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这一生都难有出彩的表演,甚至会在表演过程中出尽洋相,但不要害怕,这就是属于你的真实人生。只要你演好生命这出戏,就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观众。只要你在人生旅途中不曾放弃,你的努力会被所有观众看在眼里。人生还长,你不知道下一秒会有怎样的精彩,不到谢幕绝不言弃。
我今年快50岁了,前几年在北京东四环开了一家涮肉馆,生意好的时候一年能赚三四十万,这两年形势不大好,但也能挣个十来万,虽然不多,但我已经很知足了,要知道在工厂上班那会,我一个月只有不到两千块钱工资。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父母都是纺织工人,我家哥四个,我是老大,中学毕业后都直接到纺织厂上班,无一例外。那时候纺织厂的待遇算是相当不错了,国有企业,被很多人羡慕。然而好景不长,不久下岗潮开始蔓延,我也被淘汰了。
突然之间,我不但没了收入,更可怕的是还失去了人生方向。可孩子念大学要钱,家里回迁新居也要钱。真的毫不夸张,我一夜间急白了头。我没文化,没学历,没人脉,除了织布没有其他技能。日复一日,都在情绪低落中度过,而厂子里的哥几个情况都差不多,没有出路,每天就只剩下喝酒骂人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媳妇那点工资只能勉强维持生计,萎靡了一段时间,我意识到必须赶紧找份工作,多少贴补点家用。可我什么都不会能干点啥呢?还是以前的街坊帮忙给我找了一个看大门的工作,每个月几百块钱。
聊胜于无,就这样我再就业了。当我跟之前车间的哥几个提到这件事,他们都笑话我,“看大门你也干?这活儿是咱们干的吗?”
北京人骨子里有一种天生的大爷范儿,眼高手低,高不成低不就。我也一样。看大门那会我很自卑,有时候被人说了两句就想急,但害怕丢了工作只能强忍着。
但也是这次再就业让我意识到,现在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人会迁就你。以前在工厂,我可以跟领导对着干,他们拿我没辙,而现在在人家的公司里,干不好就会挨骂,顶撞老板就会被开除。我脾气不好,尽管强忍着怒气也还是没能撑多久,半年后,我被“请”回家了。
从那之后,街坊就再没管介绍过工作,说我是“狗怂脾气”。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发现条条框框的工作并不适合我,平时自由散漫惯了,不服管,谁管就跟谁杠,在工厂那会就被人叫“刺头”,岁数大了脾气还是没改。
既然上不了班,那就自己干,总不能被饿死吧。我一边吃着“低保”一边开始做早点。由于平时好吃,对于厨艺有点研究,弄个早点摊不是难事,就是太累了。媳妇要上班,只有我一个人,又做饭又卖早点,忙的时候根本顾不过来。
我的早点摊就摆在厂门口,来的都是熟人,那时我的脸是丢尽了,谁来都不忘跟我逗两句。要知道,那会干早点的都是外地人,在北京人看来,这种起早贪黑的活儿“根本不是人干的”。
卖早点真的很累。凌晨四五点就得起来折腾,跟工厂上班完全不是一个感觉,上班那会,无论干好干坏都得给我工资,卖早点可不一样,如果做得不好就没人来吃,也就赚不到钱。所以我不断改良早点口味,加上都是熟人,大家也放心,既卫生又好吃还不贵,我的早点摊很快就火了起来。为此,我还想让媳妇辞职跟我一起弄,可是她没答应,她说要是哪天赔了钱日子就没法过了。媳妇说得有道理,于是我就雇了两个人,平生第一次当了老板。
可每天卖完早点后就闲下来了,下午没事干,待着也是待着,我心想,何不再琢磨点别的事干。于是我学着人家摆地摊,从批发市场进点生活日用品卖,虽然赚的没有卖早点多,不过兼职收入也算过得去了。
这时我已经比上班时赚的钱还多了,对于那些嘲笑已经习惯了,心理承受能力也强了,甚至以前的同事还有想跟我一起干的了。
但上午卖早点,下午晚上摆地摊实在是太累了,没过多久我就病倒了,赚的那点钱都交给了医院,我们家再一次陷入了困境,只能依靠媳妇的工资维持生活。
这场大病我休养了半年才缓过来,医生说想要命就别再那么拼命。有那么一阵,我确实心灰意冷,心想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算了吧。
一天,一位老友来看我,他带来了一幅字。我很奇怪,这种文绉绉的玩意给我干吗,我又不懂。虽然我不懂得欣赏字画,却看懂了上面的字,那是陆游的两句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当时我五味杂陈,回忆过往的艰辛,心里酸溜溜的。朋友劝我继续打拼,也不必那么辛苦摆地摊卖早点了,可以试着干点别的,比如开个饭馆。
这倒是点醒了我,我厨艺不差,可以开一间小饭馆试试。媳妇看出我的不安分,并没有阻拦,她知道如果不让我再试一次,我心里堵得慌,以后过日子早晚要爆发。她索性把家里剩下的那点积蓄都拿了出来,“接着造,造干净算!”
我又找到当年卖早点的两个伙计,我当主厨,他俩一个打下手,一个端盘子,一间十平方米的小饭馆就这样开张了。
这一次老天再没跟我开玩笑,一切都很顺利,小饭馆从三个人,逐渐发展到十几个员工,我也不再做主厨,而是请了专业厨师,饭菜的水准也提高了很多。
但这些年的打拼也并非一帆风顺,比如我最开始做的是家常菜,可后来大饭馆多了起来,菜品胜出不少,我的小饭馆也到了倒闭的边缘。通过考察,我果断选择了转型,不再做家常菜,而是改做涮羊肉。事实证明,这是一次成功的转型,至少在饭馆林立的今天我还没关门,我已经很欣慰了。
这就是我的故事,虽然算不上惊心动魄,但自觉也足够精彩。我相信无论是谁,只要认真对待自己的人生,在谢幕之时,都会迎来属于你的喝彩与掌声。
人生不长,务必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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