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怕极了被人当金丝雀养着。
她的妈妈是个温顺得像绵羊一样的日本女人,她和一个英国贵绅谈恋爱的时候,就被他的甜言蜜语哄上了床。她私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她的英国男友俊美温柔,年轻多金,是整个兰台城女孩们的梦中情人,她竟如此幸运,成了他最珍爱的女人。
直到她有了他的孩子,想要他娶她,为孩子组建一个温馨的家时。他就告诉她,其实他家中已经有了妻儿……
丝的妈妈伤心欲绝,想要在这场爱情里抽身而退却为时已晚。
那个英国男人是个风流多情的,可他难得对她上了心,于是就将她养在外面,当起了人人鄙弃的情妇。
然而为了孩子,为了生活,为了心爱的男人,?丝的妈妈心甘情愿地做了豪华洋房里的金丝雀。
自从她生了?丝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再也没来看她。听说他出去游玩的时候,又寻到一个让他心醉的女子……
自打?丝有记忆以来,她看到的是妈妈整日流泪的脸,还有在每个月一叠叠绿色的生活费,每个季度提供的冬衣春衣。
那时?丝就发誓。她以后一定要擦亮眼睛,嫁一个真心真意对她的人。她才不要像妈妈那样无能懦弱,除了依靠男人而活,便有没有生存的本事。
于是,?丝很用功地学习,毕业后就以优异的成绩进了一家国企。
她的容貌很出色,多的是男人喜欢她,但她不为所动。
她的工作能力很强,工薪高奖金多,她不需要仰仗男人。
后来,她升职了。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走上人生的巅峰的时候,她遇到了此生最大的劫数。
他是一个来自中国的年轻男人。
他跟英国人不一样,他冷静严肃,寡淡禁欲。
丝想起一次见到他的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就像爱神发射了丘比特之箭,正中红心,一见钟情。
于是她辞掉了国企那份高薪工作,跟着他一起创业。
在创业期间,?丝不敢向他表达爱情。她知道,对男人来说,事业是摆在心里一个位置的。
先立业再成家,是中国男人的条则。
等到他创业成功,想要表白的时候,她又发觉中国男人是含蓄、内敛、严肃的,他应该不喜欢主动表白。热情奔放的女人。所以,?丝按兵不动。
她以为来日方长,可‘徐徐图之’,却不想,他和另一个中国女人结婚了。对方还带着一个小孩子。
她不过是去出趟差,回来后,就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上官长青终于成了一个有妻室的男人了,?丝悲哀地发现自己情根深种,无法割舍下他。
她最终步了妈妈的后尘,爱上一个有家的男人。
可她比妈妈坚强,她知道自己怀孕后,就立刻递交辞呈,决定要离开他。
没想到,上官长青得知了消息后,就马上把她接到拉林苑里。
因为是他,?丝舍不得搬离拉林苑,他每天下班会来看她,跟她一起吃饭。
让她感叹岁月静好,生活美满。渐渐地,她不想走了。
现在,她终于明白,妈妈明知情妇的难堪,却心甘情愿地做华丽笼子里的金丝雀。
而上官长青。越是与她相处,越是觉得舒心。
丝是个柔顺的女人,他说的话,她从不反驳,她会静静聆听他。服从他。
他情不自禁地拿她与盈袖对比——
盈袖她,则与?丝相反。她话少,性子冷清,每次都是他在主动,且次次被拒。
他就像?丝。盈袖就像他自己,在爱情里,他和?丝一样,是卑微乞怜的那个。
在?丝这里,他的压抑得到了释放。
他决定。要跟盈袖结束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
***
上官长青不归家,盈袖也不理会。起初她还会担心他,后来从彭助理口中得知,他在拉林苑陪着?丝的时候,她就不管他的去向了。
她也不是清闲得无事可做。每天早上去卡尔丹翰学院上课,下午便去查找慕奕的下落。
她得知他在奥克斯小镇,就把目标定在那里。
通过警局的帮忙,盈袖很快就找到慕奕的确切位置。
那是一个傍山临海的穷苦村落,当地人唤为渔村,富绅则称其为贫民窟。
盈袖牵着真真站在一块礁石上,迎着海风,看到他站在船上,拿着长长的银钗在刺鱼,他身后有个年轻的女孩正在撒网捉鱼。
等了会儿,盈袖听到那女孩兴奋的叫声。距离隔得远,盈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木船越行越近,那女孩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嘿,今天运气真好,捕到不少鱼,卖一百块钱肯定没问题!”
慕奕嗯了一声。
“嗯什么?给个笑脸呗,整天板着个脸,都当人家欠你钱啊?”
“你本来就欠我钱。”慕奕说。
贝拉抡起袖子,屈指就往慕奕的脑门弹去。“小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找死啊!”
贝拉虽是女孩中身量最高的了,但站在慕奕身边,还是比他矮了一个头。
他一米八,她一米七。
她要打他的头,慕奕就躲,小船摇摇晃晃。贝拉笑声清脆。
待到他们停了岸,盈袖发现那女孩是菜市场卖鱼的老板。
贝拉自然也看到她的,朝她挥挥手,“嗨,漂亮的中国太太!”
贝拉对盈袖印象深刻。虽然她很讨厌中国人,但只针对男人,并不包括中国女人。
盈袖对她颔首一笑,看向她身旁的某人,“慕奕。”
慕奕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将船上的鱼都捡到篓子里后。就找了一根扁担挑在肩头,径直往老头子他们那边走去。
“喂!”贝拉朝慕奕的背影大叫,“人家来找你,你都不搭理吗?”
慕奕没有回头。
贝拉指着他,对盈袖说:“他就是这个死样子,真欠揍。对了,你跟他认识啊?”
盈袖点头。
贝拉好奇,“他是你的什么人啊?我能知道吗?”
盈袖抿了抿唇,正斟酌措辞,真真张口就说:“他是我爸爸!”
“噗……”贝拉笑喷。嘴角抽个不停,“就他那个样子,会是……呃,你的丈夫?”
贝拉打量着这位漂亮的中国太太,总觉她的丈夫应该是位富绅或者公司老板。谁知道在他们这儿打工做伙计的那个糙汉是她的丈夫。
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配。
“太太,你开玩笑的吧?”
盈袖淡淡地说:“没有,我此番来,是找他的。”
贝拉生怕她要把慕奕领走。赶忙说道:“太太你可能不知道,他答应了我,在渔村做工一年,要做满工期才能跟你走!”
“为什么?”
“因为一年前是我在海里捡到他,救了他。作为答谢,他将无条件给我打工一年。”
原来是救命恩人,那么他在这里做劳工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现在不是到了一年之期了吗?”
“不啊,他在这里是住了一年,当实际工作时间只有半年。养伤的那段时间不能算的。”
真是个精明的姑娘。
盈袖叹了一声,“你带我过去找他吧。”
慕奕在给鱼剖膛开腹,他没有戴手套,手上全是浑浊的鱼血。
真真看着有点害怕,喏喏地喊了一声,“爸爸……”
慕奕心一颤,他弯着腰。背脊发僵。
真真见他不理自己,眼眶就红了。
盈袖蹙眉,叫他,“慕奕,你……”
“我跟你说过我不是慕奕!”他抬起头来,冷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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