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后悔着,一边恨着边晓越。更让她不开心的是,陆建国还试图安慰她。丈夫和她不同心,甚至不支持她!她走出医生办公室,路过无菌病房的时候,透过玻璃墙壁,可以看到悬浮床上烧成人形炭一样的儿子。
陆建国轻声道,“苑梅呀,他和晓越的事情,你怎么就一心瞒着我?”
早说了,他还能帮着想个办法,哪里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这是在怪我了?”苑梅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给你说?说咱们家知北被自家的小丫头给缠上了?你那么欣赏边家人,对她印象又好,你要是发病同意他们的事情了,以后回老家还要不要见人?”
男人对这个说法并不在意,勉强道,“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了,还能劝劝儿子,让他不要冲动。”
苑梅恨恨道,“总之,都怪她。”
陆建国看她还是被情绪主宰的摸样,试探道,“按医生的说法,知北就算是恢复得好,做了植皮手术,也不能回到原来的样子了。你说,他要是变难看了,还有哪家的女儿愿意照顾他?”
苑梅呆住了,撕心裂肺地哭起来。陆建国想不到她的情绪崩溃这么突然,忙拉着她离开洁净走廊,哄道,“别哭别哭,总是有办法的。”
两个老人互相搀扶着走出来,电梯厅已经等着好几个自家的子弟了。那些年轻的小伙子见人出来后,马上围上去,询问情况。
苑梅已经没法再说话了,只得陆建国道,“我这边主要是忙知北的事情,公司和后续的事物,都要靠你们了。苑征呀,公司那边你帮我看着;苑伏呀,知北这个官司还有晓越的绑架案子,你去跟进。不管花多少钱,刘家必须给我平了——”
边晓越站在安全门后,看着大姨爸运筹帷幄,对陆雯道,“姨爸已经认定是刘家了?”
陆雯点头,道,“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哥和刘家闹得不可开交,刘家真是要恨死他了。夏意打电话说我哥出事了,我爸第一句话就是,肯定是刘美云捣鬼。我妈说,我哥鬼迷心窍,只想着帮你出气得罪刘家,不想想自家——”
她勾了勾嘴唇,道,“你放心。”
“我放什么心?”
“刘家怎么算计你们的,我怎么帮你们把账讨回来。”
“你?”陆雯怀疑地看着她,“别吹牛了!”
她不吹牛,只说事实,眼看着一群人离开后,道,“你快出去,按照咱们刚才商量的办。”
陆雯忙跑出安全门,走的时候丢下一句话,“看在你还知道为我哥着急的份上,我不怪你。”
边晓越靠在墙壁上,看着头顶明灭的灯光,在脑子里道:饕餮,有没有治疗烧伤的药?给我来最好的——
狗大户一边指挥着自己的走狗取魔体的数据,一边道:播主,你这是完全不怕泄露自己的身份了?那个周警官可是一直盯着你呢。
边晓越道:有什么好怕的?他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警察,肯定是处理这种不常见案子的特殊警察。
饕餮回道:现在最好不要再给他使用药品了。
她不解:为什么?
狗大户好心道:因为他的脑波和那个被机甲保存下来的脑波正在融合,强效的药物如果刺激他的身体,有可能会影响融合过程。
边晓越心惊胆颤,又有点开心:你的意思是,陆知北的脑波不会被吞噬?
狗大户:就没有吞噬那回事。所以安心等着吧,之前用的药会慢慢有效果,碳化也会一点点恢复,不要着急。
颜王:你体谅体谅,播主的心不由自主。
狗大户:她不是一直星辰大海么?怎么一沾到陆知北就儿女情长了?不高兴!
吃不吃都天亮:啊哟,是谁当初说网恋没好结果的?不要跑出来自己打脸呀!
狗大户:你什么意思?
有女:意思就是@狗大户你爱上播主了!
狗大户:我去!你们造谣。
大脸猫爱吃鱼:是不是造谣你自己心里有数。
狗大户:55555,播主你看,他们欺负我。
边晓越:行了行了,喜欢我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狗大户不行了,立仆。
她没时间和这一群弱智儿童掰扯,看着那几千个大小伙子围着青云子的魔体在做各种不可思议的动作和安装一些奇奇怪怪的设备取数据,道:你取那个青云子的数据也小心点,薅羊毛的时候别认着一块儿薅,稍微挪挪窝,别把人给真搞得全入魔了。
狗大户:有数呢!这边的数据显示,这魔体跟咱们要对付的毁灭者,有点类似。
一剑破九天:这无穷宇宙,虽然以不同的位面展现自己的千姿百态,但本质不变。无论是魔物也好,毁灭者也罢,终究是需要被掌控的阴性力量。譬如播主喂养的这一头饕餮,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元界的心腹大患。青云子最终若能以此种方式帮到人间正道,也算是他几万年求得大道的正果。
边晓越还想再问点关于青云子的八卦,结果周论推开安全门走进来了。他道,“那个小姑娘把陆家人忽悠走后,将保安也赶走了。你现在可以进去了——”
她点点头,站直身体。
周论亦步亦趋,跟着她跨入了玻璃门。
门内是一个小小的换衣间,两人按照要求套上了无菌服,这才打开第二扇门进入洁净走道。这是一个完全洁白的世界,连灯光也是冷冰冰的白色。人行走其间,仿佛进入了一个冰雪的世界,在这里,任何一点生命的光都值得惊喜。
病房被厚重的铁门隔绝着,边晓越伸手推开,慢慢走了进去。
陆知北躺在床上,全身碳黑,偶尔有皲裂的地方能看到下面赤红的血肉。他的呼吸很轻,不仔细看也看不到胸膛的起伏。往日里意气风发的漂亮男人,就这么躺在病床上,令她胸口憋闷。
她站在床边,不敢去触碰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又令他受伤。
周论道,“他还在昏迷,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你看过,就放心了吧?”
怎么可能放心?虽然所有人都告诉他陆知北不会有生命危险,那个进入他身体的脑波也不会吞噬他的存在。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喜欢,是一种真正牵动人心的情绪。
她伸手,揭开搭在他身上的床单。
周论阻拦,“你要做什么?”
边晓越没回答,视线在他胸口停留的许久,直到确认他被碳化的皮肤呈现一个无序的翅形花纹。花纹下,他的胸口在微弱的起伏着,明明是很平常的事情,却令她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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