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危险就藏在那栋老楼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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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怀上张小跳六个月后,我的肚子就鼓得很大了。张文波给我买了几套孕妇装,我都不是很喜欢。张文玲那时和我的关系尚可,她知道我怀孕后还经常来看我。她来之前都要先打电话来问我梅萍在不在家,如果梅萍不在家,她就会来,否则她就会约我到外面去说话。那天,她送了一套宽大的女式军装给我,说怀孕穿这样的衣服舒服。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的这套老式的军装,这军装在我童年时代可是稀罕的东西,那时谁要有一套这样的绿军装,那是多么神气的事情。

    我穿上了那套军装,的确很舒服。

    可是,梅萍看到我穿上那套军装后,她的眼睛里出现了怨毒的神色。我才不管她那么多,因为我的怀孕,我变得有恃无恐。我甚至因为一些事情和她顶嘴。我不能这样软弱了,人都是相互尊重的!梅萍对我的冷言冷语我不在乎,她看不起我也不要紧。可是,她竟然把我的那套绿军装给烧了!

    是的,她在某一天,把我换下来要洗的绿军装给烧了!当时,我不知道是她烧了,我只知道那套绿军装在保姆洗后晾晒在花园里时丢了。其实,丢一套衣服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可是,当有人告诉我,那套绿军装是被梅萍烧了的时候,我的愤怒就冲上了脑门!是那个保姆告诉我这件事情的,保姆离开这个家回老家时告诉我的,她说她是老实人,怕留下不好的名声,因为她总以为我认为那套绿军装是她偷的。

    保姆走后,我就找到了正在弹琴的梅萍:“你为什么要烧了我的衣服?你为什么这样恨我,连我穿的衣服也恨?为什么?难道我怀的不是你的孙子?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

    梅萍冷冷地说:“不是我请你进这个家门的!你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我不喜欢你,真的不喜欢,这还要理由吗?”

    我气坏了!要不是张默林拉开我,我真想扑上去撕了她!这是一个邪恶的老女人,我相信一开始,她就对我诅咒!我没有想到会碰到这样一个婆婆。我的忍耐已经毫无意义了。我一个人回到房间里哭,一直哭到张文波回家。我以为张文波会有所行动。没有想到,他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我说他,他这样对我说:“她是我母亲,我能够怎么样呢?”那时,我就真想离开这个家!我一直就想离开这个家,可是我一直没有走!我真的是鬼迷了心窍!

    当我和张文玲说起这事,张文玲说,这是她预料中的事情。张文玲和梅萍老死不相往来,似乎也和那绿军装有关。张文玲给我讲了她离开顾公馆的事情。那时,张文玲和她现在的丈夫在恋爱。她丈夫那时是个街头混混,当过造反派,成天穿着一套旧军装。梅萍发现张文玲和他在一起后,就要张文玲和他断绝关系。张文玲是个性格刚烈的女孩子,她没有答应母亲。结果,梅萍一怒之下就把她赶出了门,张文玲也和她断绝了关系……

    ——摘自李莉博客《等待腐烂的稻草》

    吴倩老师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期末考之前,张小跳会在学校里做一件离奇的事情。那是上午第二节课的时候,张小跳突然站起来,朝教室门外走去,吴倩怎么叫也叫不住他。吴倩没有办法,只好跟了出去,她看到张小跳爬上了一棵树,她根本就不知道张小跳为什么会突然爬上这棵树。吴倩大声叫着:“小跳,你给我下来!小跳,你听见没有,给我下来!”张小跳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叫声,还是继续往上爬。他在吴倩的焦虑中爬到了树顶,树不停地晃动着,张小跳随时都有从树上摔下来的可能。吴倩吓得脸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张小跳过了一会儿就从树上爬了下来。吴倩质问他:“你怎么啦,张小跳!”张小跳看了她一眼说:“树上分明有一个鸟巢的,怎么会突然没有了呢?”吴倩没说张小跳几句,张小跳就疯了一样跑了。吴倩找来了平时和张小跳最要好的王宁,问了她一些情况。王宁也十分纳闷,她说最近张小跳也一直在躲避她,不和她说话。

    吴倩觉得问题十分的严重,这孩子再这样下去就毁了,看来,张小跳这次期末考成的成绩一定不会理想了,那样很危险,考不好就要留级。吴倩老师决定找张小跳的父亲张文波淡淡,可她打张文波的电话,张文波不接。吴倩又打李莉的手机,李莉的手机关机。最后,吴倩又把电话打到了他们家里,家里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吴倩叹了一口气,她想,一定是这个家庭出现问题了,孩子的反常行为,和家庭的关系相当重要!吴倩为张小跳担忧。这个孩子以前学习一直不错,而且和同学们的关系也相处得很好,还富有爱心,在一次给灾区的孩子募捐的时候,他一次就拿出了两百多元钱,他说是他的全部积蓄。

    可张小跳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吴倩觉得有必要去张小跳家里进行一次家访。可现在就要期末考了,她忙得晕头转向,况且,她自己的女儿又患肺炎住了院,哪里抽得出时间去家访?

    过两天,大学也要放暑假了。张文波也忙得焦头烂额。加上最近碰到那么多烦心的事情,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站在办公室的一面镜子前端详自己,的确,鬓角有些白头发了,这些白发似乎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他曾为自己有一头浓密的黑发而骄傲呢。正是壮年的张文波看到那些白发,内心隐隐地感到了不安和焦灼。

    张文波正发愁地审视自己的尊容,有一个人站在了他的身后,伸出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张文波回头愣了会儿,然后惊呼:“是你呀,凌云,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到放假给才能回来呢!你回来就好了,憋了一肚子话正愁没有人说呢!”

    厉凌云笑了笑说:“我是该回来了,时间那么紧,不回来干吗呀!对了,午饭时间到了,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吧!”

    张文波痛快地说:“没问题。中午我请客,算是给你接风。”

    厉凌云又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铁公鸡今天怎么大方起来了,走吧!”

    厉凌云不知道张文波已经把他当成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们在大学外面找了一家小酒馆,寻了个僻静的雅座,要了四菜一汤加一瓶啤酒,边吃边聊起来。

    张文波简单地问了几句凌云在国外这段时间的情况,很快就进入了他要说的正题:“凌云呀,我碰到大麻烦了!”

    厉凌云笑了笑:“我已经听说了,校园里都传得沸沸扬扬了。”

    张文波说:“是呀,现在我只要踏进学校的大门,这张脸就不知道往哪里搁,无地自容呀!同事和学生都在背后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呢!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是曼丽那边不知如何解决!”

    厉凌云说:“杨让来一直就对我们心怀鬼胎,他巴不得我们出点什么事呢,如今,这个问题出来了,杨让来不到处传播那是怪事。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好,他一旦把此事弄到学校高层那里去,加上曼丽真的起诉或者在网上攻击你,此事真的不好收拾。现在杨让来是在静观其变,他当然希望你解决不好这个问题。你找过曼丽吗?”

    张文波说:“你说的我心里都很清楚。我和曼丽说过,她提出了条件,要我给她二十万元补偿,事情就了了!”

    厉凌云说:“如果能够用钱来解决问题,此事还不算太难!不过,这曼丽还真不念旧情,开口也太狠了!”

    张文波说:“是呀!你说我们这些穷教书的,能有多少积蓄!我当然愿意给她一笔钱把问题解决了,可是,我到哪里去凑这么多钱呀!”

    厉凌云说:“你看我也没几个钱,根本就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给你出出主意,这事情摊到谁的头上都麻烦!你有没有找过你母亲,或许她可以帮你的忙。”

    张文波说:“现在家里的事情也弄得一团糟,她怎么会给我钱。我找过她,她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一口回绝了我。我不知道她要把那么多钱带到哪里去!”

    厉凌云说:“你母亲真是铁石心肠,像她这样的老太太还真不多见,换着我母亲,我要她的肉她都会割给我!”

    张文波说:“凌云,还有两天就到了曼丽的期限了。我该怎么办?我还真怕她闹起来,那文章的事情还真说不清楚,闹到法庭上去,我胜算的可能性不大。你帮我出出主意,除了钱,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你的主意历来比我多,你就替我拿个主意吧!”

    厉凌云说:“你容我好好想想,这事还真难办!我当时就劝过你,曼丽这个女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看她眼角的那颗痣,一看就不是善茬!你偏鬼迷心窍,和她搞什么师生恋。你和她分手时我就让你给她一点钱,安抚一下她。结果,你也真做得绝,她流产你也不去看望她一眼!这事呀,你的责任重大!我就觉得事情没那么容易平静下来。你还不信,还非说曼丽理解你。她和你如胶似漆的时候当然会做出小鸟依人状,可你伤了她的心,又遗弃了她,这就不一样了。女人的恨比爱要更猛烈和长久,你要永远记住这句话!”

    张文波说:“现在说过去的事情都是马后炮了,我只想顺利地解决好现在发生的问题!我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厉凌云说:“这样吧,我先找她说一次,看能不能找出另外的途径。”

    张文波说:“这样也好,但要尽快,要在她采取行动之前把她稳住!现在主动权掌握在她的手上,我是占下风的!”

    厉凌云说:“一会儿我就打电话给她,看她愿不愿意和我谈。”

    张文波说:“我想可以的,我们分手时不也是你在中间递话的嘛!”

    厉凌云说:“那时是那时,现在时过境迁了,曼丽不一定会给我面子了。况且,当时的情况也不一样,她要通过我得到你的信息。那时她的确很无助,你的信息对她至关重要,可现在,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曼丽了,我们都要重新地考虑问题。她清楚我们是同穿一条裤子的死党,说不准对我也怀恨在心呢!无论怎么样,我会尽力一试的,至于谈得怎么样,我不敢打包票。”

    张文波说:“你说的我也很清楚,这事就拜托老兄为我操心了!”

    这天阿花出门买菜没有见到芳芳。她们之间有个约定,谁先出来,都要在这里等待对方。可是,阿花站在那棵梧桐树下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也不见芳芳的踪影。

    阿花看时间来不及了,就自个儿去买菜了,一个人去买菜,还真有些孤单。

    她走着走着,就想起芳芳和她说的一件事情。

    芳芳说,早先,梅萍家的这幢楼是一个外国人造的,后来,外国人走了,就被梅萍的前夫买下来了。芳芳还神秘地说,外国人在这个地方造楼时,从地下挖出来过一具尸骨。阿花不相信她的话,芳芳说是她那家的主人说的,老一辈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事。阿花还是不相信,芳芳就说哪天阿花要有时间,去她家,让她家的主人和阿花讲。阿花不明白为什么芳芳家的主人知道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哪天休息,真的上她家去看看。如果说现在在花园里挖出一具尸骨,阿花一定会很害怕,造这房子那是什么年代的事情了,阿花自然有些不以为然,可芳芳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件事呢?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玄机?阿芳没有太多地想那具尸骨的事情,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处境越来越难,甚至产生了离开梅萍家回老家的念头。那天和母亲通电话。自己说着说着就哭了。母亲问她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阿花说没有,只是想家了。母亲就安慰她,告诉她出门在外都是这样的,要忍耐,还让她要懂事,不要给梅萍一家添麻烦。

    阿花不会告诉母亲她现在的处境,她怕母亲会担心。

    这两天,李莉和张小跳都在家。他们母子俩似乎很不对劲,而且他们两个人对阿花都很不友好。

    李莉在夜深人静后跑到她的房间里,用可怕的目光瞅着她,逼问她有没有看见杀死小狗的凶手,还怀疑是她干的。

    李莉的样子鬼魂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把她撕成碎片。李莉走后,阿花就独自地流泪。

    张小跳老是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的,阿花觉得这个孩子自从她进这个家门后就一直对她不太友好。有一次还把阿花端给他的肉汤故意弄洒,滚烫的肉汤泼在阿花的手上,立马就起了泡,好几天都火烧火燎地痛。看着阿花痛苦的样子,张小跳若无其事,还在一边嘻嘻地笑。梅萍说他,他也毫不在乎。

    阿花觉得张小跳自从失踪回来后,就变得阴险多了,她真害怕张小跳会对自己不利,她有事没事都尽量躲避着张小跳。

    来到菜市场,阿花走到阿毛的摊位时,阿毛叫住了她:“阿花,你过来!”

    阿花看了他一眼。

    阿毛朝她挤弄了一下眼睛:“阿花,今天芳芳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买菜呀?”

    阿花本想不搭理他,可又觉得不妥,于是就走了过去,她对阿毛说:“我也不知道芳芳为什么今天没出来买菜。”

    阿毛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阿花你真傻,你不知道芳芳很快就要结婚了吗?”

    阿花睁大了眼睛:“我真的不知道,芳芳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阿毛又笑了笑:“整条陈山路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事了,就你不知道?”

    听了阿毛的话,阿花将信将疑,又很不是滋味,她把什么心里话都掏给芳芳,可芳芳这么重要的事情还隐瞒她,还说是同甘苦共患难的好朋友呢!但她又觉得这事不可能,她不相信芳芳会这么快结婚。

    阿花说:“阿毛,你瞎说。”

    阿毛摆了一下头,一本正经地挥了一下手中的杀猪刀说:“我要骗你我切肉时切断自己的手指!”

    阿花看着阿毛头上那一绺自来卷的头发抖动了一下,阿毛发这样的毒誓看来不会有假,她问道:“阿毛,那你知道芳芳和谁结婚吗?”

    阿毛笑出了声:“哈,看来你真是蒙在鼓里,这都已经是陈山路上的旧闻了!芳芳和她做保姆那家人的先生早就勾搭上了,那位先生因此而离了婚,现在在张罗结婚的事情了!”

    阿花猛然想起芳芳说要介绍到那个人家当保姆的事情,有些省悟了。怪不得她今天不来买菜了。阿花想,如果她嫁给了她的主人,她的地位就变了,她还会和自己一起去买菜吗?

    阿毛对阿花说:“你在想什么呀,是不是你也想找个人嫁了,哈哈!”

    阿花的脸红了:“阿毛,你不要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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