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茏知道这是黎苍他们给她请假的时候编造的理由,打着哈哈说:“是啊是啊,下次你也这样休息,让我羡慕羡慕。”
“我哪有你这本事呢,让总监乖乖点头同意你休息这么久。”方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总监办公室的方向:“正等你呢,新编剧就在他办公室,让你来了就去见见。”
岳茏点头,方妍凑近她说:“我听说白蓉那边本来就付不起医药费要被赶出医院了,结果突然有人给付了后续医药费,而且以后的医药费也有着落了呢!”
岳茏故作惊讶:“真的?谁付的啊?”
方妍不动声色又十分仔细地观察岳茏的表情,笑着说:“我哪知道,都是听来的,还以为你会有什么消息呢。”
“我哪有闲工夫关心这个。”岳茏向总监办公室走去:“我先过去啦。”
“好。”方妍答应着走开了。
岳茏稍稍松懈,想着方妍打听白蓉的事情,总觉得不太妥当,还是要告诉黎苍一声,然后敲了敲总监办公室的门,推门走了进去。
“来了啊。”总监见岳茏走进来,对她介绍:“来,认识一下,这位就是以后要跟你学习的新编剧郭洋。”
郭洋看起来很年轻,坐在沙发角落正好被总监挡住,岳茏刚进门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而一听到他的名字,岳茏明显愣了一下。
郭洋站起身伸出手,笑起来特别谦虚,像一个初出社会的大学毕业生那样简单无害:“岳大编剧,久仰,幸会。”
岳茏没有伸手,随意地坐在沙发的另一侧,笑容里带着冷意:“不是退出编剧圈了么?居然又回来了?”
总监讶异地问:“你们认识?”
郭洋笑笑:“认识,还挺熟的。”
岳茏冷哼:“不熟。”
总监的目光在他俩之间巡梭了一阵,笑了笑:“认识就好,以后工作起来也方便。小岳啊,之前跟你说过了,你手上的项目带着郭洋一起做,让他所熟悉剧情,等开机发布会他去参加的时候,被记者问到什么也好说。”
郭洋一直笑得很轻松愉快,令岳茏的火气一下就腾到脑门,她立即反驳:“我写的剧本署他的名?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是他?我不同意!我拒绝!”
总监脸色一沉:“不是已经说好了么?你怎么又反悔了?做人的信用呢?”
“是他就不行!你给我五百万都没用!”
“小岳!”总监已经有了怒意,郭洋笑着劝慰:“没关系,你要多少钱才肯呢?”
“多少钱都免谈。”岳茏怒视他:“我跟你不可能有任何合作!”
郭洋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对总监低声笑着说:“她还在生我的气,气性真大。”
总监立即会意,哈哈地笑起来:“原来如此,那就交给你自己去解决吧。你的办公桌就安排在岳茏边上,好好交流哦。”
岳茏气得咬牙切齿,郭洋已经向门口走去,对岳茏笑笑:“我先出去熟悉一下环境,你们聊。”
岳茏见郭洋走出去,立即对总监说:“一百万还你,我绝不可能跟他合作!”
“还我?”总监的表情有点云里雾里:“钱已经到账了?我刚才让财务去打。”
岳茏愣了愣:“才去打款?”
总监点头,说:“郭洋以前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人嘛,哪能不犯错误?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人家现在可是华茂传媒的第一红人,谁不得巴结着?华茂传媒现在全力捧他,要打造他的编剧品牌,正好我们这个电视剧也有华茂的投资,郭洋可是在那么多剧本里点名要你的本子——看起来是羞辱了你,其实是个巨大的机会。华茂已经有初步的意向书发来了,这次合作完成之后,下一个电视剧绝对署你的名,将你捧红。”
“他点名要我的本子?”岳茏的怒意更甚:“真是小人。”
总监看了看她,试探地问:“被他抄袭的人,莫非是你?”
岳茏“哼”了一声表示肯定,总监了然地点头:“怪不得。”之后又十分八卦地问:“他额角上那个疤,真的是你用板砖拍的?”
岳茏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这是重点吗?”
总监笑得不坏好意:“你是不是对人家还有什么想法,不然能气成这样?”
“抄袭我的作品,现在又要占用我的署名,我对他还能有什么想法?”
“我可听说他和以前抄袭的那位有点不清不楚,没想到当事人是你。”总监笑:“都是成年人,谁还没点儿过去?你不要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里来,多想想这件事对你的好处,别让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影响你的前途。”总监的表情严肃起来:“你没有背景没有后台,除了才华什么都没有,但现在这世道,有才华的人还少么?但能出头的都些什么人,是什么样的人,你最好看看清楚。该迂回的时候就必须迂回,何况这事情对公司有百利而无一害,不允许你拒绝。”
岳茏紧盯着总监:“我一定要拒绝呢?”
“他特别点了你的本子要署名,你觉得是什么意思?”总监也盯着她:“他是为什么退出编剧圈,又是为什么能回来,你自己掂量掂量,别没整到别人,反而丢了自己的前途!”
岳茏离开总监的办公室之后觉得脑子有些发懵。她没有回到座位而是上了顶楼天台吹风,想让自己清醒一下。从前的事情纷至沓来,令她心绪翻滚,没有片刻安宁。
岳茏最初毕业时应聘到一家影视剧公司,跟着一位编剧老师写剧本写了两年,终于能有一次联合署名的机会,她为此每天加班至深夜,只希望能把剧本打磨得更好。而那时一直在追求她的同公司的编剧郭洋,每天晚上都在公司陪着她,甚至在她困倦的时候,替她把一些修改在手稿上的东西打字输入电脑,帮她整理到凌晨。
那时候,她真的很感动。
即使她对郭洋并不来电,她仍然感动。
只是她没有发现,她的每一份手稿和修改记录,以及每一次的修改文档,都被郭洋暗暗保存了。
当时的电视剧项目,郭洋也是编剧之一,只不过他那时并没有任何署名权,还在为编剧老师默默打工中。
就在岳茏辛辛苦苦一心一意打磨作品的时候,郭洋与编剧老师的来往越来越频密,岳茏只是渐渐感觉到老师对自己越来越挑剔,甚至脾气也比以前坏了很多,却不知道是为什么。终于有一天,编剧老师毫不客气地骂了她,说她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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