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的后院外的小巷子当中鲜有人影,一辆马车停在后门,夏雨霏在青黛的搀扶之下踏上了马车,车夫一扬鞭子,马儿便发出哒哒的马蹄声,在清净的小巷当中就像是一曲简单的调子。
巷子的两旁是高大的大叶黄杨,宽大的叶子,密集的枝条,在温暖的阳光下落下片片阴凉,昏暗的角落里,有人伺机而动。
马车前出现了两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睁着两双大大的眼睛,木讷地看着缓缓驶来的马车,不闪避,不退让,现场唯余一种死寂。
车夫拉住马儿,定了定心神,扬声道:“快些让开!”
可是那两个小乞丐充耳不闻,木讷地伫立在马车正前方。
一阵清风拂过,马车帘幕被掀开一角,车夫听见马儿抬起前腿嘶鸣一声,好似受惊一般。车夫牵住马缰绳,待马儿平静下来,前方的两个小乞丐已经是不见了踪影。
车夫嘟囔一声:“真是奇怪……”随后便驾着马车前进。
大叶黄杨深绿而油亮的叶子在天边招摇,地上暗影摇曳……
莫家地处南陵国皇都的中央,与皇宫毗邻,一座高大精致的宅院,气势恢宏,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亭台楼阁,比之皇宫,除却规模,在精致程度上不相上下。
莫家的地牢当中躺着两个昏迷的女子,纤瘦的身影,可怜兮兮地躺在冰冷而脏污的地上,素白的衣衫已经染上了污渍,头发零散,沾着些许草屑。
青黛迷蒙的眸子睁开,蓦地起身,打量了四周,将视线落在夏雨霏身上,将她扶起来,轻声唤醒。
“青黛……”夏雨霏身子疲软,直接往她怀里扑去,好半晌才勉强用手撑住身子,晕晕乎乎地环顾四周。
此处是一处地牢,黑沉沉的,几盏昏黄的烛火看着阴森异常,她和青黛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就连身子都是冰冰凉凉的,忍不住瑟缩了身子。
“王妃,恐怕这是莫家地牢。”青黛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双目警惕万分。
夏雨霏望着漆黑的角落,轻轻点了点头,方才在马车里晕倒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这莫家她是必须要来一趟。
这可是她之前最想了解的地方,和夏家不对盘这样久,还不知他们所擅长之处,说不定还能趁此了解他们的毒术,日后更有应对方法。
地牢入口是一道道台阶,有明黄色的火光窜动,照亮了那个漆黑的角落。有人拿着火把走来,点燃了十几个火把,整个地牢顿时亮堂起来。角落里那些骇人的刑具也出现在夏雨霏的眼中,上面沾着黑红色的血迹,冰冷的刀口发出了明亮的光泽,大堂内摆着几具瞧不出人形的尸体,鲜血蔓延了一地,似乎没一处可以落脚,此时,就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而压抑了。
一条一米来长,长着深褐色花纹,头部呈三角形的蛇在莫见夋的手臂上缠绕,顺着他高大的身子缓缓地爬到了地上,吐着信子,贪婪的舔舐着地上的血迹。
“莫公子的待客之道还很特别。”夏雨霏在青黛的搀扶之下,若无其事地浅笑着。
“今日可是事出有因,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夫人见谅。”莫见夋假意赔礼道歉,可是那桀骜的表情完找不出一丝道歉之态。
他的那一声夫人总是有意无意对着夏雨霏说,眸间有种胜券在握的锐利光芒。
夏雨霏对此不屑一顾,冷淡回答:“你若真是觉着抱歉就不会用这种方式带我来莫家。”
“还请夫人给莫某人留一点颜面,在下这也是一番好意,想将夫人接到莫家做客罢了。”莫见夋轻笑一声,给守卫一记眼神,后者迅速将牢房门打开。
夏雨霏握紧青黛的手,身子屹立不动,眼眸里很是防备。
“这大牢太阴冷了,也是手底下的几个人办事不利,今日给你换一个地方。”莫见夋朝夏雨霏伸出手,嘴角挂着爽朗至极的笑意,一双狭长的眸子正盯着她。
夏雨霏对此视而不见,兀自避开他的身子,拉着青黛的手,往牢房外走,“既然莫公子都这般说了,还请带路。”
莫见夋见美人对他不屑一顾,淡淡一笑,又是一个气质卓华的翩翩公子。
两人出了地牢,外面还是一片暮色,散布的霞光给万物堵上了耀眼的色泽,处处体现出生机。九曲长廊,隔几步便是一座楼阁,站在长廊之下可以清楚地瞧见,不远处南陵国皇宫,碧绿色的琉璃瓦,明黄色的飞夢展翅欲飞,金色的宫墙高高耸立,格外大气。
来到了一处大殿,鼻尖隐隐嗅到了隐藏在檀香之中的血腥气,缥缈的轻纱,空荡荡内室似乎极是寂静。
莫见夋眉眼含笑,介绍道:“这可是在下最喜爱的地方,夫人要不要好好观赏一番?”
夏雨霏沉默不言,就算她说不愿看,他也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他戏谑道:“夫人既然默认了,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如今也是时候了……”
面前的地板发出轰隆隆的剧烈响声,整个大殿似乎都在晃动,夏雨霏定睛瞧着面前的那一道空隙,握紧青黛的手退后两步。
正中央的罅隙愈发大了,她不由得睁大了双眼,紧紧盯着自己的脚下,顿时感到头皮发麻。
面前是一个黑黝黝的大坑,里面蝎子毒蛇蜈蚣布满了坑底,纷乱而阴暗的颜色,密集的分布,偶尔露出来的森森白骨,鲜红的血迹,让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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