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剑声戛然而止,接着是萧琰的脚步声,俄而是门开的声音。沈晏昭背对着萧琰,在镜子前梳妆,她不怕萧琰再上来对她动粗,练习跆拳道的时候。最开始一段时间,她练习的都是如何被摔,所以萧琰那般对她,她都没有放在眼中。
“你在生本王的气?”剑光一闪,萧琰将手中的剑执在背后,沈晏昭透过铜镜见着,深深觉着萧琰用剑其实是很帅气的。要是没有见着他面对她时候的暴怒,说不定,她就会为眼前此人倾倒也未可知。
阿若给沈晏昭送来热水让她净面,沈晏昭转过身来:“妾身怎么敢?”
“哦?”萧琰眉毛一挑:“还有你不敢的事情?你知晓外界开始有什么传言了吗?”
沈晏昭洁面漱口完,阿若又来给她梳妆:“什么传言?”沈晏昭突然觉得,他们现在这样,挺像琴瑟和鸣的夫妻。可是很快她就被这个想法吓到了,得了吧!还琴瑟和鸣,只要萧琰不要突然变脸她就谢天谢地了!
“外界说,颜昭是本王的男宠。”萧琰难得的面色一红,有些艰涩的说。
“噗!”沈晏昭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这几日都在忙着粥厂的事情,未曾去茶馆探听消息,原来市井中的流言已然这般恐怖了。
其实也不怪别人这样猜想,萧琰浪荡名声在外,沈晏昭又是一副文弱瘦弱的模样。难免那些人看到后,不会胡思乱想,暗中猜测。看来萧琰风流的名声是无法抹去了,接下来只有尽量宣扬他仁德的一面。
不过,萧琰是这样会跟她开玩笑的人?这个消息来源当真如此简单?沈晏昭眼皮一跳,冷着脸呵呵一笑:“皇后的动作,还真是快呢!”
“有意思。”萧琰见她如此迅捷便猜中自己的心思,将剑放在一边:“你近期要特别小心,你将洛舞瑶整的这么惨,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等等,她没有听错吧,萧琰这是在关心她?沈晏昭确信自己没听错后,慵懒道:“她能怎么着,不过就是来闹闹,给我添点堵。”
洛舞瑶没有那么简单!萧琰本来想再进一步提醒,终究还是没有。
扮作男装的沈晏昭看着那些下人施舍粥饭,便见着一个熟悉而飘逸的身影由远及近。这正是之前认识的端木祁!之前在陈侍郎府中见过他,那时候她悄悄溜走了,没想到他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也是,瑞王府施舍粥饭的名声在外,如今又添了施药这一项。想叫人不知道她的存在,都难!可是端木祁是见到过自己女装的啊!要是在众人面前这么一相认,那不就穿帮了吗?
沈晏昭从施舍馒头的地方退出来,叫一个下人顶上去,便将过来的端木祁拉在没有人的一边。萧无双正好在帮忙干活,没有注意到这里。端木祁白衣飘飘,眉眼都是出尘的气息:“若是我没记错,颜贤弟可是女儿身?”
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抿着嘴唇一笑:“还请端木兄替我保密。”那日与端木祁一见如故,还与他共饮花雕,沈晏昭对眼前的他有莫名的信任。
端木祁浅浅一笑:“那日一别,姑娘风姿可是深深印在愚兄脑海。可未曾想再次重逢,红粉已然变成翩翩公子,实在让愚兄始料未及。”
“端木兄你就不要再打趣我了,我其实是瑞王的义妹,兄长不让我女儿家抛头露面,因此我便做了这副打扮。”沈晏昭虽然相信端木祁,可是却也不愿意一下子就泄露身份:“还请端木兄替我保密。”
“这个自然,这位是……”端木祁见着随后过来的萧无双,狭长的眸子中微露疑虑。若是他没有看错,萧无双穿的这身衣裳,正是之前沈晏昭穿着的。
沈晏昭将萧无双一把拉过来,对着端木祁笑眯眯的说:“这位才是瑞王府真正的侍卫,我那日不过是借着他的衣服才去到陈侍郎府中。”接着又对着萧无双道:“这位是我的知己好友端木祁,那日我穿着你的衣物至陈侍郎府中时,正好他也在那里。”
萧无双想起那天被沈晏昭用计擒住的模样,有些无奈的说:“你那是借的吗?”明明就是抢的吧!居然还这么大言不惭的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出来了,这真是他见过脸皮最厚的女子了!而这样的女子,居然还是王妃!
“不知阁下贵庚?”端木祁会意的含笑问着萧无双,狭长的眼眸早就将萧无双打量了个遍,萧无双眉眼清秀,眼神很有神采,面容上的线条明晰,身材颀长匀称。
“你多大?”萧无双觉着眼前这个人的气质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可是直觉却告诉他不能轻视这个人的危险性。作为练武之人,他相信直觉胜过自己的眼睛。
沈晏昭拍了萧无双一把:“无双,不得无礼!”萧无双来的时候顺手拿上了自己的剑,听到沈晏昭的吩咐,他无所谓的将剑抱在怀里。
“原来阁下名唤无双啊。”端木祁的笑意加深,上次沈晏昭假扮王府侍卫,用的就是萧无双的名头。“在下今年二十有一。”端木祁明显的觉察出眼前的萧无双对自己有敌意,不过他并未直接指出。端木祁觉着萧无双与沈晏昭相处的模式有些让他诧异,按照他的调查,沈晏昭正是当朝的瑞王妃,萧无双与她应该是主仆关系。
可是眼前的二人,似乎更多的是朋友间的相处姿态。这一点连沈晏昭和萧无双两人都没察觉出来,萧无双是一个凭直觉行事的人,他虽然某种程度上觉着沈晏昭是可怖的。但是直觉又告诉他,沈晏昭是一个很纵容下属的人,所以他在沈晏昭面前,表现的很是随性。
沈晏昭这么些年来,身边跟着的一直都是丫鬟,在瑞王府中面对的也是洛舞瑶等女子。她其实挺厌倦这种勾心斗角的,可对方若是对她耍心眼,她也不怕。看腻了女子心中的那些小心思,沈晏昭还是很喜欢萧无双这种心无城府的阳光男孩的。
听到端木祁年纪后,沈晏昭敏锐的察觉到萧无双耳朵动了一下。按照她对萧无双的了解,这是他要说谎的标志:“哦,那你比我小,我姓萧,你叫我萧大哥吧。”
端木祁看着眼前有些稚气未脱的萧无双,唇边勾起一抹轻笑:“萧兄弟看起来不像比在下年长。”在他们对话的时期,周围许多百姓都看着他们。这三位公子一个如谪仙,一个灵动俏皮,一个体格健美,看起来当真是赏心悦目。
“别在意,他长得比较嫩。”沈晏昭嘿嘿一笑,虽说端木祁是她的好友,可萧无双毕竟才是自家人。因此,她只得违背良心的站在了萧无双身边。其实她也不知晓萧无双究竟年岁几何,不过从萧无双方才的小动作来看,他定然是比端木祁小一些的。
萧无双见沈晏昭替自己说话,无所谓的扬起下巴:“那就随便你怎么叫了。”
正巧有个下人过来向沈晏昭回话,端木祁见着人越聚越多,便开口告辞:“今日端木只是路过此处,见着贤弟就来看看。愚兄还有些事情,就先别过,改日再约你饮酒闲聊,品赏丹青。”
看着远去的端木祁,萧无双偏头思索了片刻,好奇的问沈晏昭:“你什么时候与他喝过酒了?”沈晏昭心头一跳,她当初与端木祁喝酒的时候,可是女装!可不能让萧无双知道她以前便见过端木祁!
未施粉黛的脸庞依旧白皙明媚,沈晏昭立刻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他:“就是那一次我借了你的衣服,去陈侍郎府上啊,那时候他刚好也在。我想着快点回来,所以就没有跟他们一起用晚膳。当下他便说改日约我,谁知我现今又这般忙碌。”
“真的?”萧无双露出疑虑的神色,沈晏昭的话中推不出破绽,可是又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沈晏昭轻声一笑,用真诚无比的目光凝视萧无双,直看得萧无双脊梁骨有些发麻:“我怎么会骗你呢,你可是我的好兄弟啊。”
“我才不要当你的好兄弟呢!”萧无双往后退了一步,“你这个第一次见面就扒我衣服的人!鬼才信你会把我当做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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