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两天我再来陪你吧,比尔。目前我有正事要办。”
“噢,”比尔说道,“真是太没劲了。”
“此事非同小可,”邦德尔说道,“一点也不无聊。比尔,你认识一个叫吉米·塞西杰的人吗?”
“当然,你也认识的。”
“哦,我不认识。”邦德尔说。
“你一定知道的。每个人都认识他。”
“抱歉,”邦德尔说道,“我真的不认识他。”
“不,你肯定见过他——脸红红的,看起来有点傻,不过,实际上他跟我一样很聪明。”
“别这么说,”邦德尔嘲讽道,“他走起路来一定会觉得头重脚轻吧。”
“你不是在挖苦吧?”
“算不上。吉米·塞西杰是做什么的?”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在外交部工作,该不会连本国语言都听不懂了吧?”
“噢,我明白了,你是问他有没有工作?没有,他一天到晚瞎混。他为什么要找事做呢?!”
“这么说,他的钱袋里装的东西比脑袋里装的还多?”
“这个不好说,我只是告诉你,他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邦德尔没有搭腔。她心里越来越没底了。这个叫吉米的纨绔子弟似乎和她不是一路人,但那个垂死的人首先讲出的名字却是他。恰在此时,比尔的声音传了过来。
“罗尼一向觉得他的脑子好使。你该知道罗尼·德弗卢吧,塞西杰是他最好的朋友。”
“罗尼......”
邦德尔又住口了,她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出来。显然,比尔还不知道罗尼已经死了。邦德尔现在才觉得奇怪,为什么报纸上没有报道罗尼死亡的消息呢?报纸应该不会错过这种抢眼新闻的。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警方把消息封锁了。为什么呢?
比尔接着说道:“我很久没见到罗尼了......还是上次在你家度周末时见过。你知道的,可怜的格里·韦德就是在那次聚会时死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那个周末太糟糕了,你应该听说过了吧。邦德尔......还在吗?”
“在呀。”
“哦,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挂了呢。”
“没有,我刚才在想事儿。”
该不该把罗尼死去的事告诉比尔?她决定先不说——电话里也说不清。但是她必须尽快和比尔见一次面。同时......
“比尔?”
“在。”
“明天晚上我和你一起吃晚饭吧。”
“好啊,吃好饭我们再跳舞。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老实说最近我倒霉透了......”
“明天再说吧,”邦德尔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现在,先告诉我吉米·塞西杰的住址吧?”
“吉米·塞西杰?”
“没错。”
“他住在杰明街......应该是杰明街吧?”
“动动脑子吧......”
“对,是杰明街。你等等,我去查一下门牌号。”
比尔放下了电话。
“还在吗?”
“一直听着呢。”
“哦,电话线路一直不稳定。门牌号是一〇三号。记住了吗?”
“一〇三号,记住了。谢谢你,比尔。”
“没事。不过......你要这个干什么?你不是不认识他吗?”
“我是不认识他,但过半个小时我就认识了。”
“你要去他那儿?”
“对,福尔摩斯先生。”
“呃,他可能还没起床呢。”
“还没起床?”
“多半这样吧。如果没必要起床,谁愿意起来?你不知道,每天早上十一点我要到这里,苦死了。要是迟到了,老鳕鱼可凶得很。你是一点儿也不知道,邦德尔,这种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你还是明天晚上再跟我说吧。”邦德尔赶忙说道。
她挂了电话,思忖了一下。她先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差二十五分十二点。虽然比尔熟悉他朋友的起居习惯,但她还是相信塞西杰先生现在能够会客了。她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杰明街一〇三号。
开门的是一位貌似深居简出的先生。他面无表情但彬彬有礼,一副伦敦那一带很常见的面孔。
“这边请,小姐。”
他把她引上楼,来到一间布置得极为舒适的宽敞客厅,里面摆放着铺有真皮的宽大椅子。已经有一个女孩坐在那里,她比邦德尔年轻,身材娇小,皮肤白皙,穿着一件黑色衣服。
“我该怎么称呼您,小姐?”
“名字不重要,”邦德尔答道,“我只是想见见塞西杰先生,有重要的事情。”
这位面色凝重的先生鞠了个躬,退了下去,在外面轻手轻脚地把门带上了。
客厅一下子静了下来。
“上午天气不错。”女孩子怯生生地说道。
“相当不错。”邦德尔表示赞同。
客厅里又陷入沉默。
“我是今天早上从乡下开车过来的,”邦德尔寻思着找了个话题,“我还以为今天又有大雾呢,还好没有。”
“是啊,没有起雾。”那个姑娘说道,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是从乡下来的。”
邦德尔仔细地打量起她来。有另外一个人在场,令她有些不适应。邦德尔属于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的那种人,她觉得先要把局外人支走才好谈正事,何况她要谈的事情不适合陌生人在场。
正细细打量着,突然,她脑子里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不会是她吧?
对啊,这个女孩穿着丧服,脚踝上还缠着黑布。尽管不一定那么巧,但邦德尔还是深信自己没错。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请问,”她开口说道,“您不会是洛兰·韦德吧?”
洛兰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没错,我就是。您猜得真准。我们以前见过吗?”
邦德尔摇了摇头。
“不过,我昨天给您写了封信。我是邦德尔·布伦特。”
“谢谢您费心把格里的信寄给我,”洛兰说道,“我已经给您回信了。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我告诉您我来这里的原因,”邦德尔说道,“您认识罗尼·德弗卢吗?”
洛兰点了点头。
“罗尼那天去找我......后来他又来过两三次。他是格里最要好的朋友。”
“我知道。不过......他死了。”
洛兰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死了!可他看上去很精神呀。”
邦德尔一五一十地向她叙述了前一天发生的事情。洛兰的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
“那么是真的了......是真的了。”
“什么是真的?”
“这几个星期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格里死得太不正常了。他是被谋杀的。”
“你是这样想的?”
“对。格里从来不吃什么药物帮助睡眠。”她惨然一笑,“他的睡眠质量好得很,根本不需要安眠药。我一直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他也是这么想的,我知道。”
“谁也这么想的?”
“罗尼。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他又被杀了。”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我读了你寄给我的信之后,就想找罗尼,但他们说他不在,所以我就想来找吉米......吉米也是罗尼的好朋友。也许他会告诉我该怎么做。”
“你是说......”邦德尔顿了顿,“关于七面钟?”
洛兰点了点头。
“你知道......”
她话音未落,吉米·塞西杰就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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