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马海权还是将手头的事情推掉了,他只开车去公司露了一面,就又匆匆忙忙赶回家。飞机是上午十点一刻的,老婆见他回来了,也不多问什么,只说过一会儿她下楼去,单位有车,会在门口接她。马海权说反正公司一早也没啥大事,他可以去机场送送她。老婆一边将自己要用的化妆盒钥匙之类的东西塞进旅行包里,一边说不用了不用了,你还是去忙你的事吧,我们说好集体出发。随后,她又回卧室换了一身新衣服,好像连胸罩也换了,然后把身上换下来的脏衣服随便揉了个团,搁在卫生间的洗衣机里。后来,马海权在客厅吸烟的工夫,老婆手里已经提着旅行包站在门口了,甚至连拖鞋也换掉了,穿上了出门的白色旅游鞋。她的模样多少有些滑稽,像个女运动员似的,可上身偏偏穿了件粉了吧唧类似于套装的短外衣,显得不伦不类的。老婆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用两只手轻轻拢了拢刚洗过不久的湿头发。她说那我可走了,家里的事你就多操点儿心,记住,千万别让孩子吃冷东西,容易闹肚子!他满口答应着,忙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门厅,本来还想说要去送她的话,可从老婆的样子似乎能看出她是不会同意的,好像她内心非常抵触他去送她这件事似的。他觉得她对他生分得有些可怕。所以,马海权最后好像是故意讨好老婆似的叮嘱道,记着,到那边先给我来个电话啊,还有你身体不舒服,自己多注意点儿。他隐隐听见老婆声音很小地答应着,知道了知道了,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不耐烦的。他想,女人有时真是很奇怪,简直叫人捉摸不透,尽管他们俩已经是老夫老妻了。
眼前的学院路两旁各有二十五米宽的绿化带,这还是他几年前带人热火朝天干出来的活。那时公司刚成立不久,他是通过一个在大学基建处做处长的老同学的关系揽到工程的,也正是这个绿化项目让他尝到了甜头。通常,学区的绿化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图的就是花花草草种桃种李,说白了就是为这些在校大学生营造一个谈情说爱的好去处,现今这里确已颇成气候了。
一根烟还没有吸完,马海权便从车的后视镜里瞥见,方荣一路小跑着,朝他车这边寻觅着赶过来。于是,他把烟头在车里的烟灰盒里掐灭,又随手拿起车里的半瓶木糖醇,取出两块塞进嘴里,用力嚼着,薄荷的凉爽和芳香迅速在唇齿和喉咙间流淌。这是生意场养成的习惯,会见女士起码的讲究。他轻摁了两下喇叭,那个女孩就闻声气喘吁吁地来到车门跟前了。他让窗玻璃自动降下一半,探出头对她说,呵,倒挺快的,你上来吧。女孩站着没动,胸口起落得很厉害,她是一口气从学校宿舍跑来的。马大哥,晚饭后我要去图书馆,您找我有啥急事吗?呵呵,非得有事才能见你啊?马海权朝女孩笑了笑,他着实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乐了。马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你是啥意思呢?是不是嫌我打搅你学习了?要是那样,我马上就走。女孩急忙摆摆手,绯红着面颊急切地说,不是不是,我是怕耽误您的宝贵时间,要知道您成天有那么多事要忙呢。马海权把头收回车内,又探过身去打开了副驾那边的车门。快来,上车再说吧!女孩抿了抿嘴唇,还想说什么,听对方口气有些不容分辩的意思,她才低头从车前快步绕过去,很谨慎地上了车。她屁股还没有坐稳当,帕杰罗就呜地一下驶了出去,她听见路旁的树木刷刷地往后疯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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