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煞-123.他在雨中长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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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南一战大获全胜,华北五省各个管辖的指挥官都发来贺电。

    董氏惊喜不已,强烈要求军队凯旋归来,赶紧回到天津。

    董氏欢欣雀跃,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带着慕琪到墓园给已故的老司令报喜去。

    因为家逢喜事,所以董氏看着毛依依也顺眼了点,便是她主动说要一起去墓园祭拜,董氏也同意了。

    严格点来说,慕奕的作战能力再出众,而今能占据西南,毛家的支援兵也是功不可没。

    董氏想,她的儿子就是这么厉害,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收了西南,他爸地下有知,想必十分欣慰。

    慕奕在军事上,明显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姆妈,阿奕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毛依依语气轻快。

    她的心情很愉快,慕奕取得成功,她毛家也是出力了的。所以,就算慕奕回来了,为了白茵而跟她离婚的话,她就到媒体面前大肆宣传慕家卑鄙无耻,过河拆桥!不仅如此,还宠妾灭妻,小三蹬鼻子上脸,踩压原配……慕家绝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于公于私,短时间内不会卸了她司令夫人的身份。

    董氏蹙着眉,她心中疑惑,既是取得胜绩,为什么报喜的贾平没有半点欢喜的情绪?而且还说,要在西南那里歇半个月?

    实则,是慕奕要求歇息半个月的。

    前天,盈袖得知真真和杨铁龙一起死去了,她便晕倒了。再次醒来后,她的魂魄好像都被抽离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茶饭不思。不眠不休,独自待在一个小小的坟地前泪流满面。

    慕奕放下所有的军务,一直陪着她。看着这样痛苦的她,慕奕拿起枪,塞到她手中,握着她的手说,“盈袖,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死我们的女儿的,你杀了我吧!”

    这时候,贾平就会疾步过来,跪在慕奕和盈袖面前,“司令、太太,那颗手榴弹是我扔的,人也是我杀的,就让我给小小姐偿命吧!”他在他们面前磕头。

    慕奕喉咙干涩,“贾平,这不怪你,那颗手榴弹……若不是我的命令,你也不会扔过去。”

    “司令,还有我……”赵军医低着头,“都怪我动作太慢,才会酿成了惨剧。太太,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你的期望。”

    盈袖蹲坐坟前,头靠在墓碑上。闭着眼,缓缓地开口:“你们都没错。”

    正因为错的不是他们,所以她的悲,她的怒和怨无从宣泄,于是她只能恨自己。

    轱辘轱辘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没有人回头去看。

    “袖袖,”是梅芹,她坐着轮椅,被军医推着过来。

    盈袖慢慢地睁开眼,看向她。

    她脸上缠着带血的纱布,看着很可怖,还有她的腿……那是她在炮火中受的伤。

    “你不要伤心,”她张嘴。很努力地开口,“真真、还在……”

    话落,在场的几个人,目光纷纷射向她。

    她的半边脸被火烧毁,蜿蜒的伤痕,一路蔓延到脖子根,她说话时,语气很轻很轻,怕重了,会扯到伤口。

    “我不知道真真在哪……但是,车里的那个,真的不是真真……”

    慕奕走上前去,拎起她的衣领,“你怎么知道,杨铁龙手里的孩子,不是真真?”

    梅芹陷入了回忆,“那天,他们押着我到平安酒店,借着我的名义,要抓走真真。当时我看到床上的孩子……不是真真,他们以为她就是,就抓走了……”

    “那真真到底在哪?”他的女儿没有死,巨大的喜悦要将他淹没!这简直,比打了胜仗,扩张了领土,还要让他兴奋狂喜!

    梅芹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她被哪个人调换了。”

    慕奕有些失望地放开了她。

    真真丢失了。不过,丢失和死去比起,已经好太多,慕奕很感谢上苍。

    盈袖跌跌撞撞地过来,慕奕赶忙去扶她。

    “打电话给沈凯恩,他一定知道!”她说着。

    贾平立即就去了。

    大概沈凯恩不在家中,他的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听。又打了两次,则是佣人接听的。那佣人说,沈大少出门去了。

    慕奕心急如焚,让佣人即刻就去找沈凯恩回来。

    佣人觉得莫名其妙,主子去哪了,他们怎么会知道?而且还去催促他回家?

    直到夜幕降临,沈凯恩回来了,这才把电话拨了回去。

    慕奕会找他,估计也就是孩子那件事了。

    于是他跟他娓娓道来——

    盈袖被杨铁龙抓了之后,沈凯恩就考虑到孩子的安全问题。其实他也不确定,孩子会不会也被抓,但总归要防万一。于是他联系了高丞,让他把慕真送到傅府去。

    当然,他也是考虑到这样会连累到傅家,所以,他让高丞去抱一个女婴来代替。

    如此,便能消了那些人的疑虑,也让傅家得到掩饰。

    从古至今,重男轻女的思想在每个家庭中深根固蒂,尤其是穷人家,若生了女婴,不是送人了,便是遗弃了。

    高丞托人到孤儿院抱了一个四五月大的孩子,替换了慕真。

    那孩子何其无辜,要承受这样的牺牲……

    沈凯恩在电话那头沉默着,听着慕奕说,那个女婴和杨铁龙在车子里,随着炮火一起炸毁。

    他的心愧疚极了。

    在替换之前,他抱着侥幸的想法。他想,那个孩子是不会出事的,杨铁龙那些人。未必会到酒店抓人。

    他也已经叮嘱了高丞,近期小心点盯着,派了更多的保安严加守卫。

    想不到,杨铁龙会借着梅芹的名义,带走了孩子。

    梅芹是盈袖的好友,高丞是知道的。当她被控制着,带走孩子的时候,高丞没有阻拦。

    梅芹看到孩子那张陌生的小脸,她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幸好,幸好孩子不是真真,否则她死也不能原谅自己。

    所以她默不作声的,由那两个军官带走了这个女婴……

    慕奕蹲下身来,揽住盈袖单薄的肩。“盈袖,真真没事,她还好好的活着,你就不要伤心了好吗?我们现在就去北平,把孩子接回来,然后,我们一家三口从今往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他眼中满是憧憬。

    这一次的经历,让慕奕刻骨铭心,终身难忘。当知道军车里,和杨铁龙一起毁灭的,不仅有林毓秀,还有他的孩子时。那一瞬,慕奕觉得,整个天都塌下来了。那一刻的惶恐惧怕,就好像下了无间地狱。

    当他听说孩子还好好的,死了的那个,是别人时,心头的枷锁终于被解开。

    原来天堂和地狱,真的只是一线之隔。

    这次的失而复得,让慕奕更加懂得了珍惜。什么江山,什么西南,都比不上他在乎的人重要。

    在他决意重建家庭,努力过上美好的生活时。另一个人,她已经决定要放弃。

    ……

    天津,司令府。

    董氏听说慕奕回到华北了,只是他去了北平。

    她很生气。慕奕真是个不孝子,家中老母频频在门口徘徊,心切地盼着他归来。他倒好,径直去了北平。

    毛依依插口道,“姆妈,我看八成又是那位出了什么幺蛾子。”

    她指的是盈袖。

    董氏哼了一声,“她真是越来越招人讨厌了。”之前,她初初进府,董氏还没有那么反感于她。

    大抵,因为她是慕奕当时唯一能碰的女人。而且,她的身份是姨太太,在府上也是安分守己的。

    而现在。情况是大大的不同了。她的儿子慕奕,已经可以碰别的女人。

    也许是跟上官盈袖同床多次的缘故,他对别的女人的身体没有那么抵触了。总之,他现在不是非她不可了,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可董氏没想到,她那个骄傲得不得了的儿子,居然爱上那个上官盈袖!还说要娶她做正妻。

    董氏当时就想,定是上官盈袖给她儿子喝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如此为她掏心掏肺!

    想起那个女人,董氏的心情就很不快,正思虑着儿子回府的时候,怎么跟他说上官盈袖离府的事,这会儿。便听到门房来报告——

    “老夫人,外面有个姑娘说要见你。“

    姑娘?

    董氏回过头来,漫不经心地问,“可认得她是谁?长什么样的?”

    门房说,“很年轻很漂亮,哦对了,她说她叫上官芸。”

    一般不认得的人,门房都会把人轰走。尤其是那种穿着寒酸的。那个叫上官芸的姑娘,一副乡下人的打扮,粗布衣裙,头戴碎花布巾的。

    门房原想赶走她的,但听她说,她将来是要做司令府上的女主子的。他若敢赶她,她日后就要报复回来。

    看那姑娘虽然打扮寒酸,但她确确实实生了一副上好的皮囊。

    瞅瞅那胸那腰那臀,可是比那位太太,还要惹火,更有韵味。说不准……她真的是司令在外风流时欠下的情债呢?看她语气里洋溢着自信,极有可能她带着一个争气的肚子来了。

    门房很纠结,既不能直接让她进来,也不能拒之门外,于是他就到院子里报告董氏。

    董氏听到‘上官’这个姓氏,心下一动,便随着门房到外面去看情况。

    这是上官芸一次上司令府。

    她看着头顶上那块牌匾,上面写‘司令府’三个烫金大字。气势恢宏的,让人心潮澎湃。

    在看到一个贵妇人出来时,她不禁捏紧了衣角,手心出了汗。她要攀上司令府这个高枝,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她才不想像阿爸和姆妈那样,靠着上官长青的生活费过活。

    那样,她会觉得很屈辱。上官长青又不是她的同胞哥哥,只是二太太、一个妾室生出来的儿子而已。现在,一大家子都在靠他。让二太太很是得意,得意着生出一个争气的好儿子。

    眼看阿爸有休妻,扶二太太上位的打算,上官芸很急。她一定要嫁入高门,给姆妈长面子,让阿爸忌惮忌惮。

    上官芸想,趁着慕奕还没有回天津的时候,想办法先住进司令府再说。

    “你是谁?”董氏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上官芸扬起笑容,恭敬地对她行了一礼,“夫人,我叫上官芸,是盈袖同父异母的姐姐。”

    其实,盈袖的身世被爆出来后,她就已经不是上官家的人了,也不是她的姐妹。但现在,她想在董氏心中加深自己的印象,便厚颜无耻地借用了曾经姐妹的名义。

    董氏觉得她长得也挺标致,虽然穿着土里土气的衣裳,但这周身的气度,却不像一个乡下女子,此刻听到她说她是上官盈袖的姐妹,董氏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她不喜上官盈袖,自然也不会对她的娘家人有什么好脸色。

    “怎么,你是来投奔她的,还是来借钱的?”

    上官芸知道高门大户的贵太太,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她没想到董氏的态度竟然这么恶劣。她憋红了一张脸,“我不是来投奔,也不是来借钱的。”

    不是?董氏扫了她这身行头,这副模样,还说不是穷亲戚,叫人怎么相信?

    “那你说,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我刚从西南回来。”上官芸知道董氏对她这副打扮生了轻蔑之心。“我追随到军营,给司令洗衣做饭……”

    董氏倏然了悟,敢情是为了慕奕才放下大家小姐的架子去做的粗活。

    “那么你,是来跟我讨恩惠的了?”

    董氏如此直白,上官芸也顾不得矜持了,说,“我和司令已经……”

    “已经睡了?”

    “……是。”她咬了咬唇。

    董氏绕了她走了一圈,打量着她的身材,暗忖这女人的身段不错,脸蛋长得也还行。既在军营侍候着。想必也是陪睡了的,毕竟这样的身段,哪个能把持得住?她儿子绝不是柳下惠。

    “进来吧,”她瞥了上官芸一眼,“等他回来了,再给你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就是名分问题。

    上官芸心中大喜,面上不动声色。她想,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就算慕奕回来了,否认了她,不给她任何名分,那么她就闹到外面去。让大伙看看,慕奕是如何的负心,明明她身心俱付,他却还要抵赖,不想负责。

    这厢正盘算着,北平那边,慕奕苦苦相求。

    真真果然在傅府,慕奕想着把孩子接回天津,好好过日子。不料,盈袖却在傅府住下了。

    “盈袖,你为什么就不肯跟我回家?”他真的很不懂她,“如果你是因为孩子的事跟我置气,我也不敢求你原谅。但现在,孩子平安无事……”

    盈袖打断了他的话,“虽然真真没有发生意外,可是你却牺牲了另一条小生命。”

    说到那个无辜的孩子,慕奕心中闷闷地疼痛。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会补偿她的家人。”

    “再丰厚的补偿,也抵不过死亡的痛苦。”盈袖抚摸着女儿的脸,声音轻缓,“慕奕,你还是不明白生命的意义。你的心太大了,能装下很多很多,所以你不知道珍惜,不懂情的可贵。”

    听到这话,慕奕心下一紧,捉住她的手,“盈袖,你想干什么?”

    盈袖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有些涩然,“之前,我以为,只要我爱着你,你也爱着我,我们彼此相爱,就能坚持着走下去,同舟共济。可是我发现,我还是坚持不住……”她轻轻拨开他的手,凝视着他的眼睛,“我向来,渴望的是平稳安定的生活,而你给不了我。所以,请原谅我不能与你一起面对血风腥雨,我想退出了。慕奕,我真的、已经没有勇气,继续爱你。”

    “不要,盈袖!”他去抓她的手,却被她避开。“你是不是还在跟我置气?求你,不要这样!”慕奕他慌了。

    她抱着孩子站了起来,看着他半跪在地上,怅然地笑了一笑,“你是骄傲的,怎么能说出求人的话?”

    “不!”他的另一只膝盖也落到水泥地上,他望着她,“为了你。我可以放下所谓的骄傲!”

    他当真在她面前跪下来了。

    盈袖在原地站了会儿,忽然问他,“你能放下骄傲,那么你能放下江山,放下荣耀,与我过普通的生活吗?”

    慕奕愣住了,他万万想不到,她会这么说。“盈袖……”他的喉咙好像被东西堵塞了似的,说不出话来了。

    盈袖自嘲一笑,“其实我只是开个玩笑,试探你而已。我怎么敢奢望你、堂堂的一个军阀司令,放下地位、荣耀和野心?”抬眼,恰见天色乌云密布,随时都会下雨。她说,“快下雨了,你回去吧。”

    他拉住她,“那你呢?”

    “我说的还不够清晰明显吗。”她抿了抿唇,清丽的眉眼写满认真,“慕奕,我不会再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做好要出国的准备。”

    出国!

    国外,是他的势力无法延伸的地方。如果她真的到了那里,一切便脱离了他的掌控。

    忽闻雷声轰隆,盈袖甩开他的手,搂着孩子奔到屋檐下避雨。

    小舅妈拿着毛巾走了出来,递给了盈袖。“这场雨啊,说来就来,让人没有一点防备。看你,头发都淋湿了。”

    盈袖随意擦了擦,深深地看了雨帘中颓然跪着的人一眼,转身进了院子。

    小舅妈跟在身后,颇有些八卦地问道:“孩子她爸,怎么在外面跪着?”

    盈袖将真真放到床上,给她找新的衣服准备给她洗澡。“舅妈,您让人叫走他吧。”

    小舅妈笑,“你咋不自己去叫?”

    “我说的话,他不听。”盈袖也很无奈。

    “你说的话他不听,别人说的话。他更不听了。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盈袖不想多说,一时缄默了下来。

    小舅妈也识趣,见她不想说,也就不勉强了。于是她拿了一把油纸伞出去了。

    不一会儿,她又进来了。道:“那位司令说了,你要是不肯跟他回天津,他就不起来。”

    盈袖默然,她能说什么?她什么也不想说,不想做,更不想去劝他。

    他素来不是耐心好的人,想必在外头跪不了多久,就会起来吧。毕竟。他是一个军阀的司令,是统领千军的将领,怎么会让自己一直淋雨到病倒?

    盈袖不知道,慕奕这一次,是真的执着。

    贾平和清源两人撑着伞来拉他,却怎么也拉不动。

    “司令,您这是何必?”清源说,“上官小姐只是随便说说,哪里会舍下您?”

    贾平也道:“清源说的对。太太还带着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离开您?就算她不为自己着想,她也该为小小姐着想,小小姐还那么小,怎么可以没有爸爸?”

    不管他们如何劝说,慕奕就是跪着不动。他们一个两个,都没有说到点子上。

    只有慕奕知道,他的盈袖,是真的要远离他了。不是不爱他,而是不能爱,不想再爱。

    他嘴笨,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在言语上哄不了她,说不动她。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留住她在自己身边。他什么办法都没有,他只能跪,企图使用苦肉计打动她。

    贾平心中叹气,苦肉计也没用吧。就算太太心软了,答应留下来,那也只是一时的,不是心甘情愿……但这种话,他不敢说出来。

    傅府过往的人都偷偷地看他,想讨论些什么,却又忌惮他的身份,不敢多说。

    就这样,他跪到了夜幕降临。

    夏季多雨,下起来就是没完没了的。倾盆大雨下够了,便来个毛毛细雨,在凉凉的夜里,多了几丝凄冷的缠绵。

    “小姐。您看,他还在那儿……”佣人打开窗,对她说。

    盈袖的视力没有那么好,她只看到冰凉的雨夜里,有个模糊的身影。

    她垂下眼帘,让佣人把窗关上。

    “小姐啊,真不要叫他进来?他看着怪可怜的。”

    可怜?他怎么会可怜。盈袖有点好笑,“他想跪,那就这么跪着吧。”她让佣人退下,然后关灯入睡。

    这一晚,她没有睡着,听着雨水敲打着屋瓦的声音,淅淅沥沥的,无休无止的。

    她的思绪一直很清晰。她知道她心里不是怨恨他的,也不是所谓的置气。她只是……不能介怀。

    就像那天,她成了敌军俘获的人质,他一时间,不是要救她。而是思虑他的利益,保全他的江山一角。

    她知道,这不能怪他。谁叫她爱的那个人,是权势滔天的大司令呢。

    慕奕很执着,他连续跪了两天两夜,到三天的时候,他终于支撑不住,倒下了。

    而就在他倒下的那一时,盈袖告别傅家老太太,乘着黄包车去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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