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舒看着她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
这个女人平日里张牙舞爪的，说话丝毫没有口德，但是不知怎么回事，身上就仿佛被笼罩着一层光芒，让人怎么也挪不开眼睛。即便她几次三番拒绝自己，即便她巴不得将自己撕成碎片，即便父皇一次次地警告自己收敛心思，他却依旧想进入她的心里。
哪怕占据一个令她厌恶的位置也行。
不多时，竺海便拿着一壶清茶走了上来，冲着卫清歌道：“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您常用的那茶今日刚好用完了，要不然这样，这是我们店里新进的毛尖，你尝尝？”
“可是我并不想喝这个。”卫清歌一挑眉。
“我们掌柜说了，这茶客官一定会喜欢的，当然客官喜欢那是最好，可要是不喜欢，就过两天再来，到时候再免费送上你常喝的茶，不知客官意下如何？”
“行吧，你们掌柜都那么客气了，我若是再这么斤斤计较的，反倒是我小气了，就这样吧。”卫清歌微微一笑，随即便将清茶取了过来，毫不客气地给自己斟上一杯。
“如此甚好，那就多谢客官体谅了。”竺海哈哈腰，然后笑脸盈盈地离开了。
卫清歌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说书先生上，而旁边的季云舒似乎真成了空气般的存在。
“你难道真打算无视我到底？”季云舒夺过她手中的茶壶，也给自己满上：“我倒是想尝尝，这茶楼到底有多好，值得你一次次地光顾。”
方才她对着小二都能客客气气的，唯独对自己是这么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真是让他心里恨得牙痒痒。
卫清歌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道：“各人有各人的口味，我喜欢并不代表你喜欢，而且你喜欢的我也不一定会喜欢。更何况今日是你自己非要跟来，我无视你，也很正常。”
“卫清歌，你毒舌的本事倒是厉害。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
“为什么要好好跟你说？”卫清歌好笑地扯了扯嘴角：“首先，那天你试图对我做出那种不轨之事，我能好脾气地跟你说话，已经是最大的忍让了。其次，你将我的人囚禁，又将我好姐妹的画像贴得满城都是，我没跟你计较，也是我的大度。再次，你派了那么多人放在府里监视我的举动，我能不跟你反目，难道不是我心胸宽广？你还想我怎样？”
一句话让季云舒脸上顿时挂不住面子。
的确，他是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可是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他的身份让他无从选择。
当然只有第一件事，是出于本心，这一点，他没有办法否认。
卫清歌看他难得沉默，也全然没有了听说书的心思，便将杯子内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丢了一锭碎银在桌上，起身离开。
季云舒并没有跟上，反倒是就那么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地品茶，或者说，他对那说书先生的描述格外有兴趣。
呵，龙天吟么？
卫清歌出了茶楼走了没几步，总觉得身后空荡荡的，回头一看，见那季云舒还真没跟上来，心情没由来地就好了起来。再加上不知道是竺山还是竺海的小二说过两天，那她就过两日再来吧。
正想继续走，前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人，突然伸手摸了一把她的屁股，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经过她往前走去。
卫清歌一愣，顿时睁大了眼睛，回头便呵斥一声：“你给我站住！”
那男人的个子不高，充其量也就比她高那么一点点，而且他一身珠光宝气，脸上那两撇小胡子格外有个性。
“姑娘叫我？”闻声转过来的男人不觉朝着她抛了一个媚眼，惹得她浑身不觉恶寒。
“你胆子很大啊，竟然敢光天化日地……”卫清歌差点脱口而出，一想到自己是在大街上，就稍微收敛了一些，朝他握了握拳警告他。
“怎样？”只可惜他完全不识趣。
卫清歌咬了咬牙：“罢了，我不跟你计较。”
刚要走，那男人一伸扇子就挡在了她跟前，色咪咪地道：“姑娘，你这姿色若是在大街上走，很容易会被坏人抓走，要不然你就跟本少爷回去，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不要脸！”卫清歌骂了一句就绕开他。
谁想他又没皮没脸地贴了上来。
“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只是想请姑娘跟本少爷去游个湖啊。”他说着“啪”一下打开扇子，上面偌大的一个“暖”字在她面前一晃一晃的，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卫清歌一怔，旋即漾开一丝笑意：“好啊，既然这位公子如此看得上小女，那小女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男人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伸手搂过她的肩膀，哈哈大笑着往一边去了。
事情发展的速度让所有路人都瞠目结舌。不过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既然这位姑娘都愿意跟他走了，他们也不好随便插手。
走过一个拐角，待到他俩彻底消失在大众视线之时，卫清歌轻轻“切”了一声，一动肩膀就从他的手里滑了开去，完美躲过。“你还真是有本事，找出这种办法来找我，亏我还担心的要命，就差没把所有的告示都撕下来了。”
“果然还是你对我最好。来，嘴一个！”
林小暖说着就要凑上去，被卫清歌一把挡了回来：“行了吧你！恶不恶心！”
“哪里恶心了？这可是闺蜜的友情之吻！”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卫清歌没好气地摇摇头，继续道：“我不是让你出城去么，干嘛还要待在这里，再不济也就躲着，居然还这样光明正大地上街调戏良家妇女！”
“我这都不是为了你嘛！”林小暖撅了撅嘴，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卷牛皮纸：“喏，我是来给你这个的！”
卫清歌狐疑地看她一眼，接过打开一看，竟然是北疆皇宫的地图。
“你？”
“哼，你以为我那几次去都是去玩的？太小看我了吧！虽然我确实没有找到连翘的位置，不过有了这张皇宫地图，你还怕你的人找不到？”林小暖得意地把下巴一扬，继续道：“我现在是通缉犯，所以呢不能帮你去救人，只能靠你自己咯。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特靠谱？”
“还真是不容易啊。”卫清歌惊叹地看着这张制作精良而且格外详细的图纸，顿时觉得自己的确是小瞧她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
“什么事？”
“那天我在北疆皇宫，碰到了季如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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