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阴冷一笑，声音寒如冰窖，“瑞王府的王妃在外面喝酒喝到现在！你真当本王是傻子不成？”萧琰在府中等她多时，没想到换来的就是一身酒气从外面晃晃悠悠回来的瑞王妃。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萧琰顿时觉得自己认为沈宴昭会有所改变的想法简直是愚蠢之至，这种女人，只会越来越恶劣！
“天澜朝哪一条律例写着严禁饮酒，严禁晚归？倒是王爷搞笑的很，我不过是在外面耽误些时辰，怎么到王爷嘴里就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了？”沈宴昭不明白眼前的男人发哪门子火，她一不杀人，二没杀人，萧琰摆明了是来找茬。
萧琰被她顶撞得说不出话来，千面玲珑，归省那日的沈宴昭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现在的她，又是萧琰熟悉且厌恶的一面。
“这是怎么了？昭儿，不得无礼！”两人争执得声音不小，惊动了内堂的罗氏，罗氏步子迈得急而碎，听着就像是想来看好戏的样子。
罗氏走过来见形式不对，又想到陈安说的话，看来两人的关系当真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琴瑟和鸣，“昭儿，王爷面前，你怎么如此放肆，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王爷也是你的夫君，我沈家的女儿，怎么这般无礼？竟然敢和自己的夫君出言顶撞！”
罗氏厉声斥责道，转身扯出笑容，对着萧琰，“王爷，都是我教女无方，才让昭儿她放肆过了头。”
萧琰不怒反笑，轻咳了两声，面色和气，全然没有了刚才对沈宴昭的阴沉，“丈母勿要责怪宴昭，是本王担心她，情急之下言语激烈了些，宴昭是女儿家，有点脾气也是难免的。本王身为她的夫君，竟出口伤了她，是本王的不对才是。”他说着顺手将沈宴昭搂紧。
罗氏听了这话不由得尴尬起来，她本是找茬来，没想到萧琰却让她跑了个空，“昭儿，虽说有王爷替你开脱，可是你亥时才归，是不是不太妥当？怎么说，如今你也贵为王妃，是不是得注意点身份，什么样的女人才偷着月色出去，不用母亲提醒你吧！”罗氏言语刻薄，神色更是锋利。
听到的人都明白，罗氏分明是在暗讽沈宴昭与人幽会，可是哪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女儿说出这种话来，沈宴昭懒得理会她，只是将头靠上萧琰的肩头，两人是你侬我侬，情意绵绵。
“好了！天色已晚，本王与王妃的事情就不劳丈母费心了，丈母还是早些歇息吧。今日天色已晚，本王与王妃就先留宿在国公府，明日一早再与王妃一同回去。”
萧琰话都说到这份上，罗氏也不好再干涉两人的事情，狠狠剜了沈宴昭一眼，“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便不打扰王爷休息。昭儿，母亲再提醒你一句，可千万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罗氏所谓的身份，不是沈宴昭瑞王妃的身份，而是她代嫁庶女的身份，瑞阳妃的位子，罗氏早晚有一点会替沈宴彤夺回来。
“现在王妃能与本王说说，这么晚回来，到底去哪儿了？”萧琰坐在案前，把玩起桌上的狼毫笔，眉宇间带着对沈宴昭的挑衅。
沈宴昭一头栽倒在床上，虽然她很感激刚刚萧琰的配合，不过还是不太想和这种人多言，自尊心极强又死要面子，他不累，沈宴昭可没那功夫，“无可奉告。”
她说完便拉过被子，沉沉睡过去，也不管萧琰睡在何处，或者他到底睡不睡。
月色寂寂，平静柔和的月光落满了整个庆国公府，院中闻虫鸣，萧琰望着床上女人熟睡的侧颜，几个时辰之前，他来接沈宴昭回府，却连她的影子都没寻到，那夜行刺一案，他已经有了头绪。所以，等不到沈宴昭的萧琰，自然气急。
只是他可能还不知道，那样的急切是潜藏的担忧。
幼时的很多事情在这样的夜涌现在萧琰脑中，罗氏的嘴脸，沈宴彤的表现，都和记忆里有诸多重叠，庆国公府果真不是适合自己的地方。
东厢屋内，烛火通明，罗氏对着铜镜卸去脸上的脂粉，脸上的褶皱顿时清晰起来，没了层层厚重的掩饰，罗氏的脸在烛火里更加丑陋，“怎么样？可有听到什么？”
婢女跪在地上，垂着头，“回夫人的话，王妃早早便睡下了，王爷直到很晚才睡，两人似乎没有说太多话。”
“这就奇怪了……”罗氏不解，若是两人是装模作样，房中生活又怎么会如此和谐，如果说她看到的争执一幕是真，那么回去之后萧琰又怎么会那么轻易放过了沈宴昭？“让那边的人都好好准备着，上次的事情可有败露？”
“派出去的人都被瑞王府的暗卫解决掉了，没有活口。”
罗氏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枉费自己花了钱财功夫养了这么一群人，现在总算有用得上的时候。只有她的女儿，沈宴彤才是配得上瑞王府的人，如果谁敢拦了她的路，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庆国公府的这一夜格外长，而天澜首富的端木家也不怎么平静。
“沈家宴昭，皇孙之妃。”端木祁握着盏瓷杯，茶香月色交融，身姿飘逸，清俊的脸上浮起意味不明的笑，好像无聊的日子也有办法打发了，端木祁没有后悔下午去了一趟书屋。
他从来没有觉得酒是好东西，可今夜见了沈宴昭饮酒，他突然觉得酒也看人，像沈宴昭这样的，才是配得上酒的女子。
庆国公府，天澜皇朝，还有端木家，所有的一切都即将卷入一场纷争之中，端木祁从来都只想做一个彻底的局外人，不过现在，进去涉一趟浑水，倒是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他仰头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茶香四溢，月色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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