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看到呕吐不止、全身发热的香玉,听到姨太太们说,是盈袖给她吃了东西,是她在食物里下毒时,他又惊又怒!
爱怜地看向脸色苍白得像个纸娃娃的香玉,慕奕问:“是盈袖给你吃的东西?”
香玉浑身难受,无力地趴在床上,脑中迷迷糊糊的,她点了点头。
“咔哒”一声,心中那根弦崩裂了。
慕奕旋身,阔步来到北院,一脚踢开盈袖的厢房。
看到她悠闲地坐在床前,慕奕怒气更甚,他的小玉那么痛苦地躺着,她竟像个没事人似的站着。
“本帅听说。中午是你在小玉的海参里下毒?”
他一来就质问,态度相当的恶劣。
盈袖冷笑,不急不慢地开口:“少帅在兴师问罪之前,还是先动动脑子想清楚了再说吧。”
这是讽刺他做事不动脑子?
慕奕一气,抓起她的手腕,“姨太们都说是你,厨房的掌勺大娘也说是你指使,就连小玉,也说吃了你的海参!”
盈袖飞快地思考着,看来那几个女人都联合起来对付她。陷害她了。
那么现在,她再怎么解释,也是无用。
“你们的意思,就是说,我收买了厨娘。让她在海参里下毒?”想通了其中关节,盈袖反而淡定下来。
“不错,你收买了她,她也已经承认,把你供出来了。”慕奕语气冷硬。
听到这话,盈袖笑了起来,定定地看着他,眸光冷冽,“我有多少身家,少帅你不是最清楚了么?我既无钱财傍身,又怎么去收买一个厨娘?”
是了,盈袖离开北平时,已经和上官家决裂,她一个无可依傍的孤女,身上是没有钱财的,所以,她拿什么去收买厨娘?
但是——
“她说她收了你的一双纯银耳坠。”
盈袖:“……”后院这几个女人真是好隐忍的心机,为了扳倒她连这样的由头都找到了。
若不是立场不对,她真想为她们拍手叫好。
正了正神色,她问:“那么你说,我要给孙小姐下毒的动机是什么?”
“她是慕家最受宠的女人,也是未来的少帅夫人!”
慕奕的眼神很冷,“上官盈袖,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
即便她再淡定,还是被他这话激怒了。
盈袖是矛盾的。越生气,她就越冷静。怒极反笑,“就因为她这样贵重的身份,所以我上官盈袖就要加害她?慕奕,我该说你自作多情。以为我是为你吃醋而嫉妒,还是你从始至终都觉得我很蠢,对你们的宝贝小玉下手,然后让你怀疑到我身上?如果我真要对她下手,你觉得我会给你们发现的机会么?”盈袖眸光流转,藐视着他,“你简直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慕奕难得的愣住了。
浑身的气焰瞬间低了下去。
她说的对,她不像是智商低等的人。慕奕一直知道她是个聪慧的,就算要算计,她的计划,也是严密紧实的,哪会像这样疑点多得数不过来?况且,她心里没有他,绝不会为了他而吃小玉的醋,嫉妒小玉的身份地位。
看他的神色变化多端。从惊怒到冷肃,再到最后的懊恼……盈袖就知道,他相信她了。
她冷哼,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慕少帅既然想明白了。是不是应该给我道个歉?”
道歉?
道歉是什么鬼,他慕奕的字典中从来没有一个叫“道歉”的词语。
下意识就想驳回,就看到盈袖冷冰冰的眼,凉薄寡淡的态度。
她在等,等他道歉。
“我……”慕奕一次体验到什么是语塞。什么叫有口难言。
盈袖看他这个模样,就知道,就知道他这样自大又狂妄的男人,怎么会向她低头认错?
她从床上下来,穿上高跟鞋。走到抽屉里,拿起一个手包,摇曳生姿地离去。
眼看她将要跨出门槛,他的身体比脑子还要先做出反应。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拉着她的手。
盈袖顿住脚步。微微侧头,唇色红艳,藏着烈烈风情。
今天她是漂亮得让人不可直视的。
“慕少帅还有什么话说?”
慕奕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如此也只能作罢,遂松开了她的手,淡淡地说:“没有。”
盈袖并不意外他的反应,她勾唇一笑,忽然问:“慕奕,你知道我最喜欢哪种男人,又最讨厌哪种男人吗?”
“哪种?”明知道她嘴里不会说出什么好话,但他莫名地想知道她的想法。
盈袖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声音凉凉,“除了你这样的。其他的男人,我都有可能喜欢。”
所以,他不用问她最讨厌哪种男人,因为,除了他本身,其他男人她都不会很讨厌!
这是慕奕一次听见有人直观地表达对自己的反感和厌恶。
他从小就听惯了别人对他的夸赞,对他武力的崇拜,对他身份的敬畏,也对他暴戾性格的惧怕。
唯独没有人敢这样毫不畏惧地说,讨厌他、厌恶他这种话。
突然多了几分新鲜感,他不以为然地说:“我知道自己的缺点不少,让你讨厌。不过凡事未必,说不定等你爱上我的时候,我的缺点你都会接受。”
盈袖笑他的自信,笑过之后。她很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她居然说、永远不会喜欢他?!
他慕奕,华北五省的少帅,究竟是有多糟糕,居然能让一个女人直接说出永远不会爱上他的话?
不是他太自恋,而是他的条件真的是好得没话说。
有钱的没他权势大,有权势的没他长得帅,而长得帅的没有他man,比他man的没他有钱有权!
尽管他的性格是真的有点糟糕,学历也是个硬伤。但是!
依旧有那么多的名媛贵女前仆后继的,对他投怀送抱!
因着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高帅富的装备,所以他狂妄自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然而!
他的优势,这个女人通通看不见,只晓得他的性格糟糕透了。
真是个不识好歹,又固执骄傲的女人。
但慕奕本身也是个骄傲的男人,就像方才,明明是他的误解,明明知道是自己不对。可他还是不愿意低头道歉。
所以,两个一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相爱?
盈袖自认受不了这种男人,太专断太强势。刚刚他踹门而入,因为别人的一面之词。就这样污蔑她,可见孙香玉在他心里有多重要,重要到一个蹩脚的、漏洞百出的阴谋都看不出来,一心只想为她讨公道。
还好对象不是那些个爱慕着他的柔弱女人,平白无故被这么诬陷。爱人为了另一个女人来兴师问罪,那还不伤心得哭死过去?
甩开脑中乱起八糟的想法,盈袖出了司令府的大门。
来到一家成衣店,她换上一身?色毛呢大衣,买了一顶礼帽戴上。
色的大衣幅度很长,西装领、长至小腿。?礼帽的帽檐很宽,她刻意将它拉低,所以外人只能看到她漂亮的鼻子,和艳丽的红唇、尖尖的下颔。
这样的装扮,有着男人的帅气干脆,也有女人的优雅惑人的风情。
她穿着?色皮鞋走在路上,引得男男女女频频回头。
她的目标很明确,没有半点停留地走向河东码头。
码头上,工人们正在搬运着货物,在毒辣的日头下。挥汗如雨。
盈袖负手立在边上。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她。
是一个工头,他带领着两个工人,向盈袖走来。
看她的气质,是内敛的高贵。王工混迹江湖多年,练就一双精明的老眼。
“夫人想要做交易?”
盈袖的打扮是刻意的成熟向,一般人不会将她认为涉世未深的少女。
盈袖颔首,“劳烦你为我引见鸿门张九爷。”
鸿门,是天津的一个帮派,不似一般的黑暗组织,以杀人悬赏为任务,而是以最牢靠的情报网闻名。
来天津的贵人,多半是冲着鸿门而来。
鸿门有个规矩,做交易的主顾,需要帮派的人亲自引荐。
而盈袖并不知鸿门的据点在哪,就只能到河东码头来了。
天津六个码头,其中有四个是归鸿门管的。
盈袖将五个大洋递给王工。
王工是鸿门派遣到码头盯梢的内部人员之一,站守码头有时候是为了拉主顾达成交易。
他也不管来的这位是个女人,收了钱就带她去新兴路的一家百货公司。
“九爷就在楼上的办公室。”
王工将她领到门口,就有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来接应,将盈袖请进内室。
一个中年的精瘦男人穿着灰色的长褂,坐在皮椅上看资料。
见到盈袖进来,他细长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张九是鸿门帮主的得力下属,高金任务都是他在接手和安排。
盈袖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开门见山道:“我想让你给我查出上海、江浙、福建、以及河南这四个省市近半年来的失踪人口。当然,每年全国的失踪人数是不可估算,可过滤男性、幼童、老人。给我列出一份失踪少女的资料,若是能附上她们的出生年日最好了。办妥此事,来司令府领赏金。”
张九起初听着她的要求,浓眉深皱,查找失踪人口的范围太大,很费心思。原想拒了这笔交易,可在听到司令府三个字时,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下一章八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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