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河府知府李大人对萧澈一行虽说是殷勤备至,甚至陪着去周围的田间查访—此前自然是已经安排好了的;吃饭饮食都不铺张浪费,时鲜菜蔬,家养鸡鸭,总之,河府什么最多,就给做什么菜,这样就算有人成行要告状,也揪不出错误来。
萧澈和贺兰珏也还没有傻到要在陆丞相的老家找事。而且眼下,河府的事情并非要紧。但是,顾府里接连传来的几封信,却让贺兰珏火冒三丈。
“宁王,此事必然有诈,我估计这都是瑞王和那个瑞王妃干的好事。”贺兰珏正站在知府衙门的东厢房二楼的窗前,看着窗外连绵不断的雨珠顺着窗棱洒落下去,天气暗的一如黑夜将要来临一般。
“后来来信怎么说了?”这个天气出门不吉,萧澈便让众人歇息一天,自己在二楼上练习书法,独留解语一人伺候。但是贺兰珏的到来打破了他这一雅兴,一旁的解语见状便识趣的退下了。
萧澈的口气隐隐有些不善的口气,贺兰珏并非没有听出来,但是眼下他已经火烧眉毛了,父母已经在顾府暴露了身份,接下来顾老爷会怎么做还未得知,但是他可以肯定,尽管顾老爷会把他的父母奉为上宾,免不了要进行一些盘问的。之前老岳丈问过他家中是否有亲戚上旭都,就是不知是不是从陈家那里传出来的。
如今自己父母要是直接上门倒也还好,但是这么一折腾,难免不让人心生疑窦。想到这里,贺兰珏愤愤的捶了一下窗棱,惊得雨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四散而去。
自己的父母好好地呆在那个隐蔽的院子里几个月了都不曾有事,但是最近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跑出去进香倒是小事,但是私自跑去顾府,还去充当下人,简直就是丢了他贺兰珏的脸。而且听着小厮的来信,似乎父母在进香时候就已经见过了顾语窈。回去后,不但要应付顾语窈这个蠢婆娘和她的爹娘,自己爹娘那里也瞒不下去了。
“你的手下到现在连个前因后果都查不出来,未免太差强人意了吧?这种人还留在身边,我看你也是气数快尽了。”萧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阴鸷的嘲笑。“此事你已然明了,为何还在这里捶胸顿足?”
“确实,我能知道一定就是陈家和瑞王府干的好事,顾语窈那里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多说说好话儿也就混过去。但是顾老爷那里就是第一个不好说的。”
“自己的爹娘不多劝劝,却把事情都推到顾家头上。要不是我,你这国丈家的姑爷的名分也就保不住了。”
“宁王的意思是,让我先去稳住我的爹娘,然后借由他们之口替我洗脱?”贺兰珏脑子还不算转的太慢。
“自然,不论顾府多么看重,你和你亲爹娘始终骨血相连,若是他们自己说出是受人指使,挑拨亲娘老子和儿子的关系。比起你自己跳脚去闹岂不好上千万倍?你亲爹娘又是乡下来的,受人挑拨昏了头也能被理解,这样顾家也就不会再找你了。不过。”萧澈话锋一转。“顾语窈那个香粉,迟早有一天也会病发,虽说能有三五年的功夫,但是顾老爷和夫人现在可还是健康得很,你想过后路吗?”
“没了女儿,我这女婿依然孝顺体贴,替他们养老送终还光耀门楣,这,他们还能怨得了我什么?当然,一切都要仰仗宁王殿下登基。”贺兰珏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就跟田间蹿行的冷血的蛇一般冰冷。
“就这么办吧,你三番五次总是出差错,如果这次还有纰漏,我就要让宁王府的人去介入了,到时候要是翻出你什么不好看的,可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但是,在顾府里,贺兰珏的心腹还不知道如何是好。顾老爷安排贺兰老夫妇住进了敞亮华丽的厢房,还安排了几名贴身的丫鬟小厮轮流服侍。一听说原来在厨房里打下手的老夫妇竟然是姑爷的亲爹娘,整个顾府,尤其是厨房里的下人都跑来讨好。要知道小姐这副模样还找了个这么能干体面的姑爷,老爷夫人又这么看重姑爷,那么姑爷的爹娘自然就是府里的重中之重了。
桃红柳绿也在看着时机想要去给贺兰老夫妇送些东西讨好他们,之前他们过来送,她俩可没少给脸色看。要是他们在姑爷跟前说上几句,别说自己以后的荣华富贵了,还有可能随时被扫地出门。
顾夫人第二天见安顿好了亲家俩口,便赶紧过来女儿这里。“语窈啊,怎么说你公公婆婆也都过来家里了,想必昨天晚上也就是为了看你才闹出这么一出,要是真的闭门不见,反倒让他们觉得我们没有礼貌,要不你赶紧梳妆打扮一番,我带你过去见过公公婆婆。”
“不!我打死也不去!阿珏能看得上我,但是不代表他的爹娘就能看得上我!这要是被他们耻笑,我就不活了我!”顾语窈一听要她去面对面的见公婆,又是跳又是闹,把桌子上的茶杯桌布啥的全都扔了一地,还发狠还要去自尽。
“傻闺女,这不能的,他们有几个胆子敢嘲笑你?说实话,要不是娶了你,他家儿子能有今天的成就?他们家感激我们还来不及呢,再说,这老俩口没打招呼就冒冒失失跑进来当下人,一看就是没见世面的人,毫无礼数。现在把他们留在家里,就是怕他们出去乱说。”
顾夫人可不是嘴里这么说说,昨晚就寝的时候,顾老爷气的好半天都没能入睡,闹了这么一出,家里的下人全都在看笑话。今天一早就让管家下去让他们管好嘴巴,要是走漏了风声,就割掉谁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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