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最近一段时间，周奇发现喻千林每天都跟吃了可爱多一样，每天比前一天可爱多一点。一想到这，他又一拍脑门，都怪他家女儿周元元，天天嚷嚷着要吃，把他都洗脑了！
不过说起来，他也正头疼。
自打上次喻千林帮他去学校接了一回女儿后，她就一直吵着还要见他，连他妻子也跟着凑热闹，说孩子难得这么执着一件事，他不应该拦着，可让他这老父亲怎么好意思开口！
喻千林在座位上看着周奇脸上的表情一会阴一会阳的，这会又盯着自己不放，他不自觉地把凳子又挪开了几分。
“千林啊！”周奇沉痛地开口。
喻千林又挪了挪凳子：“干吗！”
“你还记得我家元元吗？你上次去接了她一回之后，她就一直缠着我问，什么时候你再去接她。”周奇说完，只觉得没有干过比这还丢脸的事了！
喻千林听完，当下了然，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这没什么问题，要不我今天就去接她？”
他怎么会不记得，他上次开着车去接她，正好看到校门口有一辆车失去控制，他当机立断迅速逼停失控车辆，正准备下车询问车主情况，就看见一个小姑娘目光闪闪地盯着自己，问：“你是喻哥哥吗？我是周奇的女儿，我叫周元元，今年十四岁。”
喻千林一挑眉，心想，这小姑娘有点意思，遂低下身拍拍她的头让她先上车，再去善后。之后，小姑娘在自己车上把刚才那一幕添油加醋，说得眉飞色舞的，他全当没看见，专心开车。事后，他还在想周奇那样的性子，怎么能养出这么跳脱的女儿。
“行嘞！”周奇一听喻千林肯定的回答，立马掏出电话向妻子汇报情况，生怕他反悔似的。
喻千林笑笑，又埋头处理自己的工作，没过一会，掏出手机给温书发了条信息：“下午到我单位门口等我，我带你去见个人。”
很快，温书就回了个“好”。
温书这段时间被喻千林用各种名目留下来，一开始她还挣扎抗议，后来实在拗不过故意耍赖的喻千林，便摆出一副随你便的样子，安心地留下来。卢思宁听说她还要住一段时间后，很贴心地给她寄来了一些衣物和吃的，喻千林简直是喜上眉梢。正好最近他发现温书好像想买新的数位板，便琢磨着自己买一个送给她。
下午下班时间一到，喻千林掐着点走了。
一出门，就看到温书袅袅婷婷地站在不远处，随意地把头发绾成一个髻，露出饱满的额头，因为天气转凉，她穿着一件彩色间隔条纹的针织衫，再搭配上水洗牛仔裤和帆布鞋，显得十分有朝气。
喻千林走到她身边：“走吧？”
“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周元元站在校门口只觉得自己脖子都快望断了，快放学的时候她收到她爹的信息，得知喻千林要来接自己，简直高兴得要飞起！
这会她紧紧地握着手机，打定主意等会儿一定要向喻千林求证一件事！
终于，一辆车停在她面前，她登时眼睛一亮，乖乖巧巧地叫了一声“喻哥哥”后，她发现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人！
等等，这人好眼熟！
周元元赶紧拿出手机确认！
车上的俩人互看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
“啊啊啊！你是千林书大大！我是你的书粉！”
温书一脸惊讶，说：“你先上车吧！”
“嗯嗯，好！”小姑娘欢快地爬上车，简直觉得天上掉下来的不仅是馅饼，还有很多粉红色的泡泡！最喜欢的大大和最帅气的哥哥就坐在她前面，她只觉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少女心了！
原本，她只想找喻千林确认是不是认识温书，现在不仅不用旁敲侧击，人都直接坐在她面前，顿时觉得自己人生都圆满了！
喻千林暗笑，周元元果然很有意思，不过，她刚刚叫温书什么来着？他猛然想起，再次见到温书时自己查过她的资料，但因为太生气，也没细看，再往后人都在身边了，也就没去关注网上的东西了。
温书生怕喻千林揪住那个称呼不放，便催促道：“开车吧。”
“好。”喻千林也不戳破，反正被他听见了，还躲得掉？他把方向盘一转，对周元元说，“元元，给你爸妈打电话，就说喻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晚点回家。”
“Yes sir!”
02
喻千林驱车把大小两位女士带到一家甜品比较出名的餐厅，让她们各自点好东西之后，就开始盯着温书看。温书如坐针毡，而周元元视线只随意在他们之间穿梭了几眼，然后人小鬼大地在一旁偷笑。
她故意说：“喻哥哥，你还没给我介绍这位姐姐呢！”既然温书没有正面回应，那她也配合点装傻吧。
喻千林看周元元眼睛骨碌碌地转，就猜到这小姑娘指不定在打鬼主意，他歉意地说：“这位姐姐是我的朋友，姓温，你可以叫她温姐姐。”又对温书，“这是周哥的女儿，周元元。”
周元元甜甜地打招呼：“温姐姐好。”
温书回以一笑：“你好。”
喻千林问：“元元，你刚刚叫你温姐姐什么？”
“我叫的千林书大大，可惜……好像是我认错人了。”周元元故意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温书心中郁结。
第一次遇见粉丝却如此尴尬！
都怪她没事取这么个笔名！
千林书千林书，熟悉他们俩的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出名之后就改回了自己的真名，之前还庆幸喻千林没提过这件事，原来不是不提，只是没发现而已！
“是吗？那真的太可惜了。”回应的是周元元的话，看的却是温书，温书默默把头撇开，选择性无视。
周元元抿嘴偷笑，又说：“是啊，我可喜欢千林书大大了，我书包里还有她的漫画呢！”说着，周元元就要从书里拿出来证明。
“不用了！”温书伸手制止，小姑娘疑惑地回看她。
“我就是。”温书视死如归，现在说总好过俩人单独一起的时候暴露！
小姑娘顿时喜笑颜开：“大大你好！”
温书拧了拧眉心，有种被俩人合伙耍了的感觉。
“好了，元元不闹了，菜马上就来了，吃完了赶紧回家写作业。”喻千林突然有些不爽，怎么一个小姑娘都比他知道得多。
不过……千林书，这名字取得正合他意。
“哼！温姐姐，你帮我签个名呗！”周元元耸耸鼻子，再次把那本漫画掏出来，说道，“这个限量签名版我之前没买到，还伤心了好久呢！”
“好。”温书性子虽然淡，对粉丝还是有求必应。
签好名之后，周元元喜滋滋地把书放回去，又拿出手机：“温姐姐，咱们再合个影？”
围观了半天的喻千林哪里会让，他都没有和她的合照！
他长臂一伸，就拦截了周元元的手机：“吃饭不许玩手机！”
“哼，小气！”
饭后，喻千林飞快地把周元元送回去。小区门口，小姑娘拍了拍吃得饱饱的小肚子，冲喻千林故作神秘地眨眨眼，然后跑回了家。
喻千林和温书在车旁边目送着小姑娘进了家门，重新回到了车上。少了小姑娘的聒噪，车里安静了不少。喻千林默不作声地把车启动，飞驰而去。
半个小时后，喻千林把车停在一个数码广场门口。
温书纳罕，问：“来这里做什么？”
喻千林走到右侧，打开车门，把手抵在车檐上：“你都照顾我这么久了，我不得好好感谢你？下来吧，千林书大大。”后几个字被喻千林一字一顿地说出来，充满了调戏的意味。
温书松安全带的动作一滞，进退不定。喻千林见好就收，直接俯身过去，帮她解开安全带，临退出来的一瞬间，身量修长的他后脑勺撞在车门上，条件反射地反弹回去。
双唇相抵，触感温润，眼泛水光，心脏怦然。
也不知谁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俩人瞬间回神，手忙脚乱地分开，根本不敢看对方一眼。
“喂，周哥！”
“千林啊，今天元元真是麻烦你了。”是周奇打给喻千林的感谢电话。
喻千林走到一边留出空间，温书才从车里慢腾腾地下来。嘴上还留有喻千林清冽的味道，心也跟疯了似的乱跳。
忍不住伸手抚唇，恰好喻千林看过来，他冲她微微一笑，这下心彻底不闹腾了。
她想，她大概是完了。
喻千林快速说了几句后，就要挂电话，就听到周元元在那端大声喊：“喻哥哥，你抓紧点，快点把温姐姐娶回家！”
喻千林失笑，他倒是想，也得温书肯点头。
03
接下来几天，喻千林又忙得脚不沾地，温书开始正式在微博上更新拐卖小孩的条漫。
俩人各忙各的，日子也算安安稳稳地过着。不过两人从来没有深入地探讨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喻千林是忙得根本忘记了这件事，而温书，她的心里还是不那么确定。
不是不确定她对喻千林和喻千林对她的感情，而是不确定他们分离了六年的感情是不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
所以温书也一直对确定关系的事避而不谈。
刑警队。
“我不同意！”
此时整个大队都在开会讨论对拐卖团队的方案，而队长程立升直接命令喻千林负责指挥二队，喻千林当即不同意。
此次行动分两队进行，一队负责抓捕罪犯，二队负责解救被拐小孩。每次任务都奋斗在第一线的喻千林被要求退居二线，这让他完全没办法接受。即使他这几年是真的爱上警察这个职业，可他也没忘了自己的初衷：亲手把人贩子送进监狱。
这是执念也是信念。
程立升头也不抬：“这是命令！”
“我抗议！”
“驳回！”程立升抬头，双目炯然地盯着他，“我希望你明白，救援和抓捕一样重要。”
程立升是知道喻千林的身世的，也预料到这么安排他可能会反对。但是，二队需要一个经验足够丰富的指挥。
在很久之前的一次任务中，他们从被烈火包裹的车里救出一个小孩。小孩亲眼看着父母在这场祸事中双双去世，年幼失孤，又被送进了福利院。
这一切导致那个小孩变得沉默寡言，不管怎么安抚都不起作用。后来喻千林和小孩在福利院的大树下聊了一下午后，孩子就变了。慢慢地和其他小朋友玩，慢慢地和人接触，慢慢地露出了笑脸。
程立升当时也在，他站在不远处，喻千林的话一字不落地钻进他耳朵里。
他说他从小就被迫和父母分开，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他说要不是爷爷从人贩子手上救了他，他也许会被打断手脚扔在街上乞讨。他说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开开心心的，即使远在天国，他们也是遥遥地惦记着……
还有很多很多琐碎的事情。他也不管孩子是不是有回应，他就这么自顾自地讲着，到最后，甚至还把自己得到的第一枚勋章送给孩子，告诉他这世界是精彩的，只需要他坚定地迈出第一步。孩子犹豫着接过去，把勋章攥得紧紧的。
……
程立升之所以这么安排，还基于一层考虑，喻千林伤还没好全，他不想让他伤上加伤。
“我要去一队！”喻千林仍旧坚持。
“散会！”程立升不再给他转圜的余地。
“程队！”喻千林被无视，登时就气红了眼。他抬脚踢倒身旁的椅子，却也知道按照程立升说一不二的性子，再没有争辩的可能。
04
有一种人生来就不讨喜，不会有很多亲近的人，也不会交太多的朋友。可一旦认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温书想，她就是这样的人。
此时此刻，她正和多年不曾见面的徐夏夏坐在一家咖啡店，店内怡人的音乐完全被徐夏夏叽叽喳喳讲话的声音盖住，而她听得认真，一如往昔。
徐夏夏像是终于讲累了，问温书：“小书，你有认真听吗？”
温书笑着点头：“有啊。你说你爸爸当年并不是真的躲起来了，而是被亲近的人关起来了，他逃出来后立即想办法解救了你们母女。你还说最近工作有个男人特别烦人，你一点儿也不喜欢他。啊！还有左让最近忙于做实验都没空听你吐槽，对不对？”
“呃，对，都对。”徐夏夏蓦地脸一热，她有些尴尬地抿了口咖啡，又说，“小书，如果你当年不离开……”
“没有如果！”温书直接打断她，“我不想让任何一个我在意的人，成为我的恩人。这样，我才是真的失去了你们。”
徐夏夏愣愣地看着温书：“小书，你太骄傲了！”也太冷静了，换作现在的她也不可能这么冷静地处理当年的情况。
温书笑笑，并没有过多地解释。
又闲聊了一会，徐夏夏突然问：“小书，你和喻千林现在是什么情况？”
温书搅咖啡的动作一顿，她拿着小勺子敲敲杯壁，说：“听到叮叮声了吗？初听会觉得悦耳，听久了也会恼人，我和他就像这声音，眼下的状态都是刚刚好。”
徐夏夏听得一脸蒙：“哎呀！你什么时候变成哲学家了，我就问你，还喜不喜欢他？”
温书眨眨眼：“喜欢啊。”
“那不就行了？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就可以在一起了啊！”徐夏夏都快急死了，不知道俩人到底是谁矫情，又在矫情什么？
“你别激动！”温书安抚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六年的时间，他有他的规划和生活，我有我的理想和目标，可以说我们除了六年前的回忆，什么也没有。”
“借口！都是借口！”徐夏夏生气了，她说，“温书，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想说的，你其实不是不喜欢，是不敢喜欢吧。你总把自己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用仰望的姿态看待那些为你付出、对你好的人。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们也会很难过，会害怕，害怕对你的好会让我们渐行渐远？”
“不是这样的！”被徐夏夏直接点明这一点，温书觉得自己就像赤裸的婴儿，失去了所有遮掩，这让她很紧张。
“怎么不是这样！亏得喻千林这么喜欢你，找了你那么多年，你就让你那该死的自卑左右你吧！”温书不愿承认的样子让徐夏夏彻底怒了，“温书，其实你是没有心的吧？所以你也看不到别人的真心。喻千林这么多年一直记挂着你，你可以不告而别，可是他却为了你的不告而别生生折磨了自己六年！如果你还是像现在这样犹犹豫豫的，那不如彻底离开他的生活，免得给了他希望最后又让他失望。”
说完她红着一双眼，转身离开。
她还没有说出来的是，当年所有人都在自责没有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给她依靠，所有人都觉得是她们抛下了她。可是，如果温书连自己的心都没办法正视，她说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徐夏夏说的每一个字都扎在了温书的心里，是自卑吗？
温书无法自我回答。
她伸手捂住心脏的位置，那里比往常跳动得更厉害，像是有什么将要失去控制，破膛而出，惊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缓了好一会，温书才渐渐平复。她拿出手机拨通左让的电话，左让得知喻千林和温书重逢后第一时间就给了她自己的联系方式。
左让诧异：“温书？”
“嗯，是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你说。”
“我把夏夏得罪了，该怎么讨好她？”
左让语塞：“我怎么知道！”
温书笑笑：“你这么喜欢她，你怎么会不知道？”电话那头沉默了，温书静静地等着，过了一会传来声音：“我帮你解决！但是你不能告诉她！”
温书笑着答应：“成交！”
从读书那会温书就看出来左让对徐夏夏的心思不一般，之前和喻千林闲聊的时候说到他俩的时候，喻千林满眼鄙视地说左让就是没用，怎么都搞不定徐夏夏，俩人前阵子还因为小事吵架来着，发誓老死不相往来。
如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啊。
合上手机，温书抬头看着街头零零散散开始点亮的灯光，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回走。街头一对又一对的情侣互相依偎，处处都是甜蜜的气息。
她想，能喜欢人真的是件很幸运的事！
年少时的情形如无声电影历历在目，太多未说明的情愫现在想起来，才恍然大悟原来都是名为“喜欢”的东西，就像她和喻千林，徐夏夏和左让。
05
温书在外面晃荡了很久才回去，她按下开关让灯点亮黑漆漆的屋子，这一切都昭示喻千林还没有回来。她给自己煮了包方便面，胡乱地吃着。
吃完收拾好厨房后，她看了看时间，八点半了，耳边突然想起徐夏夏的话，她拿出手机给喻千林打了个电话。“嘟嘟嘟”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才失魂似的挂断电话。
大家都很忙，好像只有她站在世界中央，毫无方向。
她想她大概是该回宣城了。
她需要时间来消化徐夏夏的话，如果一直待在喻千林身边，她怕自己会越来越乱，越想越糟糕。
她开始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眼泪也跟着砸在每一个角落。她不懂自己为什么哭，但是心里的钝痛冲上了眼眶，她完全没办法控制。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收拾好后，再次拨通了喻千林的电话，依旧是忙音。
她叹了一口气，给喻千林写了张便签贴在茶几上。
离开前，她轻轻对着房间说道：“喻千林，再见。”
刑警队。
所有人整装出发，程立升有条不紊地指挥，大家都屏气凝神，即使已经在脑内对接下来的行动模拟了很多遍，仍旧不敢松懈。
他们已经掌握了消息，这起案子的主犯叫陈凯，他也是拐卖集团的重要成员。陈凯太重要了，只有抓到他才能拯救更多的孩子！
“喻千林，你准备好了吗？”程立升在耳机里问。
喻千林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才郑重答：“准备好了！”
进入大学的第一课就是学会服从，气过了之后，喻千林冷静下来后就体会出了程立升这么安排的理由，默默接受了这次安排。
不管怎么样，最终目的是解救更多的孩子。
夜静悄悄的，所有人神经绷紧，呼吸也不自觉压低。
很快车子停在了城郊的一处荒地，所有人下车趁夜潜行，一点点靠近了陈凯团伙藏身的废弃屋子。
喻千林他们打先锋很快就解决了在最外层守卫的几个人，互对暗号后，又一点点往屋子靠。
勘察了一下房子的结构，喻千林心里有了底，是很普通的平房，一个大厅，三间卧室，其他都是杂屋。
通过和技术组互通消息，他们已经确定孩子是被关在靠右侧的房间里。
马上他们就能救出受苦的孩子们了，这让他们既紧张又兴奋！
喻千林做了个手掌下压的动作，示意他们放缓前进的步调。越是接近目标越是要小心谨慎。
一点点地近了，喻千林端着枪，眼睛都不敢眨。
在离目标只有十五米的距离的时候，喻千林一队人停了下来，埋伏在黑暗之中。
没过多久，在房里守着的人正好来换班。喻千林手小幅度一动，所有人立即行动，仿佛离弦之箭冲了出去，迅速翻窗而入，制伏了守着孩子的四个大汉。
而在不远之外的程立升收到讯号，迅速指挥所有人实行抓捕。
枪声四起，火光四溅，孩子们撕心裂肺的“哇哇”声听得大家心里分外难受，众人只能让手上的动作再快一点。
喻千林这边解救孩子的任务完成得非常顺利，他刚安排好二队的人将孩子们救出来，就听到了程队那边传来几声枪响。
他双眼一眯，迅速交代了两句这边的工作，便关了自己对讲机的联络通道往程队那边摸去。
夜浓得仿佛化不开的墨，喻千林的前方，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融入了夜色。他神色一凛，迅速追了上去。
06
深夜，月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有些朦胧，郊外建筑不高，地势开阔，风声肃杀。
陈凯很快发现有人在追他，脚下的速度更快，就在他快精疲力竭的时候，他找到了自己藏着的车。
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喻千林一个飞身过去就把陈凯扑倒在地，用四肢死死地锁住他的身体。
陈凯只觉得锁在自己咽喉处的双臂重逾千斤，任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半分。渐渐地，他胸肺中的空气迅速流失却得不到补给，脑子里缺氧得厉害。忽然，他想到藏在腰间的匕首，他伸出手艰难地靠近匕首！
然后毫不犹豫地拔出匕首，朝喻千林腹部刺去！
全副身心都用来对付陈凯的喻千林，被匕首反射的白光闪了一下眼，他飞快地松开陈凯，堪堪躲过致命一击。
逃脱的陈凯立即站起身，他用手抚摸几下火辣辣的脖子，心里恨意大盛！
要不是这臭小子坏事，他早就逃出生天！必须要快点摆脱他！
在他躲过喻千林的一个侧踢腿时，他余光看到地上的某处标记，忽然心生一计。在喻千林长腿扫过来的时候，他轻轻卸了几分阻挡的力气，假装被踢倒在地。
喻千林走过去掏出枪抵住陈凯的头，用手铐将他扣好，勒令他起来，仔细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哪知陈凯真的像一只斗败的公鸡，颓丧地把双手举高，再不敢妄动。
陈凯被枪抵着走在前，有意和喻千林交谈：“警官，要不我和你商量个事？”
喻千林保持沉默。
“我们做个交易，我这些年也挣了不少钱，如果你把我放了，我就给你一大笔钱，怎么样？”陈凯嬉皮笑脸的，像是闲话家常一般稀松平常。
“闭嘴！”喻千林面色一凝，枪口抵在陈凯头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令陈凯整个身子都往前倾，陈凯当下了然：“哎哎，我们做人贩子的不过也是求一条生路而已，能安安分分得活着，谁愿意干这行，你说是吧！”
喻千林只觉得心如火燎，五脏六腑都绞到了一块，连呼吸都困难了。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装无辜！
陈凯听到喻千林粗重的呼吸，暗自得意。他估算着距离，又说：“你现在是不是特想一枪崩了我，可惜你是警察，不能随意开枪，即使你恨透了我，也不能，哈哈哈！”
“少废话！”喻千林怒不可遏。
陈凯止住狂笑，忽然阴恻恻开口：“我不想死，想活！”话音还没落，他瞄准喻千林身侧的一串钥匙，迅速一个矮身，身体用力地撞向喻千林的双腿，喻千林一个收势不及，身子踉跄着往前栽。
只听到一声闷响，喻千林掉进了一个深坑！
两米多深的坑，喻千林没办法一下子跳上去。他立即去摸身上的钥匙，早已不见踪影。
而在地面上的陈凯，自然不会再去和喻千林炫耀什么，原本用话语激怒喻千林就是兵行险招，要不是当初他们为了防止孩子逃跑，多挖了几个陷阱，他今天可就彻底玩完了。如今有了机会还不赶紧跑，跑去挑衅的才是傻子！
他用刚刚拽下的喻千林的钥匙打开了手铐，然后将钥匙和手铐通通砸向坑里的喻千林。离开前，他眼神阴暗地看了深坑一眼。
我记住你了！
07
当喻千林将将从土坑里爬出来时，其他人带着警犬恰好赶到，一看喻千林灰头土脸、神情颓丧的模样，就自发地什么也不问。
反倒是喻千林先开口：“快通知程队，陈凯开车逃了，是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牌号我没来得及看。”
“好的。”
“孩子们都没事吧？”
“都送去医院了。”回答他的是个青涩的小警察，刚刚救孩子的一幕还在他脑海里久久不能抹去。
当时，所有的孩子都被关在半米高的小笼子里，像是最低等的生物，眼里充满了害怕与无助，看到他们进去不但没有欣喜，反而哭得更狠，所有人的心就像被千万只手死死地抓住，疼得差点失去跳动的活力。
把孩子抱出来的时候，很多孩子都很怕，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眼里满是对他们的畏惧，他们再也忍不住，流出来眼泪。
幸好现场还有女警察，她们把一早就准备好的糖拿出来，心疼地递给孩子们，这才慢慢哄得孩子们一个个出了笼子。
有年轻气盛的警察，泄愤似的踹了笼子几脚。可是这些怎么够？孩子们受到的伤害可能永远都修复不了！
“走吧，收队，回去汇报任务。”喻千林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往回走，脸上覆了霜雪一般沉重。
他竟然让人贩子从自己手上逃走了！
喻千林刚站到程立升面前，程立升就破口大骂：“你个浑蛋小子！我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吗？我让你指挥二队，你倒好，不服从命令，去抓犯罪分子！”
“对不起，程队，我没有报告就擅离职守，还让犯人跑了。”喻千林低着头认错。
程立升一噎，继续说：“既然你喜欢跑，回去之后给我负重跑十千米！”
喻千林立马敬了个军礼：“是！”
一旁的周奇还想求情，被程立升一个眼神杀回去，他连忙缩缩脖子，给喻千林递了一个“尽力了”的眼神。
喻千林冲他感激地笑笑，周奇和程立升其实都是关心他，他知道，也感动。转而他又忐忑地问程立升：“程队，那我接下来还能参加抓捕行动吗？”
程立升没好气地睨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手上跑掉的人不是你去抓，难不成我去？”
喻千林偷松了一口气：“明白！”声音振奋，即使脸上依旧灰扑扑的，但是眼睛里自信满满，神采奕奕。
08
喻千林这一晚上忙得脚不沾地，等他好不容易在队里忙完，回到公寓时，一打开门就发现了不对劲。
虽然现在已经是凌晨，但是往常他不管忙到多晚，温书都会为他留一盏小灯。可今天，填满房子的不是暖黄的灯光，而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也不知怎么的，他第一反应就是温书又不见了。他连鞋也来不及换，就冲进温书的房里，空空如也。再是浴室、客厅、阳台，属于她的东西统统毫无踪迹。
他拿出手机，才发现温书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他都没接到。他迅速给温书拨过去，可温书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最后，他在冰箱上看到了温书留下的字条。
“喻千林，我在这边待得太久了，是时候回去了，我回宣城了，再见。”客套的语气，生疏的字句，喻千林将温书情绪中的冷漠读了个透。
他拿起钥匙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出门前还不小心带翻了玄关的穿鞋凳。
他到了机场，在咨询台一问，从新城到宣城的飞机已经飞了好几趟。他立刻给自己买了最近一趟的机票。
温书是凌晨两点多到的宣城，她轻手轻脚地开门回房，并未惊扰熟睡的卢思宁。可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怎么也入不了眠。
辗转反侧一阵之后，看着天色都快亮了，她索性起床给卢思宁做早饭。
卢思宁一大早醒来就听见厨房叮叮哐哐地响，乍一想还以为是进贼了，直到温书叫她吃早饭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温书怎么没声没息地就回来了？
卢思宁赶紧踩着拖鞋，三步并作两步地去了厨房。
“妈，准备吃早饭了。”
温书神色如常，并不像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可乌青的眼袋出卖了她。卢思宁问：“小书，怎么突然回来了？”
“总不能把您一直丢在宣城，”温书自如地解释，“况且我还有工作不是。”
卢思宁怎么会不了解女儿，越说没事越有事！
“千林的伤都好了？”
“嗯，都好了。”卢思宁明显感到温书的呼吸顿了顿。
温书是她女儿，喻千林这个孩子人又好，如果温书能和喻千林成一对，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但年轻人感情的事她终究不能插手太多，于是说：“那行，等会我去买点菜，给你做点好吃的。”
“谢谢妈。”
早饭过后，卢思宁出去买菜，温书则在家整理行李，其实也没多少，最多的不过是她随手的涂鸦，她把这些一一放好到书架上，看着喻千林送的画板，又有点控住不住地胡思乱想。
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理自己，会不会恨她……
诸如此类，她越想心里越难受，像有一口浊气堵在胸口，出入不得，难受得紧。
没过多久，门口有了动静。
她以为是卢思宁买菜回来了，走出房间，想说的话还没出口，就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喻千林？他怎么会过来？他怎么进来的？
而且他手臂上、脖子上的绷带怎么回事？
温书想得入神，被从喻千林身后走出来的卢思宁轻轻拍了一下肩膀：“还不去招呼客人？”
温书这会也顾不得自己那些情绪了，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喻千林的伤上。
喻千林其实伤得并不严重，虽然他还是很气她的不告而别，但他也只得认栽！
他想得很清楚，温书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越勉强她反弹得越厉害，还不如让她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所以就在来她家之前稍稍耍了点小心思，去找人多缠了点绷带。
别的不说，这段时间他为了让埋头画稿的温书多关注关注他，早练就了在她面前装惨卖可怜的本领。
温书当然不知道他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满脑子都是想着他为什么又受伤了。
卢思宁去做饭了，喻千林和温书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喻千林看了看时间把电视换了个台。他打听好了，再过几分钟就会播放他们昨晚行动的相关新闻。
“本台消息，昨夜新城警方破获重大儿童拐卖案件，共抓捕嫌犯十余人，解救被拐儿童……”
在主持人的右侧放着一张陈凯的照片，其貌不扬却做了滔天的坏事。温书在新闻结束前又看了一眼，随后把视线转移到喻千林身上。她总算是知道他这一身伤怎么来的了，她看着他，沉默不语。
她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可又无从说起，世界上最中肯最刻骨的字眼也没办法表达她此刻的心情。当她看到新闻里那些现场照片时，再看到他这一身伤，脑海中几乎立时就想象到了当时的场景，危险而无畏。她只想静静地看着他，把整颗心也献给他。
因为喜爱，才珍视。也因为害怕失去，才逃避。
“温书，”喻千林忽然叫她的名字，温书下意识看过去，突然觉得有些慌张，想逃避。
但是喻千林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前一段时间太忙了，我一直没说这件事，我觉得我们要好好确定一下关系才行了。温书，我喜欢你，很多年了，分开的这些年也一直没有变过，所以我一直在找你，甚至没有想过如果找不到你我应该怎么办。我之所以赶夜班飞机回宣城就是因为我差点以为你又一次不告而别，我不想再一次承受这样的痛苦。所以，现在我想当面知道你的答案。我追了你这么多年，我要问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温书没有说话，喻千林的一大段话砸得她晕头转向，毫无招架之力。她是不自信的，尤其是面对喻千林。
可是，今天，看到喻千林这一身的伤，她豁然开朗，人生苦短，她为什么要去期盼和在意“永恒”这种虚无缥缈的字眼呢？
喻千林没有得到她的回答，眉眼间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原本挺得笔直的背也垮了下去。
突然，一阵暖流覆上了他的手背，温书牵起喻千林的手，将指尖放进了他的手心里，微微地点点头，给了喻千林一个灿烂的笑容。
喻千林的心仿佛春风拂过，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将温书因常年握笔而满是茧的指尖握紧在手心。
午饭过后，喻千林就和卢思宁辞别，因为他还有工作要做，卢思宁便不好多留，只叮嘱他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喻千林宽慰地笑笑，状似无意地说：“没事的，阿姨，我早就习惯了。”说完他委屈地看向温书。
温书完全接收到他强烈的视线投射，她看了看喻千林，又想到他那略显冷寂的公寓，开口道：“妈，我再去新城待一阵子。”
“哎哎，”卢思宁一愣，目光在俩人之间逡巡之后，露出了笑容，“那你得好好照顾千林。”
09
和温书重回到新城的喻千林，嘴角一直翘着，压也压不下。
第二天早上，他和温书一起吃完早餐，就拖着“病体”出门上班，出门前他问温书白天准备做什么。
温书想了想说：“给齐谦辰回个电话，然后画稿什么的。”
喻千林拧眉，吃起了飞醋：“你给他打电话干吗？”才把人从宣城弄回来了，可不能又被那个什么齐谦辰弄走！
温书虽无奈，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解释：“公事！是关于《折翼》的事情。”
“那好吧。”
温书只觉得好笑，怎么他的表情那么委屈，活像是假装大方的小媳妇？
昨天从新城回来后，喻千林那满含欣喜眷恋的眼神纠缠了她一宿。之前她会下意识躲避这种目光，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确定了关系，她就下定了决心，不管自己到底是因为自卑愧疚还是对俩人的感情不自信而离开他六年，只要俩人现在还在一起，过着想要的生活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以后……她想先学着去依赖喻千林。
开门的时候，正好碰上邻居大姐送孩子上学，她一直因为错怪了温书是贼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看着俩人站在门口，便主动打招呼，“小喻出门了？”
喻千林点头：“嗯。”
大姐又笑着夸：“你们感情真好！郎才女貌的。”
俩人呼吸双双一滞，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又倏地调开视线，自动忽视怦怦怦乱跳的心脏。
而大姐看到俩人害羞的表现，了然一笑就带着孩子进了电梯。
“等一下！”喻千林回头飞快和温书说了声“先走了”就闪身进了电梯。
电梯里，大姐又说：“小喻啊，上次挺不好意思的，错怪了你女朋友。”
喻千林没答话，蓦地又一笑：“没关系的，大家都是邻居。”
“那就好。”解开了误会，大姐开启八卦攻势，“你们谈了几年了，什么时候结婚？”
喻千林无奈，怎么到处都是催婚大军，恰好电梯“叮”的一声开了门，他赶紧说：“大姐，我先走了！”
“哎！路上小心。”看着喻千林逃也似的身影，大姐嘟囔一声，“现在还早，上班又不会迟到！走这么快干吗？”
喻千林坐在车上，从后视镜看到自己眉眼带笑、嘴唇上翘的表情，可不就是青涩小伙情窦初开的模样。这么想着，他又害臊地摸摸鼻子，全然忘了严格来说，他也不比青涩小伙大多少。大概是经历的事情太多，他自认为心境已经达到很成熟的阶段了。
刚刚经邻居大姐这么一说，他才蓦然意识到，在外人看来他们早就是一对小情侣，而他竟然直到昨天才让两人真正确定关系。
10
喻千林离开后，好一会，温书脸上的温度还是居高不下，她跑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才感觉舒服点。看了看时间，想起还有正事要做，就收起闲思杂绪，不想其他。
时间还早，温书就打开手机，准备浏览微博消息。
最近她以拐卖儿童为题材的漫画《折翼》在网上如火如荼地更新，很快就引来了一大群人的关注，她的粉丝数量也噌噌往上涨。每天给她发私信的人也是不计其数，都在让她赶紧完结漫画，让故事中的孩子们回家。
当初她取这个名字也是藏了私心的，在她看来所有曾遭受过苦难的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值得被更好地对待，一如喻千林。所以在网友们泪眼婆娑地哀求下，她还是按着原来的计划更新着，并没有做任何改动。
她不希望《折翼》只是昙花一现，被人看过就忘，她希望直击每个读者的心灵，在他们的心上留下痕迹。
只有真正痛过，才不会轻易遗忘。
她像往常一样点开评论，因着题材的缘故，评论区彻底沦为战场。不过这次有点意外，竟然是内讧？
“打卡，已哭晕在厕所。”
“我要写血书，请命大大快点送孩子们回家！”
“事实证明大大还是适合少女风，《折翼》的人设和故事都没有之前精彩。”
“客观来讲，题材是好的，但是大大这个故事很糟糕。”
“假粉滚！”
……
看完这些评论，温书又更新了一话。刚退出微博没几分钟，手机就显示有齐谦辰的来电。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了接听键：“主编？”
“温书，我看你刚刚又更新了《折翼》。”
“主编你……”齐谦辰语气虽淡，但听起来并不像之前那样反对，把温书弄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之前是我的成见太深了。我把你的故事从头看了一遍，确实很不错。”
“谢谢主编。”
“不用。”齐谦辰顿了顿，“是这样的，有人愿意高价出版《折翼》，但前提是你必须删除所有有关《折翼》的微博，并且从今天起开始断更。”
温书甫一听《折翼》能够出版当然是很高兴的，可再一听齐谦辰所说的要求，顿时心里就生出一股郁气：“如果要做到这种程度，我不同意。”
齐谦辰口气放软了几分，劝说道：“温书，你不能冲动，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既然网上那么多人追更，热度也那么高，自然就不愁销路。而且对方也说了，如果你不满意分成的模式，还能再商量！”齐谦辰想不透温书，明明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她却拒绝。
温书立场坚定：“你的意思我很明白，但《折翼》本就是公益性质的，我并不指望它能给我带来什么。对方的要求你难道不觉得很过分吗？我知道，这样做会让书的销量更好，但这与我的初衷不符，所以，我不同意，多少钱都不行！”
“温书，你太天真了，如果作品不能挣钱，那有什么意义？”
温书不敢置信地问他：“钱就那么重要？”
齐谦辰惊觉自己失言，连忙调整语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想要你多考虑考虑。”
“不用了！”温书回答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的余地。
齐谦辰深呼吸几秒，顿了顿才说：“希望你不会后悔。”
“不会的。”温书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冷静过。挂断电话后，她长长松了一口气，还好齐谦辰没有强迫她接受。
隐隐约约地，温书觉得齐谦辰哪里变了，但仔细去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她走到阳台上吹了一会冷风，才回了房里。
离她更新微博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她打开微博准备看看读者的评论。
和平时大多数评论都在讨论漫画的具体内容不一样，不知道是谁开了个头，说《折翼》会断更，所以目前大多数评论都在问温书《折翼》会不会因为出版断更。
温书苦笑，耳边回想起刚刚齐谦辰的话，她想了想干脆在微博上发表了声明：
感谢各位对《折翼》的支持与喜欢，我本人郑重保证：1.《折翼》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断更。2.《折翼》是公益性质的，绝对不会为了赚钱而出版。3.《折翼》是一部很干净的作品，希望每一个人都是真心喜欢。
一则声明下来，瞬间转发过万。网友的意见也是各不相同。
“啊啊啊！支持大大！”
“大大说得对，这是一部干净的作品，有些人还是滚吧！”
“大大你身为公众人物居然带节奏，粉转黑！”
“看来是不打算听我们的意见回归少女漫了，粉转黑+1。”
“大大，我们支持你！来自一颗小元元。”
温书“扑哧”一笑，元元作业写完了？她原本因为粉丝内讧有些发沉的心情，因为周元元这一淘气，瞬间变得明朗。
合则来，不合则散。这是她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人啊，有时候还是需要遵从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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