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歆太息一番,遂开口:“小姐若是不愿意搭理大老爷就此作罢,我们可以凭借自己去将小少爷救出来,免得去瞧他的脸色,却还是得不到好结果。”
大老爷也是一个极其冷情之人,完全是不将骨肉亲情放在心上,先前二老爷在的时候便对小姐学习医术颇有微词,却碍于二老爷的颜面,并未将事情扩大化,后来二老爷去世之后,他更是变本加厉,将自己贪婪迂腐的一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他们很难接受。
原来还是笑语盈盈的人,下一刻却是寻思着如何算计你,如此笑里藏刀之人,却是让人防不胜防。
夏雨霏摇头浅浅一笑,眼神轻蔑,“他那人也不过就是那样子,爹去世之后,他便是处处针对于我,比一介妇孺还不如。”
那般小肚鸡肠的男子怎么会让大哥来上林都城来找她和夏离,他未将大哥关起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算了,不提那气人的大老爷也罢,”云歆摆摆手,也是不耐烦的表情,“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之后,大少爷想要见你,我便私自决定过一段时日去了。”
“也好,现在正是出于风口浪尖的地步,若是萧云泽查出来那火灾是南陵国人所为,恐怕又是少不了一番猜忌,还是万事小心,不要被人抓住把柄,连累他们。”
云歆颔首道:“也是……”
内室静悄悄的,微风从外界吹到夏雨霏的脸上,迷住了她的双眸,云歆也是伫立在其身旁,陪着她一起往窗外瞧去,窗外的芭蕉树似乎有了几分生气,不复之前的灰败了,莫不是因为春天的脚步临近,所以焕发出生机。
如此良辰美景却是有人来煞风景,萧云泽换了一件玄色的衣衫,依旧是冰冷的模样,一夜未眠还是神采奕奕,举止潇洒。
夏雨霏颦眉一瞬,思忖着怎么无人禀告,让萧云泽旁若无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也不知晓宜涟在院子里作何,连一声禀告也没有,幸好方才她和云歆说话的声音很低,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宜涟是不是在一旁偷懒去了,连王爷进来了也不禀告一声,真是失职。”夏雨霏清丽的容颜上冒出责备来,余光却在院子外打量。
萧云泽又道:“是本王不让宜涟禀告的,又不是第一次来秋,何必如此见外?”
“还是让侍女禀告为好,莫要坏了规矩。”
“本王不是看中规矩之人。”萧云泽轻飘飘的话堵住了夏雨霏的嘴。
瞧见萧云泽完好无损,还和夏雨霏一同争执,却是并未瞧见平日里谈笑风生的江亦儒,云歆心中隐隐浮现一抹担忧,她想开口询问,却是张张嘴,盯着萧云泽冷魅的面孔,哑口无言。
夏雨霏也是隐忍着自己的愠怒,替云歆开口询问:“王爷平安归来,我心中甚是安慰,只是不知晓和王爷一同救火的江大人如何了?”
当时江大人也是瞧着无大碍的,但是究竟还是为了云歆受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万万不能有所损伤的,而她不能连感激之情都没有。
虽说江大人对云歆的心思昭然若揭,却是付出了真心实意,既然如此,她便将选择的权利放在云歆手中。
此刻夏雨霏是旁观者清,但是轮到她自己,这感情之事,她也是迷糊不清。
萧云泽一回来便听见夏雨霏关心别的男子,虽说那人是自己的兄弟,却也是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关怀,旋即有些恼怒,低沉着脸色,冷言道:“大火已经被控制下来,江大人现在回尚书府疗伤了,暂且还是死不了。”
夏雨霏将紧张的心放回胸口,于是转过脑袋,对着云歆道:“你若是想去尚书府瞧瞧,我也愿意让你去,药房中的第三个柜子中有一瓶上好的烧伤药,你给江大人送去吧。”
“王妃这是作何……”云歆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她虽然关心江亦儒的伤势,但是却没想好如何面对他。
她听信谣言,误以为江亦儒是断袖,还将他作为小姐的情敌,还在他面前大放厥词,说他虽然被王爷抛弃,但是却可以另外找一个男子陪伴他,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简直是无言去见他。
可是他却是因为救了她而受伤,要是她连去瞧一眼都拒绝,似乎显得她心太硬了……
云歆在房中纠结半晌,衣裙都被她捏出褶子,却还是犹豫不决,夏雨霏又道:“你若是不想去尚书府,我便派宜涟去。”
云歆有些失神,片刻后才说道:“算了,江大人是为了救我而受伤,若是不去瞧瞧他,奴婢心中过意不去,还是我自己去尚书府吧。”
想到宜涟,云歆也是一阵厌恶,她最讨厌她的装腔作势了,看着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各方面都比她好,但是却心怀不轨,要是她在药里动手脚咋办?
还是不要与她牵联在一起,免得给她做坏事的机会。
云歆的一脸戒备将夏雨霏弄得想开怀大笑,却是憋住笑,“歆儿,既然你想去便去,我不拦着你。”
“王妃,若是我去尚书府挨打了,你可要为我做主。”云歆倒是一脸郑重,注视着夏雨霏的笑靥,像是去赴死一般。
夏雨霏狐疑道:“谁敢打你?这无缘无故,别人也是不会动手的。”
“我担心江大人打我。”云歆拨弄自己的手指,埋着脑袋,小声嘟囔。
“为什么?”她这话让夏雨霏更加疑惑不解,等着她的下文。
云歆瞥了萧云泽一眼,将夏雨霏拉到书架旁,低声在夏雨霏耳畔呢喃:“因为先前奴婢误以为江大人是那种有特殊癖好的人……”
夏雨霏听到云歆的话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笑,“算了,你先去吧,江大人要是教训你我也没话说。”
云歆嘟囔一声,跺跺脚,满脸委屈……
萧云泽瞧见这对主仆,眼眸中寒气散去,染上点点疑惑,似乎夏雨霏现在的模样才是她真实的一面,像个少女一般,想笑便笑,之前她太过冷静,没有正常女子该有的表情。
夏雨霏取笑云歆几句之后,方才将她放回去,而云歆则是苦着脸出去的。夏雨霏抿嘴一笑,目送着云歆视死如归的背影,方才转身。
瞥见萧云泽探寻的眸子,夏雨霏却是笑不出来了,笑容僵在脸上,片刻之后才恢复往日的镇静自若。
“王妃今日很开心?”萧云泽的眸子在他身上打量,心思难测,面无表情。
夏雨霏红唇上扬,淡淡回复:“歆儿方才的话实在是太好笑了,一时没有控制住。”
萧云泽此时却没有心情与她讨论云歆的事情,反而开口问关于火灾的事情:“王妃昨晚可是瞧见异样之处?”
夏雨霏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昨日那孔明灯变成火球落下有些异常,那火势也是奇怪。”
心知萧云泽是在试探于她,她却只能将话说到此处,至于其他的,她是不可能透露一个字。
萧云泽抓住夏雨霏的手臂,将拉近自己身前,“王妃真的没有察觉到其他异常?”
夏雨霏与萧云泽四目相对,泰然回答:“没有。”
她的话语太过坦然,让他反倒是无所适从,风暴在他深邃的眼眸中酝酿,手中力道加大,散发出凛冽的气势,倏地消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失去了力道,不禁闷声道:“王妃早些休息。”
随后拂袖而去,不带一丝停留。
木君泠,你究竟在隐藏何事?他那日清楚地察觉出她的异样,她应该是知晓一些东西,却是在隐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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