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河民间故事集-故事(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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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余姚县卫至地方士绅,也无一不吸烟成瘾。整个县城官绅相护,他们敲诈百姓,滥收捐税,民众叫苦连天。

    后来,因鸦片价高货少,常常不能满足他们的毒瘾,官绅筹谋,暗地发动农民种罂粟,谓其名叫“浆”。当时因公开种罂粟是要触犯大清律例的,设鸦片行和鸦片局更犯法,故称其为“浆行”。由绅士出面开设浆行,浒山由乡绅陈家开设浆行,乌山由乡绅胡家开设浆行。

    浆行开设在浒山双眼井头和姚北胜山头一带,官府宣称土质适宜种浆。当地农民受骗,纷纷改棉种浆,面积很广,种了两年,县卫官绅相互串通,县主说农民种浆两年,已有好处,若浆行不收,他们能卖到哪里去,士绅劝县主立一名目,设立浆局,征收浆捐,县卫便顺势在浆行设立浆局,布告收税,农民上行卖浆,现钱到手,比上年少了一半,他们问浆行,浆行的人回答:“浆价贱了,加税三成,我们不会算错。”

    胜山一带农民闻此,极为愤怒,都说上了官府的当了,他们说今年白种一年,还要赔本,我们宁可明年不种,今年种的,一定要照去年浆价收买,还要去浆局评理。胜山人民性素强悍。这时有个叫阿荣的,曾在小门卫当过马夫,此人很有胆量,听了种浆农民的话,很气愤地说:“你们要去评理,我带你们去,我进过门卫,见过县官。”大家都说好。

    第二天早上,阿荣一呼百应,聚众数千人,带头的已至浒山浆行,跟随的队伍还在白沙杨家路,声势浩大,浆局里的人和三山司的仆役闻讯都逃之夭夭。三山司司长到余姚县卫,要求县卫派大批士兵前来镇压。群众见浆局无人,到三山司又无人,就把浆局三山司的器物尽数捣毁而归。次日又聚众到浒山陈家、乌山胡家开浆行的大乡绅家质问。两家主人早已逃之夭夭,眼见无人,群众就捣毁两家的财物,准备回去。就在这时,闻报,县卫老爷亲率官兵百余人前来浒山镇压。群众听说县太爷到了,就由马夫阿荣带领十几个代表,找县太爷去评理,要求取消浆捐,浆行照去年浆价收购。谁知县太爷蛮不讲理,竟责骂代表,把代表全部扣起,还指挥官兵捕人。群众等候多时,不见代表出来,又见官兵前来捉人,都愤怒了,他们直奔三山司卫门与官兵搏斗。

    官兵见势头不妙,有的负伤而逃,有的偷偷地跑了,只剩下县太爷和用人两个。群众冲入三山司,放走被扣代表,把县太爷捉住,打毁轿子,县太爷吓得面如土色。这时有个拳师徐德耀也在其中,他见县太爷被揪住,又见马夫阿荣是他的徒弟,便喝令阿荣不要对县官动粗。众人见他喝令,就把县太爷放下,徐德耀对县官说:“你是地方父母官,要爱民如子,怎好苛征猛税,设立浆局呢?”县官连声称是。

    这一则姚北农民反抗封建官府的历史故事至今仍流传于三北民间。

    (1987年,采录于横河镇相士地村)

    吃大户

    徐德尧/口述 沈诚/整理

    算起来距今大约有六十二年了。在姚北坎墩有一位革命先驱费德昭,他曾有组织地领导穷苦农民起来对土豪劣绅家进行“吃大户”。吃大户的具体步骤是这样的:有组织有领导地集合数百人乃至上千人的队伍,把男人用的围身布襕扎在长竹竿上当领头大旗,后面跟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开进土豪劣绅家,要求他们煮饭烧菜供队伍中的人吃,一面又要求他们捧出向人民敲诈勒索来的洋钱,还之于人民。

    横河马堰头花墙门大厅里住着一位有名的厨公,名叫徐来法,他为人耿直,毫无私心,颇持公道,路见不平,拔拳扶弱,深得群众喜欢,但他没有老婆,孑然一身。

    一天,徐来法听到在坎墩一带有很多农民集中向有钱有势的人家“吃大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世道变了?他抱着好奇心径直来到坎墩看个明白。这天,坎墩聚集了千把农民正在长白里的一户土豪劣绅家“吃大户”。徐来法也毫无顾忌地走进去坐在桌上吃了起来。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分给他一张纸条,徐来法斗大的字不识半个,可是他把它珍藏在口袋里。等吃好中饭,开始分洋钱了。分到徐来法时,人们不认识他,问他是什么地方人,他说:“我是马堰头人,是来看看的。”这时有人说:“他这样远的路跑来参加,不简单,洋钱多给他一些。”其他人每人分到二元五角,徐来法却有三元。在这个时候徐来法听到明天要到坎墩某户人家去“吃大户”。

    第二天,徐来法约了四个好友一早奔到坎墩去参加。等吃好中饭,分洋钱时,费德昭先生听到有个叫徐来法的是专程从马堰赶来参加“吃大户”的,就问主持分洋钱的人:“徐来法他们共来了几个人?他们从这样远的路赶来参加,很好。”主持分洋钱的人回答说:“共四个人。”接着费德昭先生讲:“给他们多一点,每人五元。”

    接着费德昭先生差人来喊徐来法。徐来法被带进一间小屋里,只见一位文质彬彬、身穿青布长衫的壮年人,向他打招呼:“请坐,请坐,你是哪里人?”徐来法回答说:“先生,我是马堰头人,我昨天也来参加了。”接下去,费先生又对徐来法讲:“关于吃大户的事情你了解吗?”徐回法回答说:“不了解,不过我总觉得很奇怪,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家,今天却为什么对我们‘红脚梗’(指农民)这样听话,百依百顺地把白米饭和好小菜给我们吃,甚至还捧出白花花的洋钱给我们……”这时费德昭先生顺手拿来一根筷子交给徐来法说:“你把这根筷子拗断。”徐来法不费吹灰之力,一拗就拗断了。接着,费先生拿来一把筷子交给徐来法,要他把整把拗断,徐来法连连摇头说:“这拗不断,这拗不断。”这时费先生对徐来法讲:“一根筷容易拗断,说明我们穷苦人如果不团结起来,各人归各人没有力量,土豪劣绅根本不怕你一个人;整把筷子拗不断,说明我们穷人都团结起来力量就大得无边,那么土豪劣绅就没有办法对付我们了,像今天你看见的一样,有钱有势的人乖乖地听我们穷人的话了……”

    在这场谈话中,费德昭先生觉察到徐来法很有勇气和胆量,便对徐来法说:“现在只在我们坎墩‘吃大户’,这样还不够,我们要四处开花,你回去在马堰一带也马上发动起来,叫所有的农民都来参加,也准备到有钱有势的人家去‘吃大户’。”“好!”徐来法斩钉截铁地回答。但徐来法顿时想到自己没有文化,又不会讲话,怎么去组织动员呢?他对费德昭先生讲了此意。费先生马上说:“没关系,我明天一早派四五个人来你处帮你动员、组织,准备立即行动。”费先生问徐来法:“如果警察来捉你们了怎么办?”“我不怕!我横竖一个人,屁股一拍好走……”徐来法毫不犹豫地

    回答。

    第二天,被派来的四五个人一早就到了马堰头花墙门大厅里,这时大厅里早已聚集了百来人。经过徐来法的号召后,来报名参加的只有五十来人,其他一部分人是来看热闹的。一部分人认为不应该吃人家的铜钱银子;还有一部分人感到怕,觉得犯不着……这时被派来的人说:“只有这几十人声势欠大,无法进行。我们回去汇报费先生,明天上午我们一定会有很多人来你们马堰,你们等着好了。”

    第二天一早,这四五个人带领着数百人的浩荡队伍径直来到马堰头花墙门,再加上徐来法的几十人,共有三百人光景,来到秦堰桥桑园里(大户人家)“吃大户”。以后逐渐吃到湖西门和冶山头,直至吃到龙南杨家岙(今属余姚)为止。后来石堰头的农民也发动起来了,他们先去石堰本村赵志美家“吃大户”,再在鲁少卿等土豪劣绅家进行,最后一直向西吃到余姚城北西旺埭为止。

    各地的土豪劣绅联合向当时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反动政府告状,并检举揭发了这次农民暴动的总后台——姚北坎墩的费德昭,同时也告发了各地的发起人和带头人。

    不幸的一天终于来临了,反动警察逮住了费德昭先生。据说,出事后费德昭先生密令手下人来找徐来法,要徐来法积极组织一批年轻力壮的人在石堰堰坝等候,万一有脚划船,特别是有警察押着的脚划船来的话,如果发现里面有费德昭,马上实施营救。因为石堰是最后一关,等石堰一过,无论如何也无法救人了,加上离余姚城近了,再没机会劫夺了……但事与愿违,差来的人一到马堰头花墙门一看,铁将军管门,询来问去,始终找不到徐来法的下落。

    事情是这样的,徐来法的名字早已被列入反动警察的黑名单之内,当时横河警察局勾结横河地保陆阿月到马堰四处查询徐来法的下落。他随时有被逮捕的危险,迫不得已只好离开。

    回过头来讲,当时费德昭先生通过与徐来法的几次谈话很赏识他,觉得他颇有胆量,非常勇敢。因此,费德昭先生一被逮捕,当即密令手下人来找马堰徐来法,叫他组织人在石堰趁船过堰时劫夺。

    最后沿江竟无人劫夺,脚划船一过石堰堰坝,费德昭先生慨叹不已。

    据说,后来这位姚北最早的革命先驱之一被解送到杭州伪省政府里,被反动政府处以极刑。这位姚北杰出的革命组织者为了中国革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1987年,采录于石堰乡马堰村)

    火烧关帝殿

    胡诚达/搜集整理

    1928年底,横河孙家和乌山胡家报余姚县要求在横河中街关帝殿设立警察所,以镇压农民“吃大户”,保护地主家庭。警察所成立一年,特别是吃过大户的几个头头,如塾师胡大桓就被迫停止教书离开乌山到上海避难,群众都恨警察所保护大地主,欺压民众。

    在1930年农历二月二十五日,乘横河举行庙会之际,几个社头相约,硬冲入关帝殿上香,警察就开枪镇压,几个社头和青年农民手挥着旗子,拿着火铳,冒险冲入,夺过几个警察的枪,打倒了几个警察。

    所长见情况不妙,从后门逃掉。其余的警察求饶的求饶,逃跑的逃跑。群众在平时对警察恨之入骨,趁此机会,愤怒地捣毁了警察所的所有器物,有些受害深的农民,还不甘心,索性放了一把火,把警察所烧了个精光。这样点起一把火,整个警察所足足烧了半天。

    这是横河农民“吃大户”后,受到地主官府迫害后又一次有名的群众运动——“火烧关帝殿”。

    (1987年,采录于横河镇相士地村)

    白头巾的传闻

    陈纪昌/搜集整理

    “长毛”,这是清朝统治者对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军的蔑称。当年清兵入关时有一条规定:汉人必须剃发,否则留发不留头。广西金田起义后,太平军反其道而行,蓄起长发,以示反对清朝统治,因此清政府称太平军为“长毛”。

    清咸丰十一年(1861)农历十月的下旬,也就是太平天国十一年,由范汝增和黄呈忠率领的一支太平军,以新加入该军的原诸暨莲蓬党头领何文庆为主力,在余姚十八局黄雷昌等余部的密切配合下,攻占了余姚县城。

    太平军攻占余姚后,立即设置乡官,告示民众蓄发,实行减租减息政策,提倡“有田共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等各项新规定,深受广大贫苦农民的欢迎与拥护。这些有利于农民的措施,引起了封建地主及乡绅们的极度恐慌。当时姚北一带的大户人家有潮塘张家、历山翁家、下河严家、浒山陈家、横河胡建兴和马家路马朝盛等,这些都是显赫一时的财主。他们聚在一起,密谋对策,想要设法打击、驱逐太平军,挽回他们失去的损失。他们商议的结果,由大户人家集资出钱,搜罗社会上的一些地痞流氓,蒙蔽唆使部分不知情的农民,组成一支庞大的地主武装——“白头巾”。凡是愿意参加去打“长毛”的,每人发给一块银洋钿。那时的农村,赚一块银洋钿谈何容易,它可兑一百斤大米,若上山去斫柴,不知要斫多少柴,才能净挣到这一块大洋。因此不少人见钱眼开,纷纷加入了“白头巾”。他们也不知道打“长毛”的利害关系以及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第二年的农历四月廿五,是“白头巾”与“长毛”直接对阵的日子。这天一早,东起匡堰,西至石堰,沿东横河一带,云集了黑压压的一大批人,他们头裹白布,手擎鸟枪、抬枪、镗叉、掘鳗龙刀、大刀和腰刀等各类武器,在头儿们的带领下,声势浩荡地直奔余姚县城。队伍到了安山桥,头儿们发布命令,说兵分两路。一路由此向西,去胜归山东,再折南沿河攻县城;一路仍由安山桥继续南行到冶山头,再攻余姚县城。对余姚城形成两面夹攻之势,这在兵书上称之为“剪刀阵”。看来“白头巾”领队的人,还有懂得兵

    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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