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缸金条

    胡洪军／口述 胡遐／整理

    从前有个穷秀才，平时又爱喝两盅，每到过年过节，总要向他丈人求借钱。

    又快要过年啦！爱富嫌贫的老丈人心想：女婿这几天又要来借钱啦！这回，我无论如何不再借给他。正想着，外面传来了女婿的说话声，丈人听见了，立刻躺在床上，拉上被子蒙住头。

    女婿寻到卧室，看看躺在床上呼呼假睡的丈人，又好气又好笑，便开口说道：“哎呀！真不巧，我有急事，岳父大人却在睡大觉。”

    丈人听见，心里暗骂：“你有什么事，还不是想来骗几个钱！”只听见女婿又自言自语地说：“昨天晚上，我家的一株桂花树被风刮倒，树底下露出了一块青石板，我撬起石板看，下面有一小缸黄灿灿的金条，高兴得差点儿要晕倒，正想拿几条到街上去换洋钱，可是娘子说话了，不请财神菩萨，不能动用金条。我一想也对，但家里一枚铜钱也没有啊。娘子叫我到丈人家来借，我说‘丈人家里往常借好几次了，这次还是到别人地方去借吧’……”

    丈人早已忍不住，听到这里，“腾”的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说道：“贤婿留步，请财神菩萨需用的铜钱包在我身上好啦，你算算看，大概要多少？”

    女婿说：“岳父，我想这次就多借些，如果有五十贯，也就差不多了。”丈人马上叫老婆数出五十贯铜钱来。女婿又说：“这么多钱，我哪里背得动。最好叫阿三帮我送送去。”丈人就叫人把钱送到女婿家里去。

    这时，女婿坐下来喝了几盅酒，估计阿三已经送到家了，便慢吞吞地说：“岳父，以后的事体，我还要不要讲下去？”丈人问道：“什么后来？后来怎么啦？”

    女婿说道：“后来，我走出家门，半路里跌了一跤，把我跌醒过来，啊，原来刚才做了个春天乱梦。”

    丈人气得胡须直翘，拍桌骂道：“呀呀呸，你骗人！你这骗人的畜生！”女婿笑笑说：“岳父大人不要大动肝火，其实先骗人的是你，你刚才为啥要假装睡觉呀？”

    （1987年，采录于彭桥乡联兴小学）

    翁婿对话

    胡信传／搜集

    从前烛溪山村，有一个书香门第的老翁，女儿嫁与横泾水乡的读书人。女儿出嫁过门满月，老翁怕女婿是一个书呆子，就约定日子，把女婿接了来，又请了几位亲戚朋友，想当众考一考女婿的

    才学。

    酒席间老翁对女婿说：“你读了不少书，一定懂得了不少的道理。我问你：“鸿鹤为啥能叫唤呢？”女婿答道：“那是天生的。”老翁又问：“松柏为啥冬天还是青的呢？”女婿又答道：“那是天生的。”老翁又问：“大道边的树枝上为啥长疙瘩呢？”女婿回答道：“那是天生的。”

    老翁就说：“原来你没学到啥知识，连这点也不懂。我告诉你，鸿鹤能叫唤，是因为它颈子长；松柏冬天发青是因为树心长得强；大道边树枝上长疙瘩，是因为被道上的车碰伤了。你怎么都说是天生的呢？”

    女婿听了不服气地说：“请允许我用亲眼所见的事实来回答你吧！”老翁说：“你就说吧！”

    女婿答：“蛤蟆能叫唤，难道是因为它脖子长吗？竹子冬天也发青，难道是因为它竹心长得强吗？”接着指着丈母娘脖子上长的大瘤子说：“娘的脖子上长这疙瘩，难道是车碰伤的吗？”这反问闹得满堂大笑，老翁和丈母娘满脸通红，不知说啥好。

    （1987年，采录于横河镇相士地村）

    学聪明

    孙建波／收集整理

    呆子娶了个聪明妻子，他想从她那儿学到一点聪明。

    一天，呆子从街上买了一只甲鱼回来。走到半路上，他觉得十分口渴，就来到河埠头喝了一肚皮凉水。他看看篮里的甲鱼，缩着头和足，一动也不动，想：莫不是渴死了？于是呆子就把甲鱼放在埠头阶上让它喝水。甲鱼见了水，爬动起来。呆子看它想逃，大喝一声：“廿多元一斤的，不许动！”伸手去抓，结果被甲鱼咬了一口，连忙松手让它逃走了。回到家里，呆子把事情的经过给妻子讲了一遍，妻子说：“你可以拦住过路人，让他帮忙抲一抲嘛。”

    呆子听了妻子的话，赶紧跑到刚才丢失甲鱼的地方。刚巧有一支出丧的队伍，抬着棺材，哭哭啼啼地路过。呆子马上张开两臂挡住来人，嚷道：“帮帮忙，帮帮忙，把甲鱼抲一抲。”出丧的很气愤，把呆子打了一顿。呆子回到家里，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妻子说：“你总要和人家一道去哭嘛。”

    这天，呆子在路上走，前面来了一支迎亲的队伍，抬着花轿，吹吹打打的。呆子拦住了他们，捂着眼装模作样地哭起来。迎亲的觉得不吉利，把他打了一顿。呆子回到家里，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妻子说：“你总要高高兴兴地去笑几声嘛。”

    有一天，呆子出门去，看见有户人家着火了，屋上烧得通红，人家都忙着救火。呆子就想起了妻子的话，就哈哈大笑起来，人家自然又把他毒打一顿。呆子回到家里，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妻子说：“你总要用水去把火泼灭嘛。”

    一天，呆子走过一个铁匠铺，看见炉里火烧得正旺。呆子连忙提起一桶水，把炉里的火泼灭了。铁匠师傅赶来，把呆子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呆子回到家，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妻子说：“你总要帮人家一块打嘛。”

    这天有两个人在打架，呆子走过去看见了，就捋捋袖管对这个说：“我帮你一块打。”又对那个说：“我帮你一块打。”两个打架的看见来了一个“疯子”，就停止“内战”，一致“对外”，把呆子打得哇哇直叫。呆子回到家里，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妻子说：“你总要去拆散劝解的嘛。”

    有一天，呆子在河边看见两头水牛相斗着，连忙插到中间去劝架，往这只牛头上推一把，往那只牛头上推一把，两只牛被撩拨得发火了，两牛同时用力，只听见“噗”的一声，呆子被撞死了。

    （1987年，采录于彭桥乡初级中学）

    吃田螺

    胡国锋／收集整理

    呆子看到人家在吃田螺，津津有味的，馋得直流口水。他想：田螺这么好吃，明天到街上买点回来，也烧着美美地吃它一顿。

    第二天，他果然买来了一个大田螺，烧熟了。可是，田螺外面包着硬壳，吃不到肉，怎么办呢？他就去问别人，人家告诉他，把田螺尾部敲掉，嘴巴对着壳口用力一吮，田螺肉果然出来了，可是由于用力不均，这颗已到嘴边的田螺肉却掉到地上去了。碰巧地上有老母鸡在寻食吃，田螺肉掉落来，被老母鸡一口啄住。呆子只得赶紧去追，老母鸡被追急了，连忙撒下一泡屎。呆子以为这就是田螺肉，拾起放进嘴里，咂了咂滋味，叹口气说：“天气真热呀！刚刚吮出壳的田螺肉，一歇歇工夫就酸臭啦。”

    别人家得知这件事，眼泪都笑出来了。

    （1987年，采录于彭桥乡初级中学）

    四兄弟学艺

    胡建统／搜集整理

    从前，有户人家共五口人：年老的父亲和四个儿子。儿子们都已成人，却一个也没有工作。这天，父亲拿出八百两银子，对四个儿子说：“你们每人拿上两百两银子，限两个月之内学成一项本领回来。”

    四个儿子带上银子出门学本领去了。大儿子向东走了三三得九天，来到粪缸边，看到一个人拿着拂子在拍苍蝇，大儿子对那人说：“师傅，我愿出两百两银子做学费，向你学习这项本领好吗？”那人很高兴，收他为徒弟。不久，大儿子就练成一身拍苍蝇的本领。

    二儿子向南走了四四十六天，来到树林里，看到一个猎人正在打鸟。二儿子拜猎人为师，用两百两银子学会了打猎这项本领。

    三儿子向西走了五五廿五天，碰到一个箍桶匠，他用两百两银子学会了箍桶手艺。

    再说四儿子，他往北走了六六三十六天，来到一个村子里。他看见一位老婆婆正在用锅盖一上一下地覆盖那只奄奄一息的小鸡，覆了几下，小鸡竟然活了过来。四儿子看了，也用两百两银子做学费，学得了这项本领。

    两个月的期限到了，四兄弟都按时赶到家里。他们个个技痒，想把学来的本事表演给父亲看。这时候，窗外恰巧飞来一个红头苍蝇，落在一根拴着的绳子上。大儿子说：“先看我的。”他便举起蝇子拂子拍过去，谁知绳子一动，拍了个空。那苍蝇嗡嗡地在空中飞了一圈，落在父亲的头顶上。二儿子忙说：“现在看我的！爹，你不要动，这只苍蝇让我来解决它。”说着，他拾起猎枪，扣了一下扳机，“砰”一声巨响，老父亲应声倒下，脑壳早已打成碎片。三儿子说：“亏得我学的是箍桶！你们不要慌，爹的脑壳由我来补好。”

    于是，拿来了竹篾条，把他父亲的头箍拢来。四儿子看着父亲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忙说：“我有抢救的绝技！”他拿起一只尺六锅盖，往父亲头上拼命地覆。

    就这样，可怜的老父亲被折腾死了。

    （1987年，采录于横河镇初级中学）

    呆子学说话

    戚秦素／收集整理

    从前有个后生，笨得出了名，人家都叫他“寿头”。这天准丈母娘家人送信来，请寿头去吃饭。原来准丈母娘得到风声，对这门亲事很懊悔，眼看婚期慢慢逼近，想在吃饭时寻找借口解除这份不称心的婚约。

    寿头出门后，恰好跟在两个读书人的后面，走了一程，来到小河边。河上架着一块木板，放得不平稳，他们两人走上去便发出“乒乓”的声响。一个读书人念道：“小小独木桥，铺得‘乒乓’翘。”寿头觉得这句话蛮好听，便记在心里。

    一会儿，他们走过一个菜园，菜园外面有只老雄鹅，把头伸进篱笆缝，偷园里的菜吃。一个读书人看见了，念道：“雄鹅头颈长，隔笆叼菜秧。”寿头觉得这句话也好听，又记住了。

    不一会儿，他们路过一个池塘，水里游动着许多鱼。一个读书人看得兴起，随口念道：“塘里游鱼黑稠稠，没有网真难下手。”寿头觉得这句话又很好听，也记住了。

    走着走着，来到三岔路口，两个读书人要分路了，彼此拱手告别，嘴里念念有词：“今天各奔东西把家回，明朝县里会罢府里会。”原来他俩说的是一句吉利话，县里相会考中秀才，府里相会考中举人。寿头觉得这话更加好听，当然也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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