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带着云清栀,两人刚走去营帐门口,却发现,倒在地上的两个侍卫却早已不见身影。
“糟糕。”
李渊的话音还未落下,为首的侍卫已经带着一群士兵,将营帐四周团团围住。
“郡主,李公子,您二位这是要去哪里?”
他拱手,态度却不似之前那般的尊敬。
“还能去哪里?本公子这不是带郡主回来了。”
李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摊手,无所谓的耸耸肩。
“自私逃狱,这是多大的罪名,你们不知?”
侍卫首领冷哼道。
“这是监狱?”
事已至此,只能够先想办法把这一群人摆平。
“这……”
他愣了一下。
随后,厉声道:“李公子巧言善辩,我等争论不过,待我禀告皇上,孰是孰非自有分晓。”
说着,便已经派人将云清栀围住。
“谁敢动她。”
清冷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云清栀转过头来,却发现是一身水月色云纹长袍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眉头紧蹙。
她有些失望的垂下双眸。
“小王爷。”
见到来人,他们手中的动作都愣了片刻,随后恭敬的行礼。
“你们这是要干嘛?”
他一贯的温和,此刻,声音却冷的如寒泉般。
“回小王爷,长郡主越狱,我等也是秉公处理。”
侍卫首领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
“越狱?本王只看见郡主好生生的还在这营帐之中,何谈越狱之说。”
他走上前来,瞥了一眼云清栀,疼惜的情绪,隐藏在眼眸深处。
“我皇兄这几日心情正不好,你们就不要去打扰他,小心触了君威,怪罪下来,可不是你们的脑袋能担当得起的。”
他随后,声音平缓的说道。
他声音不急不躁,却恰好说中了他们最忌惮的地方,所有人的眼中都有了一丝退缩之意。
毕竟,人没有丢。
他们也就没有因此而失职。
“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大家都好,你说呢?”
李澐见他们有所忌惮,便趁热打铁,眉眼轻佻,有些威胁似的继续道。
“小王爷说的是。”
见李澐大有一副要维护到底的架势,那侍卫首领也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按照今日的架势,他们是无可奈何的。
倘若真的是要告到陛下那里,想必是会把这小王爷和李公子都得罪了。
“好了,本王找李公子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改日,本王定还会再来看长郡主。
就请诸位,好生看守着。”
这牢狱中的手段,他却是见怪不怪了。临走之时,李澐特意这般嘱咐道。
便是为了提醒众人,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动用私刑。
这话说得委婉,其实却有深深的震慑之意。
旁人可能不能感觉到什么,但是对于这些一直在牢狱中看管的士兵来说,却是深知其意。
“多谢。”
两人走出了有一段距离,李渊这才转过身来,真挚的对李澐道。
“我不是在帮你。”
他依旧温和,语气轻柔。可话语间,却满是疏离感。
他们平日里本也无交集,若不是因为云清栀,断不会在这里寒暄。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自己所在的营帐,也便各自离去。
还未到立秋,便已有了些凉意,许是因为在这深山中,到了夜晚,风吹过更是让人觉得浑身发冷。
云清栀被绑在营帐中,她的身后,只有一张长桌,点燃一张有些昏暗的烛火。
她的目光坚毅,风吹得她的头发四处飘散,她已经被绑在这里,很久。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又将会是什么。
“栀栀。”
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师傅。”
她抬头,有些无奈的笑道。如今,又被他见到自己这般落魄的样子。
“为师在。”
他一身儒雅的白色长袍,墨色晕染,任由长发披肩,不做任何束缚。手中依旧拿着一本书,眼神木然,没有神色。
“师傅,帮我一个忙可好?”
她声音虚弱,却坚定的抬起头来,头一次这般恳求的向陌羽说道。
“放心,阳儿那边,为师自会照拂。”
还未等云清栀讲话说出口,他却已经道出了她心中所想。
云清栀看着黑夜中的那个身影,感觉自己无比的心安。难得的,在这一贫如洗的营帐中,感受到了一抹温暖。
七年的陪伴,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样的羁绊在一起生活,那数不清的岁月里,那柴米油盐酱醋茶中,他们却早已成为彼此的亲人。
原来,偌大的一个长安,所能依靠,也只有对方了。
“傻,每一次都将自己弄得如此落魄。”
他叹息着摇头。
她没有说话,低垂着头。
张楚月却走上前来,看着这一个被绑在木柱上,没有什么神采的女子。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让他们接你回长安了。”
他幽幽的声音,有些嘶哑的在夜色中响起。
“师傅,你有可曾觉得委屈过?”
她却猛然的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眼,直直的望着他。
“这江山本该是你的,你原本该享受生在皇室的荣华富贵,享受来自太后的疼爱。你自幼聪慧过目不忘,想来你若是帝王,你必定是一个能造福天下苍生的好皇上。
可如今,你却只能靠着这张面具生活,只能缩在这宰相府中,做一个痴呆的张家公子。
师傅,可曾觉得,这么多年下来,活得甚是委屈?”
她认真的看着他,精致的五官,清秀而又小巧。
“委屈?”
他却笑了起来,眼眶中,却满是释然。
“七年前,南阳王势大,只因为知道五皇子才是先皇选定的继承皇位之人,便要除掉五皇子。
先皇为了护住五皇子,派了云将军暗自保护。
白月无辜,却削骨毁容,重铸容貌,当了这生死不定的五皇子。
丞相大人,忠心耿耿,弑子而替,只为了隐瞒五皇子的身份。
而你,七年前被云将军逐出长安,再也未曾见过自己的父亲一眼,也只是为了掩护这所谓的五皇子。
为了以假乱真,七年前的那场大病,差点夺去你的性命。
何敢谈委屈?
倘若真的说委屈,吊死在自家门前的陌王爷和陌王妃,现在的五皇子李澐,死去的丞相之子,年迈的老丞相,你和已故的云将军,却哪一个,不比现在这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张楚月,要委屈得多。”
他有些唏嘘。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付诸了这么多的心血,却终究是一场空。
圣旨被换,先皇被害,而南阳王,却只不过是这一条谋权篡位之路的一颗棋子。
真是,讽刺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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