那几个太医小声地讨论了一番，然后赵太医便对着季云舒请缨道：“太子殿下，方才我们几个太医又商量了一下，决定派一个人随那姑娘前去，一来可以相互商榷，二来必要的时候还能搭把手。”
“好，去吧。”他淡淡一点头，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在龙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而此刻在安客殿，一个在院子外头扫地的丫鬟，忽然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然而她四下里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什么异样来，于是扁扁嘴，将最后的一堆落叶扫完之后，便拖着那一筐子垃圾，吃力地一步一步往远处走去。
芙蓉殿。
卫清歌给躺在床上的兰贵妃仔细地听了脉，不觉眉眼一皱。
果然，刚才她在为第一个妃子诊脉的时候，就觉得奇怪，明明就只是中了分量不太重的毒，怎么就这样昏迷不醒了？按理说只要上一次针，再稍加调理，便无碍了。然而这一个个的，几乎都是相同的症状，只是除了皇上的气息有所紊乱之外……
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材矮胖的傅太医看着她脸上愁眉苦脸的样子，不觉上前问道：“卫姑娘，这兰贵妃打不打紧？”
然而她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并没有搭理他。
傅太医见此有些不乐意了，语气加重了几分：“卫姑娘，你这从刚才起就一直不说话，而且也不道明是怎么回事，就真的没将本太医放在眼里么？好歹我也在这宫中待了几十年，你这样实在是太瞧不起人了！”
卫清歌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迅速将她的手放进了被窝，道：“傅太医，我不是瞧不起你，只是这病生得蹊跷，我若是随便开口，岂不是要耽误了诊治？”
“可如果你不说，拖得越久，就越不利啊！”
其实这病根本没什么大碍，可是为什么会昏迷不醒？还是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真是如此，她怎敢随意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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