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一步么？
常如昔拖沓着肮脏的囚衣，扶着大牢的铁栏，“玉朔。事已至此，我想要问你一句真心话，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爱？
凤玉朔嗤笑一声。是常如昔一手造成了现在的局面，现在竟然来和他说是否爱过她的问题。未免太过于可笑。
“看来。终究是本宫想多了。”
常如昔颓然低下头，她一生坎坷，在锦亲王府的时候。凭空出现的沈凝香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来到了皇宫，她的日子也不尽如人意。旁人可能只看到她宠冠六宫。尽享荣华富贵，可是谁人能够知道，她面对皇帝的辛酸呢？
皇帝年迈。哪里能给常如昔想要的快乐？尤其是在常如昔生下女儿之后。常如昔连原本的荣耀都不复存在了。
而这个时候。凤玉朔的出现，几乎是对常如昔的救赎。他年轻力壮，给了常如昔太多的幻想和快乐。甚至于，凤玉朔还许诺给了她皇后娘娘的位置。
“我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从前不会。现在不会，日后也不会，昔妃娘娘，我为何会和你联盟，想必你心中有数。”
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凤玉朔也不介意让常如昔知道他的心思，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常如昔这个女人，对于他来说，常如昔不过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
“等我们到来生，也许还能再续前缘，到时候只希望不要托生在显赫的人家，只过平安幸福的生活也好。”
话音未落，大牢外面凭空落下几个黑衣人，他们手持明晃晃的刀，上面沾染了大量的血迹，还滴滴答答地滴着鲜血。
“什么人？”
凤玉朔警觉地后退一步，难不成因为他和常如昔因为给皇家蒙羞，所以皇帝派人暗地里杀人灭口？
一道刀影闪过，常如昔睁大了眼睛，尚未发出惊叫，就已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赫然是已经死了！
“你们是谁，为何要杀人？”
到底是身经百战的凤玉朔，即使面对武功高超的黑衣人，他依然保持着惯有的冷静，该来的始终逃不了，只是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些人并非是来杀他的。
若是真的要杀了自己，那么大可以现在就动手，何必只杀了常如昔？
凤玉朔只觉得眼前一黑，黑衣人从后颈劈晕了他，然后迅速扛起了凤玉朔，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杀人了，杀人了！”
大狱里回荡着狱卒惊慌失措的声音，李达彪的脸色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不过是没有在狱中几个时辰的时间，竟然有人可以杀了门口的守卫，大摇大摆地杀了常如昔，又将凤玉朔带走。
到底是何人从背后指使？
大皇子府上。
凤玉朔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后颈一阵疼痛，黑衣人的力道不小，他几乎觉得自己的脖子断了。
这里是哪儿？
凤玉朔环顾四周，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只有狭小的通风口让他透气，看来，抓他的人并不想要自己死。
“何人相救？”
凤玉朔冲着外面大声喊叫，相信外面定是有看守之人，听到他的声音，应该会去通报他们的主子。
果不其然，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门被缓缓打开，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让凤玉朔一时之间睁不开眼睛。
“八弟，好久不见！”
有些妖孽的声音传入凤玉朔的耳中，他身子一震，这个声音，可不就是凤玉溪么？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这个时候，也只有大哥肯救我于水火之中了，小弟感激不尽。”
凤玉朔皮笑肉不笑，如今的凤玉溪已经和从前的废材太子大不相同了，如果说从前的凤玉溪只会吟诗作对的话，那么现在的凤玉溪对于打打杀杀之事，也在行得很。
这样的凤玉溪，不得不防！
“既然是兄弟，那么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昨日八弟逼宫未成，被父皇关入大牢，虽说是择日再审，可依本宫看，父皇并没有要留你活口的意思。”
废话！
凤玉朔心中暗骂，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用不着凤玉溪大老远救了自己来说这些刺耳的话来刺激自己。
“大哥这般说，可是有了好主意？”
凤玉溪低低一笑，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的确，如今八弟已然无缘于皇位，可若是能够祝本宫一臂之力，本宫作为大哥，日后必然不会亏待了八弟。”
有这等好事？
凤玉朔狐疑地打量着凤玉溪，如果没有出之前那档子破事儿的话，他倒是相信凤玉溪有重新坐上太子之位的能力，可他当时已然被贬为庶民，打入宗人府，即使最后在皇后娘娘的苦苦哀求之下得以恢复身份，想要重新当上太子，可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你不信本宫？”
凤玉溪眯着眼睛，登时迸发出一股子杀气来，倒是让凤玉朔惊了一惊，何时凤玉溪竟然也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小弟自然是相信的，只是，大哥到底做何打算，总要让小弟知晓一二，否则，小弟要如何相信大哥呢？”
“很简单，皇位本来就是本宫的，只要父皇死了，那么皇位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本宫的头上，如今，只消再加上一把火，父皇那个老不死的就要驾崩了！”
驾崩？
凤玉朔暗自思忖，凤玉溪说得容易，但只要有沈凝香那个女人在父皇身边一日，父皇就没有那么容易驾崩。
“所以，还要劳烦八弟再逼宫一次，方能使得这个计划得以进行下去。”
再次逼宫？
凤玉朔并不认为这个计划有任何的可行性，且不论他已经没有了可以依靠的将士，就算是有，他也并非民心所向，和常如昔之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算是逼宫，他也不过是凤玉溪的马前卒而已。
自古以来，哪个打头阵的会有好下场呢？
“八弟，你没得选，本宫能够将你救出来，同样也能将你杀了！你和已死的昔妃娘娘都是罪人，在地上做对苦命的鸳鸯，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凤玉溪好整以暇地看着凤玉朔，以他对凤玉朔的了解，他不会就这么甘心地去死。
果不其然，凤玉朔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微微地点点头，“大哥此番也算是救了我一命，否则，我就要在大牢里面默默无闻地去死，也不会有任何人记得我，既如此，还不如轰轰烈烈地干一番大事！”
而实际上，凤玉朔的心里面也打着他的小算盘，既然凤玉溪给了他这次机会，那么他大可以趁机攻下皇城，到时候谁还记得是凤玉溪借给他的兵马，谁能够先登上皇位，谁就是皇帝！
“好！八弟果然是爽快人，本宫手底下有十万兵马，悉数派给八弟来派遣，明日，八弟尽可以挥军皇城，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此时，凤玉朔越狱和常如昔被杀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在一旁伺候的沈凝香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常如昔无足轻重，死了便死了，只是凤玉朔越狱实在算不得好消息，他一向野心勃勃，出去了定然是个祸害。
“那个逆子现在何处？”
“回皇上的话，尚不清楚，听闻几个武功高超的黑衣人连夜劫走了八皇子，小的们都未曾看到那些人的真面目。”
到底是谁？
皇帝沉吟片刻，无论幕后之人是谁，都是冲着自己的皇位来的，看来太子之位一日不确定，那些皇子就一日不会消停。
只是，他能将大御的江山交到谁的手中呢？
“宣顾慈前来见朕。”
顾慈？
听到顾慈的名字，沈凝香也吃了一惊，好端端的，皇帝不宣皇子，为何要让顾慈前来呢？
只是到底是皇帝的旨意，无人敢去质疑，公公秘密将顾慈带到皇帝的寝宫，沈凝香原本想要回避，却被皇帝留了下来。
“凝香，你也不是外人，一起听着吧。”
偌大的寝宫里只有皇帝、沈凝香和顾慈三人，沈凝香狐疑地看着顾慈，顾慈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从来没有人能够完全了解皇帝的心思，即使在他的身边伺候了这么久的沈凝香也不例外。
“锦亲王府手握重兵，沈老将军又是当朝的大将军，此番朝局动荡，你们两家占的分量极重。”
“我等誓死效忠皇上！”
听到皇帝的话音不对，沈凝香和顾慈齐刷刷地跪了下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皇帝临死之前想要替下一位皇帝扫清障碍的话，那么首当其冲的可不就是锦亲王府和将军府么？
“别紧张，朕知道你们的忠心。”皇帝惨然一笑，由此看来，他们平日里定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因为自己的一举一动而牵连了家中，“朕并非要对锦亲王府和将军府动手。”
听闻此言，沈凝香和顾慈才略略舒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就在此时，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同仇敌忾的状态。
“朕要你们保证，不管日后是哪位皇子上位，你们都要保证效忠于他，就像效忠朕一样！”
皇帝勉强地撑起身体，声音尽管虚弱，却字字敲打在沈凝香和顾慈的心上。
“臣遵旨！”
见沈凝香和顾慈领了旨，皇帝才微微放了心，且不论顾慈是锦亲王府的世子，手握重兵，若是他站在哪一边，那么那位皇子定然可以得到江山，就连沈凝香这个女流之辈，也是个不容小觑的存在。
谁人不知沈凝香在平定南岳之乱立下了汗马功劳，在将军府同样是说一不二，若是锦亲王府和将军府联起手来，恐怕无人能敌。
如今只希望，他们真是中立的。
“凝香，朕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了，随顾慈回去，也好与沈老将军和沈夫人团聚，明日，你再来请安。”
“遵旨。”
沈凝香微微颔首，虽然是随顾慈一同回去，可能够逃离这个鬼地方片刻，总是一桩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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