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送外卖的小哥从席景生的身后走出来。
“谁点的外卖？”
黎媚雪窘迫的盯着席景生，一时之间大脑短路，连话也不敢答了。
席景生的身上有股子痞气，可又和大街上那些小混混的痞气不大一样，还带着点智商极高的感觉。
恍然瞥见了席景生左手上的刺青，黎媚雪更是不敢上前了。
“你们谁点的外卖？”外卖小哥又问了一遍。
席景生看到黎媚雪的时候，眼睛微微眯了一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微微扭头，看见了透明袋子里的青椒肉丝饭，是给他这个大客户点的么？嘴角微微噙了一丝笑意。
“黎媚雪。”外卖小哥查了一下单子，看见了这个名字，便念了出来。
席景生走到黎媚雪的跟前，身上的气势太强，黎媚雪不敢抬头看，眸光紧紧的盯着地板。
“黎小姐，请问你是为我点的吗？”席景生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也不算难听。凑近黎媚雪的时候，他的身上，还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烟味。
黎媚雪抬头望了一眼，局促不安的点了点头。
她想，这么低端的食品，配不上席景生那一身十分高级的衣裳，他拒绝这个饭盒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
“贵公司的服务很贴心。”语毕，给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便把那个盒饭给接下了。
……
她的心一片死寂，眸光悠悠在青椒肉丝饭上停留了一小下，而后换上了一个得体的笑容。
我的晚餐啊！她的心里哀嚎了一声。
“席总，您先吃东西，等你吃完，再谈工作。”黎媚雪笑了笑。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客户正面接触，心里有些紧张。
“边吃边谈。”席景生看了她一眼，冷声道。
助理在茶几上替他铺好了两份合同，保镖在门口立着，一左一右，还有两个在离席景生两米远的地方，这份气势，这份紧迫感，活像席景生是国家级重要人物似的。
黎媚雪离席景生五米远，面上笑的有些僵硬，可嘴角的两个酒窝却显得格外迷人。
“黎小姐？”席景生从容不迫的坐了下来，身旁的男助理已经为他揭开了盒饭的盖子。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去吃这道中国菜了，记忆久远到日历要换十几本，闻到熟悉的香味，久远的记忆席卷而来。
黎媚雪回过神来，紧张的看了一眼门口，希望欧阳啸能早点吃完，好过来谈。
“席总，你还是先吃东西，我去帮你催一下总监。”黎媚雪笑着说道。
“哦？总监？林引岸呢？”席景生微微蹙眉，不是说好是林引岸和他谈吗？
黎媚雪情不自禁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不好意思，我刚才忘了，我这就给林总打电话。”黎媚雪这个拍脑门的动作有些喜感，席景生嘴角微微弯了弯，而后恢复如常。
席景生没回话，默认了。
小口的吃着黎媚雪点的饭，不多时，便吃掉了一大半。
助理颇为讶异，席景生一向喜欢吃复杂的菜式，每次也就只吃那么一点，胃口一向不好。这个不起眼的盒饭，看起来油腻腻的，他今晚竟然吃了这么多？
“林总，席总已经到了你的办公室，他正在吃晚餐，您是现在和他谈，还是一会儿再和他谈？”黎媚雪语调温柔，眸光里透着一丝紧张。
林引岸沉着脸，这个丫头怎么一个人在办公室？欧阳啸哪儿去了！
“现在谈。”林引岸也是一脸正色的样子。
黎媚雪乖巧的走向席景生，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席景生。
席景生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面上黑的可以刮下一层锅灰来。林引岸竟然用视频电话和他谈生意？
他亲自到江岸集团来，竟然是这种待遇。
“席总，很抱歉，林总因为在外地，一时赶不回来，也不想让您白跑一趟。”黎媚雪替林引岸解围道。
席景生打了个手势，让黎媚雪就此打住。那抹眼神有些肃杀，震慑的作用的确是有了。
“林引岸，这个交易你还做不做？”席景生对待林引岸可没有这么好的脸色。
林引岸此刻正在病房，四下一片安静。手机既然已经脱离了黎媚雪的手，他也没给席景生好脸色。
“让办公室里的人都出去，我和你单独谈。”林引岸说了一句，因为开着扩音，办公室里的人都很识趣的往门口走。
独独剩下了一个黎媚雪，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席景生漠然的看着她，可她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怎么还不走？”席景生冷声问道。
“我，我脚麻了……”黎媚雪小声的说道，刚才那个肃杀的眼神，真的把她给唬住了。加上席景生一身的杀气，她顿时走不动了。
席景生顿了两秒，语气还算平和，道：“出去。”
黎媚雪走出了办公室，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隔音效果太好，欧阳啸还在吃东西，手中还拿着一份合同。
“媚雪？”欧阳啸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发觉，席景生都到了十几分钟了。他正要起身，却看见黎媚雪瘫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了？”
黎媚雪望着他，如获大赦。
她真的很想喊一声，妈呀，救命呀！可四下无人，她只能硬生生的憋着。她真的有些害怕席景生，尤其是那个纹身，令她想到了电影里许多火拼的黑帮。
席景生也是手里染过血腥的人，他的身上就带着一股子邪气，气场太强。媚雪以前没有遇上过这么强悍的人物，第一次叫她遇上，后果就是连路都差点走不了了。
“我没事。”黎媚雪心虚的看了一眼欧阳啸，她也不想让欧阳啸知道，自己竟然害怕一个客户，多丢人啊。
欧阳啸起身，“席总是不是来了？”
“恩，在隔壁。”黎媚雪答道。
“我这就去。”欧阳啸说着就往门口走去。
“别去，这会儿他在和引岸聊视频电话，叫我们都出来。”
视频电话？欧阳啸额上两个问号，这样也行？
“你太强了！”欧阳啸知道是黎媚雪的主意，不由得吐槽了一句。这么损的方法也敢用，胆子也太肥了！
“哪里哪里。”黎媚雪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用这么损的方法了，遇上像席景生这样的黑道教父，她根本就镇不住场面，说不定还会砸了林引岸的招牌。
半晌以后，有人来敲门。
“黎小姐，席先生请你过去一趟。”助理客气的说道。
黎媚雪赶紧的起身，那一抹轻盈的蓝色大步往办公室走去。
“黎小姐，请你仔细看一下合约。”席景生亲手将合同递到了黎媚雪的手上，连同手机一起。
“媚雪，你可以让欧阳啸进来。”林引岸说了一句。
“哦，好的。”黎媚雪颇为顾虑的看了一眼席景生，发觉他没有什么意见，这才拿着合约朝门口挥了挥手。
她不是很懂合约，当初在林引岸的身边没有学会看合同，这是她的缺憾。
欧阳啸仔细校对，仔细对了三遍，才和林引岸点了点头。
“盖章，签字。”林引岸信任欧阳啸，对这个项目的前景十分看好。
席景生冷冰冰的盯着欧阳啸，这让欧阳啸的头顶像是压了一片乌云。
门口，立着一抹红色的身影，没有动身，只是静默的盯着席景生。
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席景生的助理看了一眼萧菲菲，便将视线收了回来。
欧阳啸利落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后盖了林引岸的章，特地给他看了一眼。
“合作愉快。”林引岸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席景生冷冷看了林引岸一眼，连一个多余的笑容也没给他。
余光瞥见了呆怔在一旁的黎媚雪，那个婴儿肥的脸蛋显得愈发清晰。
似曾相识的感觉越发的浓郁了。
在哪里见过呢？席景生在脑中过滤了一遍这几年的女性面孔，并未有过黎媚雪的印象。
森冷的气息，紧张的气氛，办公室都很安静的等待着欧阳啸办完交接的手续。
席景生默不作声，助理替他盖章，根本不需要劳他的驾。
林引岸挂断了电话，不想再看到席景生那张阴森森的死人脸，真是冷死个人了。
办理好一切，在保镖的保护之下，席景生大步走出了江岸集团，冷冰冰的脸给萧菲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欧阳啸，你怎么这么久还没下班？”席景生走后，萧菲菲凑上前去，也不顾黎媚雪在不在场，对着欧阳啸就是吼。
也是，她在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饿着肚子，耐着性子，却看到欧阳啸在校对文件。分明看见了他在工作，萧菲菲就是很气。
“菲菲，抱歉，刚才有个合同要签。”欧阳啸阳光灿烂的笑着，并不生气。
“我们现在下去吃东西，这边的工作都做完了。”欧阳啸趁着萧菲菲还没将余下的火给发出来，先发制人。
“你自己去吃吧。”萧菲菲冷冷的甩了一句。从来只有欧阳啸等她，没有她等欧阳啸的份。
欧阳啸追了上去，拉着她的胳膊就往电梯走。
黎媚雪埋了好久的头，终于抬了起来。
办公室里好安静，她想着，总算是替林引岸办好了一件事情，只是这误打误撞的小聪明，往后并不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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