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依依和上官芸这两个女人掐得很厉害,没有一刻安生的。
整天看她们互撕,把后院搞得鸡犬不宁的,董氏忽然觉得,还是那个上官盈袖好点,至少她不会搞事情,安静些。
她本想将她们都弄出去,但是转念一想,若被人知道他们司令府的后院空荡荡的,可会惹人笑话。
再者,慕奕经常不归家,慕琪也去工作,司令府只剩她一人,也怪冷清的,所以她才会容忍那两只幺蛾子在后院闹,增点人气。
秋季到了,大个的柚子上市了。有人送了一箩筐的柚子上来。林妈妈捡了两个到东院给董氏吃,剩下的就被后院瓜分了。
毛依依拿了六个,上官芸则拿了四个,而且个头都很小。
上官芸顿时不服,“你,再给一个我,咱们平分,一人五个柚子。”
毛依依看也不看她,抱着儿子坐在庭院前的石桌上,撕着果皮,喂着儿子吃果肉。
毛依依的儿子白白胖胖的,身子比真真壮实。他已经可以学着爬起了。
听到上官芸的话,她身边的丫头小环不由睨了她一眼,说:“你是什么身份,敢跟我们夫人要求平分?”
“同一个后院的,你说我是什么身份?”上官芸现在很自信,她在北院住了那么久了。她也是慕奕的女人了。
小环不屑道:“不过是个通房,还敢在正室夫人面前放肆!”
上官芸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盯着毛依依,嘲讽道:“哟呵,我竟不知道,正室夫人是同妾室住在北院的。”
是的,毛依依已经被慕奕从南院赶出来,所以她便搬到北院——这个妾室群居的后院来住。
毛依依自持身份高贵,不与上官芸这个身份低的人论长短,让丫头跟她打交道,自己保持着高贵冷艳的形象。而现在,上官芸这句话显然戳中她的痛处,是以她立即转过身来,瞪着她,“我就爱在北院住,怎么了?”
“行,您爱住便住,把柚子给我一个。”上官芸说着,就过来夺。
其实给她一个也无妨,但这两人心里都卡了一根刺儿,都不肯让步。倒不是有多爱吃柚子,而是这事关乎身份地位。
毛依依下巴高抬,“东西要跟我平分,等你的地位也跟我平起平坐再说!”
上官芸的目光转向她怀中的孩子,轻蔑道:“你的地位能有多高,还把自己当做正室夫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儿子不是司令的种!”
“你……”毛依依气结,这个后来的女人,怎么知道这桩隐秘?
上官芸当然知道了,她也是个精明的。进府之前,她带了足够的银钱。进府之后,便贿赂了管事的黄妈妈,让她讲讲这府上的人和事。黄妈妈和侍候老夫人的林妈妈是姊妹,但凡林妈妈知道的,黄妈妈也知道。
因此。在黄妈妈的普及下,上官芸得知了她那个妹妹盈袖,是慕奕心尖上的人儿,还有那个毛依依,是个有名无实的夫人。
所以,在她看来,除了已离开的盈袖,毛依依根本不存在威胁,她既生了别人的种,那么她就高贵不到哪里去,不过和她上官芸一样。
上官芸拿走了她的一个大胖柚子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毛依依气急,狠捶了石桌,吩咐下去,“告诉厨房,今晚别给那个贱人做饭!”
厨房的大婶很为难,这两个女人,都不好得罪。
见厨娘犹豫,毛依依问道:“这后院是我大还是她大?”
“当然是您。”
“既然是我。就听我的!”毛依依是个很刁蛮的人。
于是,那天晚上,上官芸挨饿了。她等了很久,也等不到厨房送饭来,就去找厨娘去。
结果厨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上官芸就知道是毛依依这贱蹄子搞的鬼,气冲冲地去隔壁厢房,咚咚地敲门。
开门的是毛依依的贴身老妈子。
“姓毛的,你给我出来,是不是你命令厨房不给我做饭?”
毛依依正陪儿子玩玩具,闻言看了她一眼。“是我,又怎么样?有本事,你也去厨房禁我的饭啊。”
上官芸气得不行,上前去推她。“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王妈见自家主子被推,当下就跨步上去,一把掌扇到她脸上。“谁许你到夫人房里撒泼?”
“哈哈,什么狗屁夫人!你要是高贵,就到南院住去啊!”上官芸今晚挨了饿,又无缘无故被甩了一掌,怒火在胸口爆棚了,她不跟一个老妈子计较。揪起毛依依的头发,抬手就往她脸上扇!
“我最近可忍你很久了,我不出手,你还当本小姐是病猫了?”
毛依依被掌脸,顿觉受辱,从地上爬起,跟上官芸拼了!
两个女人打成一团。
王妈无从下手,心急之下,便从门后抄起一根木槌,欲往上官芸的头打落。
谁知,这两人打得难分难舍,那一槌打下去的时候,恰恰落在毛依依头上——
“王妈!”毛依依气恨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倒了下去。
上官芸看着晕倒的毛依依,又看了看傻眼的王妈,忍不住咯咯笑起来,“真有够蠢的!”
王妈握着棒槌,僵在原地。见到上官芸那得意的模样。恼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也把她敲晕了……
毛依依和上官芸,就这么结下了梁子,整天争来抢去的,无休无止。
当小环收到消息前来汇报,说司令要去南洋找那个上官盈袖时,毛依依慌了。
她心急火燎来到隔壁,难得跟上官芸平静相处。
此时,她们站在同一条阵线上,要做的就是——阻拦慕奕,不能让他去南洋找上官盈袖!
因为她们深知,上官盈袖对她们的威胁。
她们人单力薄,自然是干涉不了慕奕的,于是她们去找了董氏。
不得不说,这两个女人是聪明的。两个聪明的女人联手,在东院努力地劝说董氏,企图勾起她对上官盈袖的厌恶之心。阻止慕奕前去南洋。
董氏本身对盈袖是不喜的,不用她们怎么劝说,她也不会让慕奕去找她。
且不说他刚刚打下了西南的江山,时局尚未稳定,这时候他若远处,怕会发生异变。
还有就是,上官盈袖主动离开她的儿子的,而今她儿子还腆着脸,巴巴地去求她回来,简直太没尊严,助长了那个女人的气焰!
董氏在得知上官盈袖离开国土的时候,她心里是轻松的。心道。她走得越远越好。她若有骨气,走了就别回来,这样她反倒会欣赏她的风骨。
原以为这是尘埃落定,却没想到,慕奕还要去找她!
“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注意那小子的动向了,你去南院打听打听,阿奕最近都在干什么。”董氏派遣了林妈妈。
林妈妈到南院,找到了守门的副官贾平。
当她问起慕奕的近况时,贾平犹豫了会儿,就如实告诉她。
贾平私心底不希望自家司令去找虐,无奈他心意已决,雷厉风行地准备去南洋。贾平将明天傍晚的船程告诉了林妈妈。希望老夫人能成功阻止司令的南洋之行。
林妈妈将贾平的原话告诉了董氏。
董氏大惊,没想到她这个傻儿子速度这么快,明天就要启程去南洋找人了!
她赶忙打开保险柜,拿出一沓大洋装进袋子里,交给了林妈妈。“现在马上,去渡口告诉船长。明天的航程提前,从傍晚的行程改到中午!”
她要慕奕错过去往南洋的邮轮!
二日,慕奕满心期待,穿上了精致的西装,戴上黑色礼帽,提起一个棕色的方形皮箱。准备出洋。
出门之前,他受到佣人们的夸赞。
“司令今天穿的真好看!”
“您帅气极了!”
“穿这般正式,是要出远门吗?”
慕奕特别满意,心想盈袖看到这样的他,会喜欢的吧?
然而,身边的贾平却绷着脸,看上去一点都不为他高兴。
其实,贾平心虚着呢。
当慕奕一身潇洒地去了渡口,蓦然发现零八号的邮轮不见的时候,他倏地反应过来。
贾平,出卖了他。
他一拳就击向贾平的脸,怒问:“谁给你这个胆子,敢坏我的事?”
贾平低着头,说:“司令,我知道这么做无异于背叛您。但是,我不后悔这么做。有些话,您不愿意听,但我还是想说——请您顾大局。不要离开天津!”
慕奕气笑了,“顾什么大局?现在西南已彻底收入我囊中,还有什么事,需要我留在天津盯着?”
“西南固然收服,但是您该知道,初期并没有那么简单!你若这样离开了天津,西南余党便会借机叛变!所以,请您留下……”
慕奕一脚踢开他。
他知道,这些他都知道,正因为知道,他才会这么生气,是无奈是不甘是气恨!他就想孤注一掷,为她任性一回。可……他还是做不到。
贾平跟了他快九年,已十分熟识他的每个表情传达出来的意思。
他踌躇了。
贾平抓紧机会,继续说:“就算您不顾一切去了南洋,上官小姐也未必肯跟您回来。司令,您忘了她是如何决绝地离开您了吗?她绝不会轻易地跟您回来的,所以即便您真找到了她,也无力挽回什么。退一万步来说,假如上官小姐终于答应了您,但您又能否答应她,许她正妻之位呢?上官小姐是那么骄傲的人,而毛家也是西南一战的功臣,定会借机巩固自身的地位,令您离婚不得……”
贾平说的,都对。
慕奕蹲下身来,望着前方拍打着礁石的海浪,心揪疼起来,空虚得难受。
难道,他真的要放弃她了吗?
可是这一切,就像一个死局,无从突破。他唯有放弃,但又心有不甘。
今晚八点半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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