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起,我命令你,立刻!马上!给我滚出瑞王府!……
他让她滚,她就滚吧!说的好听,是成全自己和端木祁,其实呢,不过是找个借口将自己手上的管辖权再度的移交给洛舞瑶而已。沈晏昭看的很清楚,她告诫自己不许难过,这些东西她根本就不在意!
萧琰就这样简单便让她脱离了这个牢笼,她赚了不是么?她一直那么努力帮他,不是也是为了这个结果吗!他得到储君的位置,就可以放她离开。而今,他没有登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就放她走了,这不是很好么?
沈晏昭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她的一部分衣裳还留在廖风轩,她也并不想去取回来。命阿若与素芷收拾一些衣物,男装与女装皆有,接着没有等二天天明,便连夜出了王府。
默默观望这一切的萧无双赶紧过来禀报萧琰,萧琰搂着洛舞瑶在她的房间饮酒,萧无双冲进来的时候,洛舞瑶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她用四指捧着一杯酒递给萧琰,萧琰一饮而尽目不斜视:“你来干什么?”
“王妃出府了!”萧无双希望萧琰赶紧追出去,没想到萧琰只是平淡的哦了一声,俊眉都没有皱一下:“她出去不是很平常的事情么?”
似乎是抓住了机会,洛舞瑶赶紧吹枕边风,故意挑拨:“晚上出去,会不会不安全呢?”言下之意便是沈晏昭这么晚还出去,实在是太不守规矩。就算萧琰有心唤她回来,经过洛舞瑶这么一说,定然也会改变主意。
萧无双很是烦洛舞瑶这个爱挑事的女子,可是她也算她的半个主子,他不能直接反驳。挺直肩膀,他决定再为沈晏昭说句话:“王妃从未在晚上出过门,还请王爷将王妃寻回。”
洛舞瑶铺着厚厚脂粉的脸上,浮起轻蔑的笑容,因为艳丽的妆显得有些狰狞,指头轻轻捏着萧琰的肩:“这位侍卫很是关心王妃呢,真是忠心的好奴才。”这话的意思,一层是将无双跟沈晏昭的关系摆在暧昧的位置,第二层是强调萧琰才是真正的主子,嘲笑萧无双不忠心,第三层是她还记恨着萧无双唤她姨娘,所以借机骂他奴才。
萧无双不是吃素的主儿,面上是无辜而阳光的神情:“多谢洛姨娘关心,属下遵命要保护好王妃,自然要尽心尽力。”再次强调洛舞瑶姨娘的身份,同时强调真正关心沈晏昭的是萧琰,希望萧琰能够让他将沈晏昭带回来。
将洛舞瑶一把搂在怀里,萧琰的俊脸中尽是轻浮的笑意:“本王哪有时间管那个粗鄙的妇人,现在只想与舞瑶共欢。无双,你退下吧,守卫好王府便可以了。”另一只手抚上洛舞瑶的脸,摸了一手的脂粉。
千言万语此时也不能述说,萧无双只得抱拳答应了一声“是!”便起身转头离开,踏入寒凉的夜色中的他,并没有看到萧琰眼中一闪而过的苦楚。
所有的动作在萧无双离开之后僵住,洛舞瑶闭着眼睛半天没有等到萧琰的下一步动作,便悄悄眯开眼睛。萧琰的眼神有些空洞,虽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身影,可是很明显的可以知道他的心思并不在她的身上。
那么他的心思在谁的身上呢,沈晏昭吗?可是方才他已经不在意沈晏昭的安危了呀,他一定是想着储君的事情吧,一定是的。涂着猩红蔻丹的指甲抚上萧琰的脸颊:“妾身可以为王爷分忧吗?”
“哦?你怎么为本王分忧呢?”萧琰回过神来,极其宠溺的对着她笑,可她为何觉着这笑容如此遥远。
强打消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洛舞瑶唤起心中最深的神深情,她定定的望着萧琰一会后,躲进他的怀中:“妾身愿助王爷获得储君之位。”
也许她说的是真的,也许她只是试探他,但是这些对他并不重要。他起身留下她一个人在卧榻上,拿起桌上的酒壶:“本王,并不愿意做储君呀。”背对着她,他的目光深邃悠远,这样反复的女人,他是不会将他的心思告诉她的。
他还不知道洛舞瑶的心思么,她是皇后送到他身边的人;一旦皇后的孩子当上储君,后来再成为皇帝,这旭都还有他的立足之地么?说不定,这个世界便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那时候的洛舞瑶,对皇后来说,也就只能成为一颗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与其成为皇后的弃子,还不如将希望放在他这里。若他可以成为储君,后期变为帝王,那么她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说不定,还可以找机会扳倒曾经控制自己的皇后呢!多么好的一步棋,可惜他不会配合她,甚至都懒得去唆使她获得情报。
俯趴在卧榻上,洛舞瑶的神情有些迷茫,也有点不甘心。她知道萧琰是愿意做储君的,普天之下又有谁是不愿意坐着位置的呢?他没有同她说实话,也便是他不信任她:“王爷是不信任妾身?”
萧琰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语调却未曾有任何变化:“你是本王的枕边人,本王如何会不信你呢?”烛火背对着他,将阴霾尽情的投影在他的脸庞。
洛舞瑶轻轻的笑起来,笑声中是绝望和无奈:“我何曾真正成为过王爷的枕边人?”他有碰过她么?
眸中杀机顿出,他将酒杯往桌上一丢,过来就将脸贴近洛舞瑶的面庞,语调低沉:“你这是在怪罪本王?”
洛舞瑶有些想后退,终究还是忍住,极力用真挚的目光看向萧琰:“妾身怎敢?”只可惜她的脸上盖着的五颜六色,让她怎么也真诚不起来,看起来就像一个妖怪说她自己不吃人一般。
萧琰眉毛一挑,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宣判她的死刑:“是么?还有你不敢的?你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是谁在那天晚上将刺客带进王府的。不然你以为,没有内应,王府的防卫会这般脆弱?”大拇指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脂粉:“你这香粉的质地真是差,跟你的人一样。”
不错,那天晚上确实是她将那些刺客带进王府的。在信送出去不久后,她就收到了飞鸽传书,只可惜她没有料到那晚萧琰正好会待在梧桐阁,还救出沈晏昭。她以为这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毕竟沈晏昭归宁的时候,也遇到了刺客。那么这时候在王府添上一波刺客,或许萧琰只会觉得与王府的是同一拨的。
王府的那次刺杀,她是不曾知情的。所以就算萧琰问到她这里来,她也可以理直气壮的回答。谁知,谁知萧琰居然一下子便直击要害,让她连反驳的词都不敢说出。
从容起身,他用酒水洗净拇指上沾染的脂粉,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他心里虽然清楚那些事情是洛舞瑶做的,却并没有真实的证实过,从方才的对话中,他已经确定了。以前知晓这些事情,他是不会揭穿的,也不屑揭穿。可是如今,他要想争夺储君之位,就不得不开始改变。
只不过,帮他的那个人已经被他赶走了,如今的他只有孤军奋战了。他本意是打算回到书房,可是等他抬头一看,发现居然已是置身于梧桐阁外。不自觉的迈进去,院内的紫藤枯萎了,梧桐树叶飘落在地上,入目是惊心的荒芜。
幸而抬头依稀可见窗口的霞影,那是沈晏昭布置的窗帘。在这寒气入骨的时刻,让萧琰的心里始终保持着一丝的暖意。
身畔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身影,萧无双脸上是少见的肃穆:“王爷,让属下去将王妃带回来吧?”他知道王爷是喜欢王妃的,目前虽不知王妃的心思,可在他眼中王爷比那个端木祁好太多。就算王妃要喜欢一个人,那也定然会是萧琰而非那个端木祁。
“不用了。”萧琰的头垂下,她的性子那般要强,怎么还会愿意回到这步步杀机的瑞王府中呢?她许是与那个端木祁过的分外幸福吧,他成全她。一片梧桐叶飘落,他不自觉的接住,放在了贴近心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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