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还给我……”

    朝天窟深处，传来声声低喃，风声覆盖下，几乎微不可察。

    伤口处片片血迹已经干涸凝固，道道狰狞的伤疤爬满全身。楚凡缓缓睁开眼睛，意识开始逐渐清醒。

    “我还没死？”

    发现自己卡在一块岩石上，没有继续下坠，喜悦瞬间涌上心头。可接着，发生在朝天窟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外门弟子的令牌，被抢走了！毁了三年的心血，夺了他最后的希望，那身影，那声音，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若有人看到楚凡此刻的眼神，就能够发现他的双眸透出凶光，如残暴的野兽一般。

    楚凡又饿又冷，他想站起来，四肢却毫无知觉！

    窟内四周漆黑一片，楚凡没有发现，他的整个身体都覆盖着一层冰霜，别说站起来，就算动一动手指也是艰难无比的事情。

    “活着，就还有机会！”

    已经发黑的嘴唇，不停的颤抖，被血迹包裹的牙齿紧紧咬着，楚凡想要憋出一口气，站起来！

    左臂支撑，身子一侧开始挪动。

    “我要出去！”

    咔嚓……冰霜细微的碎裂声，楚凡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我不能倒下！”

    最后一句话嘶吼出来，嘴唇上被牙齿咬出新的血痕！

    楚凡的身体早已被掏空，现在能够站起来力量透支到了极限，似乎肩膀上多压一根稻草，他就会立即趴下！

    窟内石壁很陡，仅仅是略微的倾斜，想走出去完全不现实，只能一寸一寸地爬。

    哗啦！

    刚刚试着迈步，楚凡脚下一个踉跄，身形不稳，继续向下滑落！

    楚凡感觉锋利的岩棱将他的胸口，划出道道血痕！整个身体，几乎是粉身碎骨的痛楚，这么继续下去，绝对会摔死！

    心中一慌，楚凡双手乱摸，希望可以摸到突出的岩壁，止住滑落的身体。

    寒意袭身，因为饥饿头昏眼花，四肢酸软无力，还有遍体鳞伤。如此情况下，非但没有让楚凡心生绝望，反而求生欲望更浓。

    不时有突出来岩壁从手边闪过，每一次楚凡都无力抓住，十指鲜血淋漓，指甲盖都没有一块完整的。

    “先想办法出去！”

    令牌没了，可以再努力，只要命还在就有机会！两世为人告诉楚凡一个道理，人穷无非要饭，不死终会出头。

    刷！楚凡的双手终于抓到两块突出的岩石，可因为触碰到的岩棱太过锋利，直接导致他左臂有一块皮肉，被整块刮掉！

    楚凡脸色煞白，额头上快速渗出一层冷汗，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被寒风吹成了冰霜。

    体能消耗一空，需要食物来补充。找到一个落脚点，腾出一只手，也不管周围有什么东西，楚凡抓起东西就往嘴里塞。

    冰屑解渴，杂草充饥，只要不是石块他就要吃！

    “别想难住我！”

    没想过这里为何会有植物生长，楚凡只要能抓到，他就去吃！当周边杂草吃干净的时候，体力似乎真的恢复了不少。

    脚下用力，继续向上爬，尽管只是几寸的距离。

    双手摸过的地方，留下道道血痕，若有亮光便可看到，楚凡努力挪动的身体在岩壁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印……

    凝固的伤口磨破，再凝固，再磨破。身形爬高，吃草，再爬高，再吃草。

    没有计算距离，楚凡只是憋着一口气向上爬。

    杂草酸臭无比，难以下咽。楚凡心中默念，近一点，再近一点，一旦有杂草出现，他就一把抓来塞进嘴里。

    不知名的杂草，越吃越有力气，突然体内窜起一丝热流，让楚凡的四肢百骸舒爽不已，最后流入了他的丹田。

    “咦？”楚凡轻咦一声有些惊讶，他的修行天赋极差，原因是他的体质十分诡异，丹田更是废物一样的存在。

    以往不论如何努力修炼，吸收多少元灵气，最终都会在丹田内快速消散。就像是漏斗一样，永远不会贮存哪怕一丝的元灵气。

    现在，楚凡发现这些杂草入腹，非但让他体能力量恢复，似乎还能稍稍修复丹田破碎的裂缝，出现一丝元灵气！

    发现这一点，楚凡狂喜不已，攀爬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也不管肚子饿不饿，只要摸到杂草就往嘴里不停的塞！

    汗水流进伤口，楚凡忽视了一些刺痛，更不知道什么叫做疲惫，心中只坚持一个信念，我要出去！

    出口的一点亮光给他导航，越是靠近说明距离朝天窟的出口越近。

    很漫长的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楚凡一眼望去，距离朝天窟的出口只有短短几十步的距离。此刻，他每动一次，不再是几寸，而是好几米，速度比起最初快了十几倍。

    距离朝天窟出口最后的几步，楚凡突然停下了攀爬的动作。出口周边没有了他需要的杂草，一股失望从内心升起。

    楚凡抿嘴深思：“就这样出去，我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既然这杂草对我有用，那就……再吃一次？”

    体内丹田有所修复，可差距还是十分巨大。

    “再来！”

    再来……再来一次经历坠窟，攀爬，楚凡知道意味着什么。可他不怕！眼神中只有坚定，没有一丝恐惧，手中的力量一松，楚凡再一次坠入朝天窟深处。

    愈合七七八八的伤势，被锋利的岩棱再次刺伤，划破。身体与岩壁碰撞，轻者淤青，重者直接见血。

    衣衫破碎的程度已经无法遮掩他的身体，最严重的伤口说是血肉模糊也不为过。

    可楚凡不悔，只要丹田能够修复，别说再来一次，就算十次也无妨！

    再次坠入寒风肆虐，四周漆黑一片的朝天窟，楚凡没有了第一次的绝望，而是带着几分窃喜。

    被深处岩壁卡到身体后，楚凡还故意向下爬了一段距离，找了一处杂草最浓密的地方，才开始向上攀爬。

    只要他的手可以够到，他一根草都不会放过。察觉到丹田中越来越多的热流出现，越来越多的缺口被修复，楚凡兴奋至极。

    当他第二次接近朝天窟出口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双手一松，身体又一次坠落！丹田尚未完全修复，那就继续再来！

    身体被岩壁划伤，吃草再修复，再划伤，再修复。楚凡不知疲惫，没有停歇，只要还能感觉到丹田裂缝的修复，元灵气的增长，他就不会停下。

    终于，在第九次松手坠入朝天窟，再寻找杂草吃的时候，丹田中没有了一丝动静。

    似乎是达到了饱和状态，不管楚凡吃多少杂草，依然没有任何改变，元灵气也没有再多一点。

    此刻，丹田裂缝只修复了百分之一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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