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仙子

    俞长小／口述吴开棠／整理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在梅溪旁有一个小山村，住着一户姓杨的人家，家中仅有父子两人。父亲是个心地善良的老药农，一年四季在荒山野岭采草药。他一边采草药，同时也替乡亲们治病，很受大家尊敬。儿子名唤石郎，是个艺高胆大、剽悍非凡的猎人，拉得一手好弓箭，无论是飞禽还是走兽，百步之内，百发百中。父子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一天，石郎在山上打猎，忽然听得远处传来“救命呀，救命呀”的喊叫声。他循声赶去，果见不远处的茅草丛中，一只体大如牛的吊睛白额虎，口里横衔着一个人，奔东窜西。石郎见猛兽伤人，不慌不忙，拉弓搭箭，只听“飕”一声，弦响箭到，正中虎背。那老虎负痛吼叫一声，放下口中之人，仓皇逃命。石郎快步上前，扶起那人一看，原来是个模样十分标致的姑娘，见她身上衣衫被老虎撕破，头和手伤痕累累，人已被吓昏。石郎连忙把她背回家中，让父亲在她伤口上敷上伤药，然后又给她喂了一些热汤水，姑娘才慢悠悠地苏醒过来。父子俩也松了一口气。

    杨父见姑娘睁开双眼，便问：“姑娘，你是哪里人？怎么会来到这荒山上？”那姑娘见问，才诉说起原委……

    原来，这姑娘本来是天上的百果仙子，专司人间百果生长。只因她模样长得标致，天上百兽王看上了她。这百兽王生性暴戾、贪婪，时常为非作歹，因此百果仙子拒绝了他的求婚。那百兽王恼羞成怒，今日趁百果仙子巡游各地，竟化作一只吊睛白额虎，想抢她去成亲。正在这个时候，遇上了石郎，虎口余生，这才化险为夷。姑娘十分感谢父子二人的救命之恩。

    杨家父子见姑娘容貌不俗，谈吐又不一般，知道确是天仙下凡。杨父说：“姑娘，你也不用担心，虽说你是天仙，吾辈是凡夫，那天上人间的道理都是一样的。如今，你既来到凡间，还是先治伤要紧。”姑娘点点头。经父子二人一段时间精心调理，姑娘的伤很快就好了。

    她想告辞，但又想到杨家父子二人待自己恩重如山，竟依依不舍。这个心思被杨父看出，就说：“姑娘，如今你的伤好了，你果真要回去，我也无法强留，如你愿多留些日子，就跟着我采采草药，为乡亲们消病除痛，就算我收下你这样一个女儿。你看怎样？”姑娘听了笑颜顿开，赶紧上前跪下，口称：“爹爹在上，受小女一拜！”从此杨老就收下了百果仙子作义女，视若掌上明珠。因小山村附近有个梅岙湖，就替她取名梅珠。

    杨梅珠是仙女下凡，聪明伶俐，颖悟过人，随便什么事一看即懂，一学就会。她跟着杨老采药，翻遍了山山岭岭，从不叫苦。她替乡亲治病，妙手回春，药到病除。梅珠不但机灵，而且贤惠，她替大伙做的好事可多啦，她看到小山村到梅岙湖的山道难走，每次从山上采药回来，就背来一块石头铺上，日子久了，十里长湾全铺成石蛋路；她看见乡亲们上山砍柴、打猎、采药，没有个避风躲雨的地方，就用平时省吃俭用积下来的钱，为大伙造个凉亭。全村的男女老少，无人不赞杨梅珠的。

    梅珠跟着石郎学打猎，没几天，她也学得百步穿杨。猎手们都说梅珠是个武艺高强的女猎手。梅梁山一带山上的豺狼虎豹，一看见梅珠和石郎的身影，就发抖。石郎见梅珠人长得漂亮，心肠又好，勤劳能干，真心喜欢她；梅珠呢，看见石郎勇敢、勤劳，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日也离不开他。两人就这样悄悄地相爱了。这些情况传到了天上百兽王的耳里。百兽王本就对他们常除灭同宗弟兄感到很恼怒，想寻机报复，现在又知道梅珠和石郎形影不离，于是，设下了一个圈套……

    这年冬天，梅珠和石郎又上山打猎，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只金钱豹正昂首摆尾悠闲地走着，梅珠眼明手快，搭上箭，“嗖”的一声，向那只金钱豹射去。金钱豹负箭，向山上逃窜。梅珠和石郎一前一后，在后面紧紧追赶。追着，追着，那只金钱豹忽然不见了。只听“哗啦啦”一声巨响，山崩地裂，梅珠眼前突然出现悬崖陡壁，她一时收脚不住，立即从崖上跌了下去。石郎到处寻找，来到大山脚下的笋岙村，在一棵大树的树杈里找到了她。石郎立即把她扶起，此时，梅珠已奄奄一息，看了一眼石郎，低声说：“石郎，我……我不行了，这定是那歹毒的百兽王害的……我死后，你就把我葬在这棵大树脚下。”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这时，杨父和众乡亲都闻讯赶来，大家回想起梅珠平时的种种好处，哀痛欲绝。按照她的临终遗愿，乡亲们就把梅珠安葬在笋岙村这棵大树下。

    第二年农历正月，石郎父子和乡亲们来到梅珠的坟头祭扫，大家发现这棵树的叶子边，长出了一粒粒像小珍珠的颗粒，都感到很奇怪。到了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人们又备了纸钱、香烛和酒饭来祭扫，只见树上长满了一串串圆圆的果子，有红的、白的和青的，大家认为一定是梅珠在显灵。祭扫时，因为盛香烛和酒饭的篮子没处放，就都挂在树杈上。等到祭扫完毕，拿下树杈上的篮子一看，只见每只篮子里都盛满了紫红的果子。有人拿来一品尝，酸甜适宜，十分可口。大伙这才明白，梅珠姑娘死后又为人们造福。于是，人们就把这果子称为杨梅珠。但是，他们又怕石郎睹物伤情便把这果子改叫作杨梅。

    杨梅珠生前常给乡亲治病，怕人们吃了杨梅坏肚子，因此，杨梅中似乎添加了药汁，故杨梅有了清涤肠胃和帮助消化的药理功能，所以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因吃了杨梅而引出病来的。从那以后，杨梅珠就被人们尊称为仙子，杨梅仙子的故事和“端午杨梅挂篮头”的俗语就流传了下来。杨梅树也逐年流向其他地方，被广泛地种植起来。

    （1987年，采录于慈溪县文化馆）

    灶神捎种

    张水洲／搜集整理

    很久以前，灶神下凡巡视人间，来到杭州湾南岸的三北平原。他看到此地人们缺吃少穿，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产生了同情之心，想要改变这惨不忍睹的状况。

    回到天庭，灶神立即把三北人们的苦难生活禀告给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被灶神的怜悯之情深深地打动了，说：“你对凡人有慈善之心，我派你去人间关心凡人的疾苦吧！”

    灶神高兴地答应了，但又想：“若空手去人间，凡人还是照样受饥饿，遭寒冷，不如向玉帝要几件法宝，捎带到人间去，使凡人吃得饱、穿得暖，也像天堂仙人一样过上好生活。”

    于是，灶神对玉帝说：“我年老体弱，眼花耳聋，手脚不灵便，头不会顶，肩勿会挑，去了人间也不能使凡人过上好日子呀！不如您送我几样宝器，使凡人的生活好起来，他们是会感激您的。”

    玉帝思忖此话有道理，就对灶神说：“你既有普度众生，帮助凡人摆脱苦难的心愿，那便在下凡时，随身捎带一件天庭之物去吧！”

    灶神想：“挑选什么好呢？是作物，还是牲口？是田地劳作的工具，还是家室织饲的器物？要是法宝，选哪件好呢？倘要使凡人能过上天庭仙人一样的好生活，必须把这些东西都带去。可是，玉帝只答应带一件呀！”想着想着，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玉帝说：“我下凡一去不复返呢，还是每年回天庭向您来汇报一下人间的情况呢？”

    “每年来汇报吧！”玉帝不假思索地回答。这正合了灶神的心意：每年可以回天庭，就能每年随身捎带天庭之物给凡人，使他们一年年地过上好日子。

    就是这样，灶神与玉帝做了约定：每年除夕随身捎带天庭之物下凡到人间，次年十二月廿三回天庭向玉帝汇报人间情况。

    在远古时期，横河镇今日的平原还是海洋，山地还是东海的岛屿，现在的三北平原也还是一片汪洋大海。后来，滩涂上涨，海水北退，大海一年年地变成了陆地。

    那时，逐年成为大陆的土地上只有少量的咸青草、芦苇和飞鸟、小虫之类的生物。

    与玉帝约定以后，灶神一年又一年地观察到远古凡人依靠打猎、捕捞和采集来充饥度日，一年到头，经常遭到因饥饿而死亡的危险。为了使人们能够填饱肚子，不因没得吃而饿死，灶神一年又一年地从天庭捎带来了稻谷、麦子和芋艿等许多植物的种子，让人们从事农耕从而获得食物。

    灶神一年又一年地观察到远古人们夏天围草帘，冬天围兽皮，来遮掩人体的隐私部位。他们常年昼没衣服裹身，夜无被头睡觉，一到冬天，都要受冷挨冻，许多人死于严寒的天气。为了使凡人有衣服穿，有棉被盖，不至于因寒冷而冻死，灶神一年又一年地从天庭捎带来了棉籽、苎麻和桑蚕等，让人们种植和饲养，进而抽丝、纺纱和织布，做成衣裳和被头，好遮体睡觉。

    为了使凡人吃到水果，灶神一年年地把橘、梨、桃等水果树苗和西瓜、甜瓜、青瓜等的种子从天庭捎带到三北，让人们在田地里种植，生长结果，以供采摘品尝。

    为了使凡人吃到新鲜水产，灶神一年年地把虾、蟹、鳗、鳖、鳝、河蚌等从天庭捎带三北，放养到盐碱地开掘的河道中，让它们生长繁殖，以供捕钓烧吃。

    为了使凡人吃到肉类，灶神一年年地把猪、牛、羊等牲畜幼崽和鸡、鸭、鹅等家禽卵蛋从天庭捎带到人间，让人们饲养和孵化，喂养它们长大繁殖，以供人们烹食。

    灶神为了减轻人们的病痛，一年年地把红花、生姜、金银花等捎带到人间，让它们生长繁殖，以供防病治病。

    灶神为了保养人们的身体，一年年地把麦冬、当归和芍药等捎带到人间，让它们生长繁殖，以供补身养体。

    ……

    从那以后，三北人们为了期盼和答谢灶神捎来的新的天庭物种，便有了除夕迎接灶神和腊月廿三送走灶神的风俗习惯，时至今日在三北还流传着许多关于灶神与风物的美丽而动听的神话故

    事呢！

    （1986年，采录于横河镇新庄村）

    龙王输棋

    霍蓉蓉／搜集整理

    东海有一个著名的嵊泗渔场。这里天青海碧，鱼虾成群。当地老人说，这个渔场是一个名叫陈棋的孩子与神仙下棋赢来的。

    关于陈棋的身世，谁也讲不清了，只知道他出生于东横河的渔船上，从小爱下棋，下来下去，方圆百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因此，大家送他一个美号“东海棋圣”。没想到，这个称呼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东海老龙王敖广耳朵里去了。

    敖广也是个棋迷，曾跟“棋仙”南斗星君学过艺，除了天上南北二斗，从未遇到过对手，他想：小小渔童敢称棋圣，我堂堂龙王脸面何在？他越想越气，摇身一变，变成一个渔夫，径直来到嵊泗岛找陈棋。傍晚，嵊泗岛的海滩上，两个孩童正在下棋，一个就是陈棋，敖广混在围观者中，蹲在一旁观看，眼看陈棋就要输了，敖广忍不住指手画脚地大喊起来：“出车，出车呀，不然，这局棋就完了，什么‘东海棋圣’，我看……”

    陈棋看了看敖广，突然伸手把车从棋盘上拿了下去，冷笑着说：“我就是不要这个车，这局棋也能赢，这位老兄要不信不妨上来试试。”龙王立刻毫不客气地坐到对面，下起棋来，没想到陈棋没了车，棋路更畅，他只用一只拐角马，一来二去，就把对方逼入了绝境。

    陈棋站起来：“不用下了，你输了。”龙王额头出汗，连连大叫：“再来、再来，三局定胜负。”“这位先生。”陈棋笑笑说：“你下棋的路数我已经有数了，没必要再下了吧。”

    敖广受了这样的侮辱，不禁火冒三丈，“什么，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东海龙王敖广，我今天来就是要治治你这个狂妄的小毛孩。”说着他摇身一变，又变回龙王的样子。陈棋大笑：“只怕再下三局，你大王脸上更无光。”

    敖广又气又恼，摆着龙头叫道：“你吹牛，咱们打赌：我要是输了，我愿年年向嵊泗进贡；你要输了，永远不得再下棋。”“好，一言为定。”说罢，两人展开了战局，不一会儿工夫，龙王的老“将”被堵死了，龙王心想：再输一盘就要年年进贡了，自己太没面子了，便道：“陈棋你稍等，我去去就来。”原来他去搬南斗仙翁这个救兵去了。

    陈棋默不作声，再次摆开棋局，敖广有南斗仙翁撑腰，更是盛气凌人，南斗仙翁走了一着妙棋，陈棋丢了一“车”一“炮”，元气大伤。但是他凝思片刻，立刻捉到一匹“马”深入敌后，七走八走，很快就把龙王的“将”逼死在死角里。龙王气急败坏，欲摆棋重来。南斗仙翁却拍了拍额头，对着龙王耳朵说：“罢了！这着棋是当年北斗仙翁赢我的一步绝招，前几天听北斗仙翁说，他的棋盘里少了一只棋，原来跑到这里来了。”

    龙王恍然大悟：“啊，陈棋原来是北斗仙翁的棋子变的。”南斗仙翁点点头。

    从此，东海龙王只得年年向嵊泗海域进贡鱼虾，这里便成了有名的渔场。

    （2006年，采录于横河镇龙泉村）

    神仙测心

    王正良／口述 张水洲／整理

    从前，本乡有一位乐善好施的老翁，每年逢到天气热时，就在附近一个凉亭里施茶专供过路人喝。他满心想：“我这样施茶行善，上天一定会晓得我，总有一天会来度我。”为了表虔诚，无论人家喝剩的茶碗浆如何龌龊，他从不怕脏，总要喝个精光。

    后来，神仙吕洞宾听到了这件事，就来试这位赐茶老翁心坚的程度到底如何。

    吕洞宾摇身一变，化作一个满头瘌痢的老人，两只眼睛四只角里噙着四颗黄豆大的眼屎，污垢满面，淌着口水，拖着两条黄脓鼻涕，衣服上虱爬蚤跳，两只开花大脚疯上布满苍蝇，蛆蛀蠕蠕。

    他—边喝着茶，一边用手去搔瘌痢头，还挖开花大脚疯，更令人恶心的是他还把一根手指头伸进茶碗里汰汰。这样，他喝了大半碗，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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