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栖梧连忙拽住慕容筝,一只手勒了缰绳,带着慕容筝从马背上翻下来。
想着离开杜老将军那里的时候,慕容筝骄傲的说那匹马是她从小养大的神骏,可眼下,慕容筝腰间插着的匕首柄上还带着一抹血痕……
“慕容筝!”夏栖梧看着慕容筝闭紧了眼睛咬牙的样子,这才注意到她的腿伤,箭矢不过是擦去了一块皮,可慕容筝小腿上的伤口处却有些青黑的颜色,明显是被下了毒。
血大股的涌出,夏栖梧也没有办法,只能把自己水壶里最后一口水全都倒在慕容筝的伤口上,冲刷掉灰土,而后撕了袍子的下摆,一圈一圈缠绕上伤口,帮慕容筝把血止住。
慕容筝此时陷入了一种间于昏迷和清醒之间的状态,还有知觉,却没法移动,也无法睁开眼睛。大口的喘息,慕容筝一字一句,“刚刚那些人不会回来了,他们刚刚说要等到人是太子,你把我袖子里的药粉撒在我伤口上,那个能解毒,然后带我找一个能看到他们的地方。”
“什么?”夏栖梧有些不敢置信,慕容筝还想着回去?只不过,她也有摸清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的意思,却因为慕容筝的伤迟疑,此刻看着慕容筝坚持,目光一闪,按着慕容筝说的话,把药给她上了,扶着慕容筝站了起来。
只不过,她们如今的位置恰好在一块巨大的山岩遮挡之处,除非走出去,否则就只能够爬到高一点的地方才能够看到那群人。
慕容筝自然是爬不上去,借着夏栖梧的搀扶,她走了一小段,就昏迷了过去。夏栖梧见着她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而药粉撒下去,慕容筝的伤口也没那么难看了,应该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毒发的危险,夏栖梧才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山岩。
那些人依然在原地,只不过都把兵器拿在了手中,而且因为刚刚的突发状况,隐隐围成了一个圈,防御的姿态。
夏栖梧感觉眼睛被晒得有些睁不开,极度的炎热让她的眼睛不自觉有些眼泪分泌出。抬起袖子擦眼睛,夏栖梧就看着一辆马车从东面朝这边赶过来,藏青色的门帘轻晃着,最后停在一行人面前。
领头的人有些戒备的走过去,拿长剑微微挑起了车帘,而后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
夏栖梧现在离那些人的距离比刚刚在沙丘离他们的距离还要远,慕容筝又昏迷过去了,她知道那些人应当是在交谈什么,却不知道内容。
马车上的人一直没有下马车的打算,只不过,夏栖梧惦记着慕容筝最后说的话,这些南蛮人等的是什么太子,夏栖梧本来以为是顾玄耀和南蛮勾结,可是看着那个南蛮人毫不犹豫的朝马车里的人跪下,夏栖梧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南蛮子心中有傲,当初来大楚的那个真的南蛮使臣,对着皇帝听说也只是半跪行礼,对于其他皇子多半是鞠身颔首而已。而且,那个草包太子,就算是让那些南蛮人偷偷入皇城,也不会只身一人跑到这里来。
想到这里,夏栖梧越发浩气马车里那人到底是什么人,太子?南蛮的太子,会在他们大燕?领头的南蛮人没有多说什么,在确定了人之后,从腰际取下一个用布袋装着的巴掌大盒子,双手递给马车里的人。
一只手,缓缓拨开轿帘,阻下车夫的手,取过了那人手里的东西。
夏栖梧的注意力,没有放在那只盒子上,而是看向了那个车夫。她的记忆力一直很好,许家的车夫年级很轻,是个二十一二的男子,发际线有些高,露出大片额头。而如今,那个驱使马车的车夫,意外地眼熟。
夏栖梧盯着那个车夫,一直到马车调转,她下意识的匍匐的前了一些,又压低了身子。
她很想追出去看看,到底是不是那个人。可却也没法忘记,现在前有哪些南蛮人,后还有昏迷不醒的慕容筝。这个时候,就算是她心里暂且还有什么算计,也不可能施展的开。
叹了一口气,带着心下沉甸甸的深意,夏栖梧最后朝那边瞥了一眼,而后收回了视线,慢慢从山岩下去,小心翼翼的扶起了慕容筝,把她推上了马,而后自己也翻身上马,拉住了缰绳。
那些南蛮人穿越边界线而来,就没有好好回去的打算,如今,除了那个领头之人,其他人皆已经倒在地上。
看着那个领头人拔出匕首不轻不重的划破掌心,没一会儿,额头眉心有些发黑,显然也是中毒的迹象。夏栖梧看着他们都倒了下去,这才小心翼翼的从藏身的地方出来,遥遥的看了那些人一眼,夏栖梧一只手扶着慕容筝,拉着缰绳轻夹马腹。一声“驾”,黑马带着两个人朝边关临界之处而去。
慕容筝小腿的灰色衣料已经被血浸透成很深的褐红,时间一久,竟然滴滴点点的滴血,让夏栖梧无端想起了家里以前漏水堵不住的水龙头。夏栖梧扶着慕容筝,也没法停下来,只能继续往前。只不过,夏栖梧觉得她是不是迷迷糊糊的走错了方向,一直到太阳快要下山都没有看到营帐的半点踪迹。
马倒是没有疲倦,只是渴水,夏栖梧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察觉到浓郁的水汽,目光一凛,再不管有没有错的方向,朝着远处一星绿意而去。
很小的一个绿洲,有几间极其破败的屋子,也没有人。夏栖梧先跳下马,而后把马牵到水源边,把慕容筝扶了下来。后者一直没有醒,夏栖梧解下她小腿缠绕的布条,未干涸的血染了她一手。
看着那个已经恢复正常颜色的伤口,即使依然还是血流不止,夏栖梧却是松了一口气。至少毒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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