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身上写这个几个大字，很晦涩的化学名称。
下面是小字介绍。
林楚正看着的时候，季雅珍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以你和靳南的关系，现在不适合要孩子。我希望你们能做好防范措施。这个……是老爷子的意思，当然也是我的意思。”
季雅珍平静的说道，脸上并没有苛刻神色，反倒蹙了眉，有些凝重。
“我和老爷子都非常希望靳南能成家生子，我们对生命也非常敬畏。绝不想伤害孩子。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你们还是暂时不要生孩子的好。这样，关系简单，解决问题更容易。”
季雅珍的话算的上诚恳，也说的无懈可击，挑不出毛病。
但是那药瓶在林楚手中，却似一块千年寒冰。
冷的刺骨。
说了这么多，宗旨也就是一条。
自己还没有资格生下萧家的孩子。
她突然想起那日萧靳南对她说的话来。
“楚楚，为我生个孩子。”
他若是知道他的亲妈把避孕药塞给她，不知道会怎么想。
林楚心里涩涩的，攥了攥瓶子，转手放进了包里。
再抬脸，她已恢复了常色：“您放心，我懂您的意思。我不会给您和老爷子添麻烦的。”
林楚微微勾着有些发白的唇角，神色却是淡然。
“你就没有别的要求吗？”
季雅珍有些意外。
林楚摇头：“没有。我也觉得现在要孩子不合适。虽然他很想要。”
终究还是有点赌气，她故意说了这句。
季雅珍脸色稍稍一僵，沉默了几秒才道：“孩子这件事也是要天时地利人和。如今你们的关系没定，要不合适。”
这话并不用林楚接，她也没说什么。
低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刚把杯子放下，眼前突然又多了一样东西。
这次，是一张银行卡，金光闪闪的。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林楚的脸有点冷。
季雅珍面不改色，微微笑道：“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容易。那天那些协议其实我也觉得过了。所以这个给你，你放心，这是我的心意，跟靳南没什么关系，自然也谈不上什么违反协议。”
她笑的温柔诚恳，仿佛只是想自己过得好一点。
可这卡，却显得极其的刺眼。
“您收回去吧。我用不着。我早说了，我有工作有收入，养活自己完全没问题。”
“你为何这么固执？”
季雅珍第一次皱了眉头：“恕我直言，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硬骨头，一腔硬气并不能改变什么，人还是需要变通。比如你可以拿这些钱去置一身更好的衣服，报个什么礼仪培训班，或者学点什么其他的，这也是对你自身价值的提升对你没有坏处。”
“是没有坏处。只是我不需要。”
林楚坚持，季雅珍那眉心皱的更紧。
林楚又看了对方一眼，翻出包里的钱包，抽出了两百块放在桌上，随后站起：“夫人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这是我的茶钱。我知道夫人给我钱也是意，并没有打算用钱来打发我的意思。但是我还是想告诉您，我并不想接受谁的馈赠。这就比如，我跟萧靳南在一起，绝不是因为他的钱一样。我说完了，夫人再见。”
林楚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茶楼。
季雅珍看看那两张钱，又看看自己面前的金卡，那眉心的沟壑比刚才更加深邃。
对钱有兴趣的人，都是好对付的人。
怕就怕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最难搞。
不过，这个女孩，倒也有些气节，不像现在的大多数女孩。
从心里来说，做儿媳妇也是可以的。
只可惜，家世确实差了点。对儿子以后没多大的帮助。
加上家里那位反对的这样激烈，这件事真是麻烦。
季雅珍想着，患得患失，一时间竟也失了神，一个人独自在茶楼坐了很久。
……
从茶楼出来，天色有些阴，不似上午那样阳光明媚。
林楚抬头看了看灰蓝的天，手在包上按了一下。
这里面装着一瓶避孕药。
季雅珍的话，她的行为，站在她的角度上来说，好像都无可挑剔。
只是，作为自己，林楚觉得，这个小小的瓶子都在讽刺她嘲笑她。
那个人，即便她甘心情愿的跟他在一起，那距离也是山高海长的。
未来的天，恐怕都要如现在一般，灰蒙蒙的难见阳光了。
心思沉沉。走到路边时，她又犹豫了。
早上走的时候，萧靳南说要关门。
顾笙歌一语点明那是赶走她。
那么她现在还要回去吗？
他醉了酒，这时候不知是不是还在睡。
他的脾气，这怒气也消不了，回去又得吵吧？
不回去呢？去哪？
领悦宿舍的东西都搬完了。蓝鲸大厦……好像还有一些。
想了想，为了方便，林楚回了蓝鲸大厦。
这一天到晚上，她都没出公寓。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越婷来了个电话。
“少夫人，您在哪呢？”
越婷问道。林楚攥着电话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问题是越婷本人问的还是某人替她问的。
想了想，她实话实说：“蓝鲸大厦。”
话说完，忍不住又多了一句：“毕竟我已经被人赶出来了。”
……
临山别院。
萧靳南从二楼下来就见越婷在客厅打电话。
他瞟了越婷一眼，心知肚明，懒得问。
“三少。您晚上想吃什么？”
越婷收了电话，忙站起问道。
“随便。”
“哦。那我给您煮碗面吧。”
“你煮什么面？你的手艺难吃死了，不如少夫人。”
陆川将话接过来。萧靳南正端着水杯准备去倒水，闻言稍稍停了一步。
为了将话题扯到那个女人身上，这两人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越婷在他身后见他停步，觉得是个好现象，虽然怕他责怪他们多管闲事，还是硬着头皮又故作唉声叹气的说了一句：“可惜，少夫人不在。现在叫她回来也回来不了。刚才给她打电话她在蓝鲸大厦，病的连叫外卖的力气都没有了。真是让人揪心。”
“少夫人病了吗？”
陆川飘了一眼萧靳南那明显僵直的背影，对越婷挤眉弄眼：“哎呀，也是，少夫人那么娇弱，这个季节又是最容易生病的。可她一个人在那，要是发烧烧糊涂了跟之前一样岂不是没人知道？”
“那可不？真是揪心。”
越婷叹道。
萧靳南回头冷冽的目光射过来：“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越婷你不去做饭想饿死我？还有你……”
他看向陆川：“是不是太闲了？非洲那个项目子煜做不来，派你去怎么样？”
“三少，我这就去做饭。”
“我……我去帮她。”
越婷头一缩慌忙闪人，陆川实在找不到借口跑，就找了这么个烂借口跟去了除非。
萧靳南僵在原地，看了看手里空空的水杯，连喝水的兴致都没有了。
又病了吗？林黛玉投胎？一点用都没有。
瞧越婷那闪烁的言辞，应该是故意骗他的。
不用理会。
心情烦躁，他也不想倒水了，转身又返回楼上。
路过卧室的时候，下意识的朝里面看了一眼。
那张大床空空的。少了个人，那么空旷。空旷的让人厌恶。
那一次，她就躺在这张床上，烧的迷迷糊糊，拽着他不放手，一整夜都没缓过来。
他不止要按时喂药，还要不时测量体温，更换已经没有效果的退烧贴。
她可真是个麻烦女人。
今天如果真又病成那个死样子……
萧靳南皱了皱眉，收回目光后转进了书房。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工夫浪费心思在那个女人身上。
几分钟后。
楼下厨房里正忙着找食材的越婷被外面一阵脚步声惊了一下，贼兮兮的看着在旁边干站着的陆川：“三少出去了。”
“挺急的。”
“一定是去蓝鲸大厦了。”
“还用你说？”
陆川鄙夷的白了越婷一眼。
越婷美目一瞪：“你怎么那么烦人呢？得了，三少不在，我减肥，你晚上也别吃了。”
她一甩手将刚拖出来的食材又扔进冰箱里。
“别啊。”
陆川慌了：“你不煮饭我吃什么？行，我说错了行吧？还有，少夫人煮的面完全不能跟你比。”
“呵。”
越婷轻笑一声，“为了一顿晚饭你可真没节操。这么表忠心有用吗？搞得好像你吃过少夫人煮的面一样。”
“这个……真没有。”
……
蓝鲸大厦。
挂了越婷的电话后，林楚就窝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发呆。
这个点，电视里正在放动画片，海绵宝宝。
她抱着抱枕，脑袋歪在抱枕上看着那个黄色小方块在电视里蹦来蹦去，欢快无比。
小时候她也很喜欢看动画片。不过口味跟弟弟林皓宇不太一样。
他喜欢星际争霸之类的，她喜欢美少女战士。
两个人经常为了争台打架。
现在想想，那时候多快乐？
现在，想找人打闹都找不到了。
孤单的情绪翻出来，越想越觉得冷，她用力的抱了抱自己。
没让自己便暖和，她就站了起来，准备去找件衣服。
刚走到卧室门口。公寓的门突然开了。
她吓了一跳，转脸看过去。
他怎么来了？
她皱眉，看着萧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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