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李沁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盏茶酒,笑眯眯的对云清栀道。
此时,云清栀正在为云清阳夹点心,听到她这么说,手中的筷子顿了片刻。
云清栀抬起头来,目光冷得骇人。
“今日身体不舒服。”
将手中的糕点夹至云清阳的盘中,她这才缓缓的回答道。
“原来长郡主竟还会跳舞,若能看长郡主这般的天姿国色,在月下舞一曲,真乃人生之幸事。”
不知从哪里走过来,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一脸真诚的看着云清栀,双眼里满是期待。
“是啊是啊,长公主都这般说了,就更是令人期待长郡主的舞姿。”
纷纷攘攘的声音,从四周陆陆续续的响起来。
“栀儿,既然大家都这么想看你舞一曲,那便不要拂了大家的好意。
七年前,你才十岁。那时有丽国的使臣前来参加哀家的庆典,声称自己国家的舞姿天下一绝。
而你只不过是在旁边观望了一曲,竟能原封不动的将整支舞蹈跳下来。当时在长安,可谓是惊艳四座。
想来已经有七年,哀家未曾见你跳过舞。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也让哀家再次欣赏一回。”
太后见众人都议论纷纷,温和的站了起来,眉眼温婉,目光看向云清栀所在的方向。
太后的语气,虽看似亲切,言语之间都是好商量的模样。可若真是拂了她的好意,尽管太后不会怪罪,也难免会由让人觉得她自恃高傲,落得一个蔑视圣恩的下场。
这样的后果,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承担得起的。
“姐姐,可会跳舞?”
云清阳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拉拉她的袖子,声音中难免有些焦虑。
长公主的态度,在给姐姐送来那一块玉佩开始,他便已经明了。
如今在这样的宴会上,怕又是要使什么手段了。
“放心。”
云清栀只是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轻松。
随后,她笑着站起身来。温顺的行礼:“既然太后姑妈想看,自当领命。
今日云清栀便为众位献舞一曲,希望不会负了大家的期许。”
她浅笑盈盈,小巧的嘴唇划出好看的弧度。
“只是舞乐自古一家。栀儿大胆请求太后姑母,让栀儿在这众位公子中挑选一人,一同为大家助兴。不知太后姑母意下如何?”
事到如今,那就只能再按照另一个计划行事。
虽然已经和陌冷疏定好了行事计划,可云清栀的性子,是做不来,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孤注一掷的。
但尽管如此,不知为何。心中却依旧有些失落。
“即是如此,再好不过。”
太后一直是希望能够为云清栀择一门亲事。可谁知她来到宴会之后,便一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姑娘家的,难免面子薄。
正想着能寻一个怎样的时机,让他们多交流交流。却没有想到,云清栀竟自己提出来了。
她笑着,点头首肯。
“小生不才,倒是从小受家父影响,学了好些年的古琴。若是郡主不嫌弃,那便由小生为郡主奏乐,如何?”
见太后同意,在宴席右处的一男子,缓缓走了出来。清荷刺绣长袍,发带紧束,腰间是一条白色玉带,绘制了这太玄八卦。
此时男子的手中,还捧着一本书。他的五官生的极为俊朗,儒雅之气,在他的身上尽数展现。
只是,那男子的目光,似乎有些呆滞。甚至有点像是从沉思的情绪中还未抽离出来,条件反射般的回答。
见到来人,别说是李沁和在席的众人,就连太后都愣住了。
“丞相大人之子,张楚月。”
云清阳看着姐姐的反应,便知道她并不清楚来人是谁,连忙小声的将名号报了上去。
在府上的这几天,为了尽快了解长安的局面,早在回来的第二天,云清栀便已经让云清阳将朝廷中的情况,与她一一说了个遍。
这朝廷要员的情况,她也皆尽数了解。这楚月,恰好是最让她好奇的一个。
当今宰相大人张旭,巧言善辩,为人玲珑剔透,却是朝廷正派中的领头之人。一生廉洁,尽心竭力。张旭仅有一子,姓张,名楚月。
听闻此子从小记忆非凡,博览群书,沉浸于古书,是一个十足的书呆子。几乎足不出户,甚少与人交谈。就连是宴会,也很少见他与人交谈。
就连民间的小孩子都知道,有子楚月,嗜书成痴,虽有过目不忘之能,却百无一用。
云清栀没有想到,张楚月竟然还会古琴。
“不知张公子可曾听说过二十四桥明月夜?”
但既然计划已经开展,便容不得她再犹豫。她笑眯眯的回过头来,看着眼前面容清俊的男子,声音轻婉的说道。
二十四桥明月夜?
但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四周明显有多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不是已经失传了的曲子吗?母后,她……”
李沁气的直跺脚,这云清栀什么意思?把一首失传的曲子,拿出来大做文章。
那岂不是无人会弹奏,她便不会献舞,更不要提在今日的宴会上,选一人赐婚了。
太后听到她这般说的时候,也是有些不解。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云清栀满意的看着周围人的反应,她知道,她现在用的不过是一些小伎俩。
能够缓一些日子,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可当下的情形,也唯有如此罢了。
“宫商角徵羽,五音皆变化。以升降各调,谱成乐曲。二十四音,各音各异。二十四桥星辰现,二十四桥明月夜。”
他沉思了片刻,声音迟缓,呆滞的目光在听到二十四桥明月夜时,仿佛能透出耀眼的光芒。
他点了点头,发丝在月下轻扬,眼眸中,却是跃跃欲试的期待。
“小生不才,恰巧会。”
这话一出,又是惊讶四座。
众人皆垂下头来,议论纷纷。有人表示质疑,却也有人觉得这过目不忘的张家公子,倒是真有可能弹出二十四桥明月夜来。
只有云清栀,一双眼眸平静的目光下,透着幽幽的寒意。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这么一个人来。把她的计划,全盘打乱。
要说他也是和在座的很多人一般,是为了娶她,才想要奏一曲。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明显,眼前这人还没有弄明白,今天这场宴会的目的。
“该死……”
她压低着嗓音,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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