呻吟了一声,蔚西川悠悠醒转。眼前,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和黑暗中星星点点的莹莹绿光——
绿光?!
蔚西川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自己被胡霞缩进了郊外一栋废弃的别墅里,别墅里还关了几千只虎视眈眈、等着撕碎她的黑猫!
一想到“黑猫”,蔚西川就感到一股强烈的冷意顺着脊柱从她的天灵盖直击脚趾,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她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赶紧爬起来,拼命地跑向房门口,用力地推门,想要逃出去。
没有用,房门从外边锁上了,任凭她又锤又踢,纹丝不动。
与此同时,黑猫们也缩小了包围圈,喵呜喵呜叫着,闪烁着不怀好意的绿眼睛,离她原来越近,把她逼到墙角。
蔚西川绝望地转过身,徒劳地用手驱赶黑猫们:“别过来!别过来!”
她突然记起,当初她在深夜的小巷里被一只黑猫吓得尖叫起来时,靳北城一把搂住她,把她牢牢护在怀里,轻声在她耳边安抚她:“别怕,有我在,没有东西能伤害你。”然后抱起她穿过了小巷。
那只黑猫着实厉害,发了疯一样攻击靳北城,等他们走出小巷时,靳北城的脸上、脖子上、手腕上全是深深的抓痕,但他愣是一声不吭,死死护着怀里的蔚西川,没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而现在,遍体鳞伤的她,正在黑暗的房间内独自面对成百上千只她最怕的黑猫。曾经那个不顾一切护着她、说着绝不让她受伤的靳北城已经不在了。她身上的伤口,就是那个曾发誓保护她的男人亲手烙上的;她身陷猫群,也是被这个男人一步一步推来的……而他只是冷眼旁观,把她当作笑话。
如果能重来,她宁可两个人从未相识,至少,她就不必再忍受相思、愧疚和物是人非的多重折磨!
“走开!别过来!”往事如潮水般涌来,狠狠地敲击着蔚西川不堪一击的心,浸泡得心越发痛苦酸涩。
泪水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滚落。蔚西川一边崩溃地冲着猫群喊叫,一边无力地靠着墙角,跌坐在地,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她的哭声回荡在空旷的别墅里,黑暗里传来“呜——”“呜——”的回声,听起来如同鬼魂的惨叫一般渗人。受到回声的影响,周围的黑猫也更加尖利急促地叫起来,喵呜声此起彼伏,和哭声交织在一起回荡着,越发像是阴魂不散的地狱!
蔚西川怕极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狠狠咬着自己的手指,迫使自己把呜咽声咽回肚子里,缩成一团蜷在墙角,无声地流泪。
老天爷,求求你,放我出去吧……她在心里绝望地祈祷。
另一边,医院里,靳北城的病房里灯火通明。他静坐在窗前,以手支着额头,半张脸都沉浸在阴影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从他周身散发出的冰山般的气息可以推测,他现在并不开心。
一旁的保镖小心翼翼地劝说:“少爷,已经凌晨了,您的身体要紧,还是先睡了吧。”
靳北城动了动,放下手,露出阴影下那双寒意逼人的眸子和神色冷峻的脸。保镖打了个哆嗦,立刻低头退回原位,不敢多说一句话。
靳北城拿出手机,径直打电话到了胡霞家的佣人房。蔚西川这个该死的女人,凌晨还不回来,难道趁机逃走了不成?
电话那端传来佣人恭顺的声音:“少爷,有何吩咐?”
“母亲的猫治好了吗?”
“这……”佣人愣了愣,回答道,“夫人的猫没有什么病呀?”
“什么?”靳北城刀锋般的眉毛拧在了一起,“那母亲现在在哪里?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夫人已经睡下了,身边也没有其他人了。少爷,有什么事吗?喂?少爷……”
不等佣人说完,靳北城直接挂了电话。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脸上的神色凌厉得让人害怕,整个人却又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的火山。薄刃般的唇冷冷地朝身边的保镖们吐出几个字:“马上去找!不找到蔚西川,就全都滚!”
保镖们忙不迭地领命而去。靳北城朝窗外看了看。窗外,黑漆漆一片,夜凉如水。
靳北城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抓起外套,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
蔚西川静静地缩在墙角。四周的黑猫离她越来越近,她也逐渐放弃了挣扎和哭泣。风干的泪痕挂在脸上,扎得皮肤生疼。她红着眼睛,呆呆地望着身边那些越来越近的黑猫,心中已被绝望和痛苦浸泡得麻木一片。
会死在这里吧……她闭上眼睛,脱力地靠在墙上。
就在此时,只听“砰”一声巨响,紧锁的大门被人重重地撞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在门边响起:“西川!”
蔚西川猛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朝着门口看去。一个高大俊秀的男子举着一只火把,站在门口,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担心和后怕。
那是她的朋友奚远山!此刻,在蔚西川眼中,他就是天神啊!
“奚远山!救我!”蔚西川撑着墙,挣扎着站起来,冲他喊。
“别怕!”奚远山把手中的火把扔向猫群。黑猫们受了惊吓,喵呜叫着,四散奔逃,一瞬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蔚西川怔怔地站在原地:她得救了?
奚远山冲过来:“西川,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找你找得好苦!”
猝不及防,他一把把蔚西川拉进怀里,狠狠抱住:“幸好,幸好,赶上了……不然我会后悔一生……”
听着奚远山关切的话语,感受着他因后怕而颤抖的怀抱,蔚西川因恐惧而麻木的心脏重新鲜活起来:原来,她也是有人挂念的……纵使她受尽委屈,也还有人愿意为她担心,为她拼命……
连日来所受的委屈、闷在心里无处倾诉的痛苦,在这一瞬间被奚远山的怀抱打开了闸门,倾泻而出。蔚西川把头轻轻靠在奚远山肩头,委屈的泪水汹涌而出。
她没有注意到,门口,还立着一个孤单的身影,冷冷地看着她在奚远山的怀里痛哭。那人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关节嘎吱作响。月光披洒在他身上,让他显得那么寂寞,又是那么高傲冷漠,难以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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