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像你-我修炼成妖,修炼成魔,为了六道轮回再相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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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城开车送陶夭夭回家,执意要亲自陪她上楼才行。陶夭夭也没拒绝,她只是觉得累,似是那颗心沉甸甸的拉扯着五脏六腑,然后将身子也拖累了。

    她恹恹的挪着步子,走到家门口才发现门是半掩的,不由一惊。

    身后的江南城也看到了,下意识把她护在身后,不过是一瞬间的动作,陶夭夭却突然觉得发梢、脸颊沾染上的冷气刹那消融,胸口也热了起来。

    飘忽的忘了要紧的问题。

    客厅中央,沉稳高大的男人似是思索着什么,垂眸坐在沙发上,直到大门突然被推开,才恍然抬头,站了起来。

    陶夭夭先是一惊,接着一喜,“容斯岩?”

    江南城的眉心蓦地蹙起,下一秒就见陶夭夭飞来一记了然的白眼,他有些心虚,喃喃道:“当时抱你去医院,忘了关门。”

    难得陶夭夭没有多言,只丢下一句,“我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然后,步伐轻快的向容斯岩走去。

    江南城正要反驳,手机适时响起。他看了眼,目光不动声色的瞟向陶夭夭,又立马收回。直到挂了电话,才寡欢的开口道:“那我先走了。”

    陶夭夭没吱声,听到大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才忍不住扭头瞟了眼,留不住一片衣袂。

    女人的直觉向来是把利器,伤人伤己,她知道,手机里的人,是叶蓁。

    涩然笑了。

    容斯岩将她所有的神色收入眼底,只是兀自询问,“生病了?”

    陶夭夭这才回神,眼中的黯然如同玻璃窗上的雾气被轻轻擦去,留下微湿的划痕,微笑着摇头,“没事,就是有些感冒。”

    她冲着容斯岩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袋子里五花八门的药盒,又起身给他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我前两天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再打,就关机了。”容斯岩也没再多问,只是有些担心的说,“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过来看看,发现门大敞着,家里没人。”

    “手机坏了。”陶夭夭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撩了下发梢,“昨晚生病,江南城送我去医院的时候,忘锁门了。”

    容斯岩的眼尾似乎有透明翅膀的蜻蜓涉水而过,盈盈闪烁。

    陶夭夭一愣,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惹人误会,支支吾吾的解释,“不是,我和江南城…”

    “夭夭,我说过,这是你的选择。”容斯岩笑着打断,口气温和,“只要是你真心想要的,你不用跟任何人解释什么。”

    陶夭夭心底感激,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和江南城在一起容斯岩是知道的,后来她突然去了西藏,想必容斯岩也能猜到是跟江南城有关,但是她没有说,他也不问。

    此时这么说,也不过是不想让她尴尬。

    一句“谢谢”含在口里打起了转,过了半晌,陶夭夭狡黠的笑了起来,“你是来请我吃饭的吗?”

    “我记得,你去西藏之前说过要请我吃饭。”容斯岩笑容潋滟的点破,然后继续说:“不过,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可以请你。”

    陶夭夭满意的咧开了嘴,还来不及玩笑,就听到一个让她沮丧的消息,“我可能要离开B市一段时间。”

    容斯岩沉吟,然后看向她的时候,眼角藏着情绪。温柔似水,惹人沉溺。

    陶夭夭明白,他说的一段时间,定不是她没出息躲到西藏的一段时间。

    “那你,还会回来吗?”

    陶夭夭没问他去哪,也没问他为什么去,这些不是她关心的。

    容斯岩抬手摸摸她的头,目光似是穿过重重迷雾,漾着深邃的微光,“夭夭,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陶夭夭一愣,瞠着眸子想从对方的脸上探究出什么,结果,一无所获。她有些蒙,一时反应不过来。

    容斯岩也不难为她,话锋一转,“‘容氏’打算开拓海外市场,我去看看。估计会久一些。”

    陶夭夭了然,“如果那边稳定了,就会回来吧?”

    容斯岩笑而不语,然后故作暧昧,“如果舍不得我,可以和我一起去。”

    陶夭夭吸了吸鼻子,“嘿嘿”的干笑,恍然想起刚才被支开的问题,“你之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

    “不要装蒜。”

    容斯岩笑起来的样子好像大雪初霁,深深的双眼皮慢慢的合上再轻轻打开,陶夭夭觉得他眼中有莹泽的雪花飘下,翩跹起舞,好像圣诞节的美好夜景,不由出了神。

    容斯岩漫不经心的交叠起修长的双腿,侧着头看她,似笑非笑的表情,过了好久才说:“四年前你有一次喝醉了…”

    “是你?”陶夭夭恍然大悟,一张红唇微张,随即就尴尬起来。

    不是她记忆力好,而是,对于陶夭夭来说,真正能称得上是“喝醉”的次数确实屈指可数。而四年前的那次,尤为印象深刻。

    其实,在陶夭夭的记忆中,叶蓁不告而别后,江南城的确消沉过一段时间,毕竟,自己维持时间最久的女朋友突然出国,这个消息竟然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这对向来自诩风流的江南城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

    那天晚上陶夭夭在酒吧找到江南城的时候,他已经喝高,索性扶着他在楼上开了房。所谓酒后乱性不过是酒壮怂人胆,不知是谁先主动,反正两人就双双滚上了床。直到江南城失言喊出了叶蓁的名字,意乱情迷的她才瞬间清醒,没有错过对方眼中的愧意和震惊。

    可是,早已覆水难收。

    她没吱声,他以为她没听到。直到情潮退却,陶夭夭身心冰凉。身边的男人酒意微醺,已经睡着,她将衣服一件件的穿好,去了楼下。依旧是江南城刚才坐的吧台位子,要了和他一样的酒水,然后将自己一点点灌醉。

    后来的事情她记得不清,只知道她指着一个猥琐的男人破口大骂,然后哭得人事不省。第二天醒来,她睡在陌生的客房,只有她自己。

    据容斯岩回忆说,他当时不过是好心扶了一下马上就要摔倒的醉酒女人,结果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骂了二十分钟有余,接着,那女人便抱膝蹲在了他的面前,从抽泣变为了嚎啕。

    倒是有“看出门道”的热心人上来劝说,“小两口吵架是常有的事,你该认错就要认错,可别再让她这么喝酒了。”

    容斯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陶夭夭送上了楼上的客房,抽完了一整包烟,终于将她哄睡着,而那张倔强的红唇依旧含糊的呢喃着,江南城,你个王八蛋。

    容斯岩当时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想,如果能有女人为了他哭成这样肝肠寸断,或许,也是幸福吧。

    这些话,容斯岩没有告诉陶夭夭。

    陶夭夭将刚给容斯岩倒的那杯水“吸溜溜”的喝了,砸吧了一下嘴角,细细的得出结论,“那后来你再见到我,就立刻认出来了?”

    容斯岩指尖蹭过下巴,微笑着点点头。

    陶夭夭突然觉得慨然,世界就这样顺着因果联系,兜兜转转再相遇。有些人停留一下,然后离开,有些人,停留很久,还是会离开。而那些在你生命中留下痕迹的人,就仿佛冥冥中的指引,或许无关爱情,但一定关乎情谊。

    最后,和容斯岩一起去了餐厅,这一顿,是陶夭夭请的,他没有推辞。两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陶夭夭半真半假的感叹有些离不开他了。

    容斯岩笑而不语,竟然透出几分腼腆和羞涩来。

    饭后又把她送回家,容斯岩走之前拍了拍陶夭夭的肩,依旧是风华绝代的样子,眼眸深邃,漾着青荇般的微光。

    他说:“夭夭,照顾好自己。”

    陶夭夭点点头,凑上去抱住他的肩膀,“容斯岩,遇见你真好。”

    如此便说了再见,没有送机,没有依依惜别,但是陶夭夭知道,同有些人的关系,无需多言,彼此懂得就好。

    只是最后,是不是又只剩下她自己?

    接到叶蓁电话的时候,陶夭夭还躺在床上没有醒。不知是不是吃了感冒药的关系,夜里睡得格外沉,让她差点以为自己再次误食了安定。

    陶夭夭看了眼时间,按住被冬日阳光刺痛的太阳穴,不耐烦的讥讽,“叶蓁,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这一点,你和我都很清楚。所以,别再拿怀柔政策对付我,那套不顶用。你也甭说请我喝咖啡,恕我直言,你的咖啡我不想喝,也不敢喝!”

    刚要挂电话,那边轻轻吐出一句话来,“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离开的真正原因吗?”

    马上就要圣诞节,城市四处都能看到当地人迎接这个舶来节日的热闹痕迹。光秃秃的枝桠上挂着彩色飘带,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缠作一团。透亮的橱窗上用白色喷漆画出磨砂雪花的形状,聊以慰藉少雪城市中人们对冬季的期待。

    陶夭夭裹紧大衣的领口,微微低着头迎上凌烈的冷风,刚跳下出租便快步向咖啡厅小跑过去,不做一丝迟疑。

    叶蓁抬头看向裹挟着冷风坐在她面前的女人,微微一笑,“挺快的。”

    不去在意对方语气中的揶揄,陶夭夭有条不紊的脱下外套,叫了杯咖啡,这才迎上那道冷淡的目光,“快说吧,我一会儿还约了朋友。”

    她看了眼手表,环胸靠向身后的椅背。

    叶蓁漠然的目光停在陶夭夭的脸上,半晌,幽幽的说:“如果,我和江南城打算重新在一起,你会主动退出吗…”

    “我怀孕了。”

    一句话,让叶蓁脸上的镇定瞬间瓦解,陶夭夭冷冷的看着她的表情由淡漠变成痛苦,然后幻化成恨意连绵。

    若无其事的耸耸肩,陶夭夭端起刚送来的咖啡,轻轻抿了口,然后餍足的喟叹,猫似的慵懒。终于多有遗憾的感叹起来,“叶蓁,就算你多看了两年TVB,但是企图用心理战术误导对方的坏女人形象,还是不适合你。”

    叶蓁眼中的震惊神情陡然一忪,听到陶夭夭轻巧嗤笑,“瞧你吓的,我骗你的…”

    陶夭夭的眼睛被咖啡的热度蒙上了一层水汽,看不真切。那一刻,叶蓁突然心气一泄,不是认输,而是,承认了过去终究已经不再。或许可以说,一瞬间的释然。

    这些年,执拗不放的,不过是当时的年轻气傲,自尊与骄傲。现在想想,都是些握不到手里的东西,对于江南城的爱,她比不过陶夭夭。

    她还在怔忡,陶夭夭已经有些不耐烦,冷冷的直奔主题,“你说你当时离开,不是因为误会江南城喜欢我。”

    叶蓁如同冰凌似的剔透手指轻轻环在咖啡杯上,慢慢打转,顿了顿,她才说:“是不全是。”

    陶夭夭没吱声,听她说下去。

    “我走之前,江南城的母亲找过我…”叶蓁没在陶夭夭脸上看到原以为的震惊,自嘲一笑,“你想到了?”

    陶夭夭点点头,实话实话,“我想不出有什么其他原因。”

    叶蓁笑得轻蔑,冷嗤一声,“她找我,是因为我爸是叶世坤。”

    陶夭夭唇角动了动,发不出声音。一瞬间,一切都似了然。她猜到了开头,这结果,终究出乎意料。

    震惊了大半个中国的“叶世坤走私案”,从小生在军区大院的陶夭夭怎会没有耳闻?只是,叶蓁竟然是他的女儿?

    “当时学校的同学都说我性格冷清、不合群,其实这是好听的,不好听的我也知道。有人说我孤芳自赏,说我假清高。其实,难道我就真的愿意把自己疏离在同学之外吗?”叶蓁自顾自的说,自嘲的扯动嘴角,“我是不敢和别人接近,我怕朋友会不经意的问我,你爸爸是做什么的,我要怎么回答?”

    “江南城知道吗?”平复着复杂的心思,陶夭夭小心翼翼的问。

    叶蓁轻轻摇头,“我那么骄傲的人,恨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过去,又怎么会让自己最爱的男朋友发现我是走私贩的女儿?”

    陶夭夭黯然,忍不住说:“其实,江姨她…”

    “我懂。”叶蓁促声打断,手支着下巴看向雾蒙蒙的窗外,“江南城那样的家庭,怎么会接受一个…走私贩的女儿?”

    最后,叶蓁哽咽。

    带着这样的标签,似乎就连和江南城谈一场青涩的恋爱,都成了奢望。

    陶夭夭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叶蓁,看她蹭了蹭眼角,自嘲一笑,“可是,爸爸仍旧是我心目中最伟大的人。”

    陶夭夭没说话,或许,这样的感觉,她无法完全了解,可是,她懂得。

    作为一个女儿,她懂得一个父亲能带来的不可替代的温暖。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样想。”

    这句话只是下意识的说,陶夭夭并没有和叶蓁尽弃前嫌、握手言和的打算,可是,她仍旧看到叶蓁投给她的感激目光。

    这一次,她看到了真诚。突然觉得,这样的感觉,貌似也不错。

    叶蓁擦了好久的眼睛,直到再次抬头,脸上已经变得云淡风轻。要不是她手里的纸巾还是湿的,陶夭夭都要以为刚才的一幕伤感画面从来都不存在。

    叶蓁摊摊手,抿了口已经凉了的咖啡,突然话锋一转,尽是不屑,“其实老实说,我一直挺纳闷的,像你这类的张扬性格,应该不怎么讨人喜欢才对,可是同学却偏偏觉得你仗义。明明我才是江南城的女朋友,可是莫名其妙,他话里话外却总是你。”

    陶夭夭故作调笑,“我可以当做这是赞美么?”

    叶蓁冷哼一声,目光垂向只剩下褐色残渣的杯底,怔怔出神,“他会说,夭夭喜欢喝这个牌子的纯净水,你要不要试试看?你也喜欢吃冰激凌呀?夭夭特爱吃香蕉船。夭夭从前有好一段时间都没有穿过裙子,你们女生一上中学是不是都有这个毛病啊…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我才是他的女朋友,他是不喜欢你的。可是一面又忍不住去接近你,刻意讨好你。我想,如果你喜欢我了,或许江南城就会更喜欢我了。可是,当有一天看到影子情人这个词,我突然开始害怕了,我害怕你就是他的那个影子。后来发现你也喜欢江南城,我就故意在你面前冲着江南城撒娇,为了让你以为江南城很宠我,让你知道不管你和他再熟,也不过只是朋友。”

    叶蓁自嘲一笑,抬头看向陶夭夭。

    陶夭夭突然觉得她的眼神太过直接,忍不住低下了头。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么胆小、懦弱。

    “陶夭夭,你简直是我的克星。”叶蓁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冷讽道,“我又不是你,我干嘛要去你喜欢的餐厅?我就喜欢喝西瓜汁,我干嘛要喝你爱的纯净水?你穿不穿裙子关我什么事?明明是我和江南城约会,凭什么你说要看鬼片就看鬼片,把我吓得半死,你却装模作样的扑在江南城的怀里。陶夭夭,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可恶的女生了。”

    四目相对,陶夭夭愕然的看着面前变了人似的女人,哑口无言。

    心里有什么轻巧划过,暖而忧伤。却能抚平寂寥。

    “幸好,我也不喜欢你…”她强撑场面的挑起眉梢,挑衅道。

    “既然彼此都是相见两相厌,那就眼不见心不烦吧。”叶蓁婉转一笑,脸上突然腾起一抹诡秘的神情,站起身来丢下一句,“忘了告诉你,我出国的一切手续也都是你的江姨给办的,还有,她给了我不少钱…”

    陶夭夭坐在位子上没有动弹,看着叶蓁远去的背影,眉心噙起多花苞,久久打不开。

    叶蓁说的她都知道,叶蓁不知道的是,对于江南城来说,她有的,只是常驻权,而不是,所有权…

    所以,叶蓁至少有一句是对的,他和她,不论再熟,也不过是朋友。

    “在哪?”

    挂了几次依旧锲而不舍再次响起的电话终于被接通,陶夭夭听到手机里简短而微沉的声音,忍不住蹙了蹙眉,感觉刚明快一些的心情又慢慢僵硬。

    她看了眼时间,江南城这时候差不多刚出公司,随口道:“我正要出门呢。”

    “哦,有事?”

    “嗯,有人请客吃饭。”

    那边一时没有说话,陶夭夭急忙开口道:“不和你说了,我进电梯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长呼一口气。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陶夭夭没几步,正好撞见自家门口的人影,正回头看她,面无表情。

    “不是要去吃饭?”他淡淡的开口,情绪不明,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酒气在楼道氤氲散开。

    “要你管!”

    陶夭夭眼尾划过厉然光影,恼怒中一把扯过江南城还擒在指尖的钥匙扣,狠狠捅进门锁里。听到身后的男人从胸腔之中传来“嗡嗡”的轻鸣,似嗤似笑。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江南城眼角蹙起的褶皱都透着盈盈的水光,见陶夭夭换了鞋子便径直向屋内走,直接把他当空气。也不气馁,好整以暇的斜倚在门框望着她如同大头苍蝇似的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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