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恰在这个时候,他已经调查到沈凯恩的身份。
他到底是商人出身,思路比寻常人敏捷些,很快就想到黑龙潭底下的一个水洞。
他立刻带人到洞口守株待兔。
当他看到那两人浑身湿透地从水里钻出来时,怒焰抑或是妒火焚烧了他的理智!
他命人将白袖捆绑起来。
“原来是你,沈从恩,可知道我已经找你很多年?”
对,沈凯恩,这位上海警局的公子,以一副浪荡纨绔的模样欺骗世人,避过他的搜寻。
原来,他一直好好地活在他的眼皮底下,而顾斐然尤不自知。
他们是同类人,他叫沈从恩。
白袖听到那句话,只觉得整颗心都堕入冰窖。
“你是谁?”她苍白的脸看向他。
沈凯恩见她这般纤柔的模样,心中悲恸。之前他不肯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便是怕身份的暴露,最后被顾斐然寻到。毕竟,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再见面,便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他没有回答白袖,只是紧紧地护住她,不让那些打手上来抓人。
可到底是寡不敌众,单凭沈凯恩一人,怎么敌得过这三五成群的。
于是,沈凯恩赤手空拳地,跟这群人对打了起来。
因为人多,便顾不到白袖。在他专心地打起架来时,白袖已经被顾斐然抓住了。
沈凯恩惊觉,甩开打手的纠缠,倾身追了上去。
顾斐然本来还想活捉沈凯恩的,眼下发现他实在是个必须除掉的障碍,遂朝几个打手使了眼色,让他不能活着走出洞口。
沈凯恩身姿矫健,起初打得很上劲。后来因体力不支而处于下风。渐渐地,他身上多了很多伤处,嘴角溢出了血。
白袖见状,奋力地挣扎着,对一身狼狈的沈凯恩大喊:“你快走,不必管我!”
顾斐然修眉一敛,抬手劈落她的后颈,
白袖脚下一软,倒在他怀中。
昏迷前,她看到沈凯恩头也不回地,跳入黑龙潭。
他水性极好,根本无需担心无法逃脱。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在意她的吧。
她转念又想,性命攸关之际,他自身难保,又怎么会管她的死活?
走了也好,他们本身就没有多少交集,她还是不愿意欠他人情的。
……
白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绳索捆绑着,就连嘴上也用蜡纸封着。
耳边是杂乱的声音。
她抬眼看去,一樽两米高大的缠枝莲纹瓷瓶瞬间占据了她的视线!
她瞪大着眼睛,看着那可怖的釉色,这样诡异的鲜红,浓烈的颜色。她认得、这是人血……不,是处子血!
这么大的一个瓶子,究竟要牺牲多少个少女的性命,方可晕染成这样的红艳?
她终于明白当日,沈凯恩带她到张娟娟家里,鉴别那樽梅瓶的用意。
原来从那时,沈凯恩就已经在暗示着她。只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现在,顾斐然也要用她的血肉来祭窖,用她的骨灰来做瓷吗?可这个三米高大的瓷器已经制成,已无需再用骨血生祭了啊!
她的心砰砰直跳,转头,就看见顾斐然。忠叔、还有一个巫师打扮的中年男子站在大瓷瓶的背后。
他们的话音嗡嗡地传入她的耳朵里。
“非要今天祭祀么,能否再延迟些时间?”那是顾斐然清润的声音。
一个沙哑如破铜的声音冷厉地响起:“顾先生,你要延迟时间做什么?你可知道错过了时辰,可就要再等二十一年了?”
“白袖八字全阴,她的本身就该为毓秀小姐而生。如今好不容易,终于等到阴年阴月阴日,先生您竟然退缩了?若老奴没有猜错,您是对那个女子产生感情,不忍心生祭了她?”这个声音,是忠叔的。
“但,她终究怀了我的孩子……”
“顾先生,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巫师语气轻慢。
忠叔的态度冰冷无情,“等毓秀小姐借用了她的身体,日后照样可以为您生养孩子,先生无需担心。”
顾斐然痛苦地捂住脸,“那就……开始吧。”
巫师冷哼一声,从瓶身后面绕了出来,毒蛇一样的目光落在白袖身上,他扬手,就有四个壮丁将白袖从地面上拉起,架起来放入大瓷器的瓶口里。
白袖挣扎着,美丽的眸子储满了恐惧的泪水,她盯着顾斐然,摇着头,眼泪不住地流淌出来。
她无法言语,可眼神流露出来的痛楚还是刺痛了他的心。
他突然跑了上来,紧紧抱住白袖软软的身躯。
就像小时候,她染上了天花,全府上下的人都避她如蛇蝎,她难受、害怕得大哭时,他抱着小小的她,安抚地说:“袖袖不哭,我在这。就算所有的人都不要你,你还有我可以依靠。”
那时候,她会破涕为笑,趁机胁迫他发誓,日后一定娶她。
可是现在,他再次说出这样的话,她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白袖的眼睛被水雾模糊,她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不出他的真诚,她只知道,她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
她一直,一直都知道,她从来都是孤单一个人。
幼时,她被鬼缠身,父亲和母亲都畏惧她,姐妹排斥她,就连奶奶,也不喜欢她。
还有顾斐然,那自以为真诚的爱护,记忆里唯一的那抹温暖,原来竟也是处心积虑的虚假。
如今,这个男人,终于撕下了温柔的面具,露出他商人的自私和冷硬,亲手将她送上死路。
“顾先生,你这是在搞什么?”巫师不悦地说。
顾斐然竭力阻止着他们将白袖扔进那个积满罪恶的瓶子里。他恳求着巫师,“求求你,这场法事作罢吧,你要多少钱财,我都给你,我只要你留下她!”
巫师不屑地睥睨着他,“虚伪的家伙,我可不信你真是个痴情种。就算你是,我也不会放过她。”他张狂地大笑起来,“我告诉你,你后悔了也没用。今晚,这场法事。我绝不会罢手!哈哈哈哈……我已经太久没操手这种引魂术法了,真是手痒难耐!”
忠叔翘起嘴角,大声道:“即刻扔下瓷瓶!”
几个人手闻言,二话不说,就扛着无法动弹的白袖,走上铁梯,然后将她头朝下的丢入宽大的瓶口。
“咚”的一声巨响,她重重地、从高处摔落。
她疼得眼泪飞洒,很疼很疼,那疼痛是从腹部传来的。
大型的瓷瓶里,昏暗而沉闷。她的鼻间,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这个瓷瓶,定是用了无数名少女的鲜血铸造而成,充满罪孽和幽怨。
忠叔见白袖被推进瓷瓶了,总算放下心来,和颜悦色地问巫师:“可以施展引魂术了吧?”
“急什么?”巫师瞥了他一眼,“时辰未到,先念安神咒。”
他穿着衣带飘飘的法袍,拄着骷髅拐杖,对着瓷瓶虚指几下,而后对忠叔说:“丑时一到,立刻叫我一声!”说完,他便戴上一顶方帽,围着大瓷瓶慢慢绕圈,手上摇着驱魂铃,嘴里则念着安神咒。
白袖被困在瓷瓶里,小腹疼得让她忍不住在地上打滚,以图舒缓那钻心的痛楚。
当那安神咒飘入耳朵时,她停止了滚动,狼狈地趴在地上,然后伴随着那似唱非唱的咒语安下神来,最后平静地闭上眼。
当她陷入沉睡时,那驱魂铃便开始剧烈地抖动,发出阵阵沉寂阴冷的声响。
白袖的意识里。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轻得即将飞升起来。
她惶恐,努力地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那声声魔咒缠绕着她,迫使她的身体进入休眠。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动,当时针缓缓地、最后指向“1”时,忠叔激动地大喊:“巫师,丑时到了!”
巫师听了,立即停下念诵安神咒,他目光尖利地瞪向忠叔。“马上把铜镜扛过来!”
忠叔唤了三个人手,?利地去扛来整个梳妆台。
待梳妆台呈现在巫师面前,铜镜里面便浮现一张血迹斑驳的腐烂鬼脸。
巫师手上握着两个驱魂铃,用力摇动。他对着铜镜说:“出来,往瓷瓶里去!”
那金属铃铛的声音十分刺耳,像密密??的针,刺入人的耳膜和太阳穴。
一袭黑色长裙的林毓秀从镜里钻了出来,听着巫师的指示,幽幽地飘到瓷瓶里去。
她钻入瓶口。
巫师的驱魂铃摇得愈发厉害了,两个驱魂铃同时摇动,白袖纵有再强大的意志力,也支撑不住地。魂魄脱离了肉身。
“哈哈哈……”那女人披头散发地看着白袖,阴测测地笑出声,“你终于也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了。”
在附身肉体之前,林毓秀想弄死白袖。
她飘荡到她面前,伸出灰青色的手,想扭断她的脖子。
“你再不附魂,阴时就快要过去了!”
丑时,已过了大半。
林毓秀冷哼一声,收了手便飞着附魂到白袖的肉身。
忠叔等人在外面侯了许久,当他们听到驱魂铃静止时,急忙问道:“怎么样了,成了没?”
巫师皱纹森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成了。”
“小姐!”忠叔瞬间老泪纵横,“小姐终于活过来了,天知道为了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多少年!”
“来人,去把林小姐拉上来。”巫师这场驱魂大法做得很是圆满,他收了法器,准备走人了。
有人用事先准备好的粗绳丢下瓶口,林毓秀揪住绳子,三两下就爬了出来。
她无视忠叔慈祥怜爱的神色,径直走到顾斐然面前,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她柳眉倒竖。“阿斐,我复活了,你不高兴么?”
“那只是借尸还魂罢了!”他脱口而出。
“啪!”林毓秀抬手往他脸上甩了一个耳光,“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以前不会这么说,现在是不是因为你爱上她了?”
顾斐然垂着眼帘,沉默。
见他不答。林毓秀更气,便又甩了他一个巴掌。“说啊!”
顾斐然面色灰败,静静地盯着大瓷瓶。
“很好,看来你是对那贱人动了真心了。那么,我就成全你这份真心!”她忽然一笑,却没有原主之前笑靥如花的倾城之姿。此时,她眉目间,是掩盖不住的阴邪,扭曲而可怖。
林毓秀叫了来人,“拿火油、打火机来!”
“你要干什么!”顾斐然倏地转头,震惊地追问。
林毓秀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给忠叔使了个眼色。
忠叔会意,当下就叫人看住顾斐然,不让他接近瓷瓶。
林毓秀接过仆人递上来的一瓶火油和一支打火机,便爬上铁梯,将一整瓶的火油全部倒了下去,然后捡了一团废纸,点了火便抛入瓶口里去。
因有火油的助兴,火焰“哗”地蹿高,呛人的浓烟熏得蹲坐在瓶口处的林毓秀直咳嗽。
她不但不躲开,还坐在那里,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白袖狼狈躲闪、凄声尖叫的姿态。
“今天,我就要你魂飞魄散!从此世间,再也没有人叫白袖。”
“毓秀,你放过她,求你放过她吧!她已经是一缕魂魄了,对你构不成威胁了,放过她好吗!”
顾斐然听着瓷瓶里一声声哭泣声,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林毓秀不理他。
当火焰烧到最旺,里头“嘭”地一声,发出一声闷响时。那哭喊声便止住了。
地下室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顾斐然呆了一瞬,而后嘶声裂肺地痛喊——
“袖袖!”
她的肉身被人占有,她的魂魄被烧得飞散。
从此世间,再无白袖。
他怔怔然地滑了下来,颓废地跪在地上,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林毓秀走下铁梯,双手抱胸,站在他面前,邪恶地给他的心脏补刀,“你不要怨我。要怨也该怨你自己,你才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她就是因你而死……啧啧,亏她那么爱你,却被你这个卑鄙小人背后捅刀。”
她似乎还嫌他不够悲痛,慢悠悠地补充道:“哦对了,你不止害死她,你还害死你自己的孩子。呵呵,真不知道肚子里面是男是女,生出来是像你一点,还是像她一点呢。”
她蹲下身来,抓住顾斐然的手,放在自己沾满血色的腹部,嘻嘻笑道:“感受到了么,黏糊糊的,就是你的骨血。”
顾斐然再也忍受不了,他嘶声大喊,抱着头往外疾奔出去。
白袖死了,她死了。
……
大概又过了几天,顾斐然的情绪已经调整过来,又恢复成往常那副温文儒雅的模样。
他的表情风轻云淡,根本看不出前几天痛苦得要发疯的人是他。
才四天的功夫,他就已经忘却了白袖的死,看来,他对她所谓的真心。也不过尔尔。
林毓秀好心情地想。
办完了事,便离开郑州,赶往上海去。
林毓秀死于两百多年前的大清朝,历史的变迁,而今已是民国。自她借尸还魂后,所见所闻的,都是新鲜物事。科技的进步,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见见上海的繁华奢靡。
然而,当他们回到顾家别墅的门口时,就见一个秀美的身影立在门前。
是白瑾。
她每天都在这等着,等着看白袖的惨样。毕竟她偷偷怀了孩子,顾斐然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她甚至能想象到他们两个离婚的场景。
然,白瑾没想到,她等了那么久,竟等来了他们“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戏码。
“白袖”占有欲很强地挽着顾斐然的胳膊,冷眼盯着白瑾这个外人。
白瑾的目光不由落在她的小腹。
都四个月了,多少都显肚子了,怎么她的肚子还是那么平坦?
不会是被顾斐然逼着滑胎了吧?
想到这里,白瑾便笑了起来,假意关怀道:“袖妹,你的身子还好吧?刚流产的女人啊,要注意……”
她话未说完,就被迎面而来的两个耳光给打懵了。
林毓秀搓了搓手。不客气地说:“你是什么东西,几时轮到你来教训我?”
白瑾的脸颊瞬间浮肿了,那女人的手劲儿可不是一般的大!
“斐然,你看袖妹她,对姐姐这么无礼,你这个做丈夫的,得多管教她啊。”她委屈兮兮地看向她的妹夫。
顾斐然不看白瑾,也不搭理林毓秀,面色淡然地开启缠枝铜门。
等顾斐然进入别墅了,两个女人还站在门口对峙,她们像两只斗气的公鸡。
林毓秀上下打量着她,半晌才认出她是白袖的姐姐白瑾。
以前,她的魂藏在铜镜里,是以认得白家上下所有人。想不到当年那个长得瘦巴巴的庶出大小姐如今长大了,竟出落得这么勾人妩媚。
看样子,她也觊觎她林毓秀的男人。
两人正互瞪着,她忽然阴笑了一下,趁白瑾呆愣之际,忽然出手推了她一把。
白瑾冷不丁被推倒,屁股摔在水泥路上,疼得她倒抽口气。
林毓秀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从鼻孔中哼出一口气,就转身离开,并让仆人关上大门。
白瑾坐在地上还没起来。直愣愣地盯着“白袖”的背影。
她怎么感觉,她变化很大?不太像原来的她,虽说她这个嫡妹子的性子也是个冷傲的,但她的气质是矜贵的,她懒得跟她动手动脚。
而眼前人,明明还是那副绝美容貌,怎么品性就不同了呢?现在的她,处处透露着跋扈的张扬,而且她笑起来的时候,有点瘆人……
吃饭的时候,林毓秀笨拙地切着牛排,一块七分熟的牛肉。她切了半天还切不下去,急得她额头冒汗。
看着默默进餐的顾斐然一眼,她气问:“你知道我初来乍到,不懂得吃这破东西,所以故意刁难我,看我出丑是吧?”
“忠叔。”他不回应她,只是叫来那个老仆人。
忠叔来到他面前。
“教她吃西餐。”
这话一出,站在边上的女佣们忽然小声地笑了出来。
于是,林毓秀更加地肯定,顾斐然是故意整她!
他居然叫忠叔教她怎么吃西餐?!
忠叔有点为难,看着顾斐然,“先生。还是您教太太吧。”自从林毓秀继承了白袖的身份之后,她便强烈地要求忠叔称她为“太太”,若再叫“小姐”,将割去他的老舌头。
忠叔很痛心,毓秀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啊,怎么就变成这副毒辣狠戾的模样了呢,当年的天真活泼到哪去了。
对于忠叔的回答,顾斐然不置可否。抽出餐巾擦拭嘴角,说:“我还有事要忙。”
他说完就离开花厅,去往书房了。
到了夜间。
在他准备进入三楼卧室的时候,就看见里面灯火通明。
门是半掩着的。
他忽然收起了要推门的手,当他想着调头下楼时,林毓秀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阿斐,既然来了,怎么还要走?”
他无法,只好推门而入。
刚进门,他就看到那女子满头乌丝倾泻在枕头上,光着玉白娇躯,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那是显而易见的,挑逗。
可不知为什么,他一想到那夜在地下室魂飞魄散的场景,他就浑身发冷,完全提不起半点兴致。
林毓秀见他迟迟不肯过来,顿时不耐烦了,眼中凶光毕露,也不在意光裸的身躯,就上前来拉他,引他上榻。
“你怎么在这?”顾斐然问。
林毓秀的红唇落了下来,“我现在是你的太太,自然是要跟你睡在一起的。”
她吻了半晌,男人还是不为所动。
林毓秀火大,一把扯掉他的衣物。
于是,彼此就坦诚相见了。
当她改作轻柔路线,往他的耳边呵气时,他突然忆起了那女子玉兰花一样的幽幽暗香。
顾斐然情动了,他翻身将她压下。
林毓秀一喜。便伸手抱住他,忘情地跟他纠缠。
殊不知身上男子已经将她当做了另一个人。
夜色阑珊,嘉定沈家大院灯火未眠。
沈凯恩坐在皮椅上,桌上堆了好几个烟头。
他查看着一沓沓的资料,却依旧捕捉不到什么头绪。
顾斐然抓获几十名未婚少女,居然没有落下任何痕迹。
他必须尽快将他绳之以法。
看到这里,就知道男主是谁了吧~
不是顾斐然。
下一章,白袖重生,开始复仇虐渣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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