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楚没有回应,夏栖梧权当他默认了,起身打算离开,袖子却被他拽住。
夏栖梧扯了扯,没有扯动,无奈的回过头来,“你要我留下陪你?”
晏楚顿了一下,即使看不到,也还是把脸朝向夏栖梧的方向,而后松开了手。
夏栖梧退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晏楚一眼,而后轻声道,“晏太子如今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而且无论如何说都是一国太子……上元,容不得一个孩子吗?”
夏栖梧点出了上元两个字,身边的人五人敢应话,然而耳观眼,眼观鼻,到底都是听进去了。
夏栖梧也无意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多久,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别的什么,径直回到了之前的房间里。
下人不出预料的又送上来一份晚膳,而后对着夏栖梧轻声道,“上老的吩咐,今日以后,姑娘这儿有什么,下面哪位那里也会送上一份,让姑娘不必气恼。”
听着这句话,夏栖梧知是上老因为元封业之故,所以刻意有所偏颇,然而她却无多少高兴,因为如今的元封业,实打实,是不认识她的……
两个人要是真的见面了,那才是灭顶之灾。
轻叹了一口气,夏栖梧却不知道,在上老的屋子里,一个华服的少年坐在商船的船舱之中,却无半分不适,而是融入烛火的暖光之中,听着面前的人说着夏栖梧,微微的勾了勾唇角。
放在少年面前的是一局棋盘,两枚黑子落下的地方独树一帆,让少年唇角的弧度扩散,“当真是有意思……”
说出这么一句话,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上老有些捉摸不透自家小少主的心思,迟疑着开口,“公子可要见一见这个女子?”
“暂时不用,留着她吧。”元封业也好奇,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为什么会口口声声说认识自己,而且布棋落子的路数还和自己同出一路……就好像和他无数博弈总结出来的一般,让他勾起了好奇心。
只不过,好奇心总归只是好奇心,元封业却没有去见后者的想法,而是打算再看看再说。而且,听着手下的人复述了夏栖梧和晏楚的对话,元封业指尖挟着的棋子轻轻地叩击着桌案,想着,一个能和晏太子几乎平辈交集的女子,为什么之前从未听过晏国有这么一个人?
夏栖梧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她最怕见到的人,如今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而且已经盯上她了。
她还在掐算着离上元国的路程还有多远,顺便思考一个能顺利带着晏楚脱身的法子。
是,她改变主意了,不打算让晏楚被上元国的人带走,而是打算脱困,而后回到晏国皇城,或者继续前往通州。
床总比之前露宿要舒服很多,而且一醒来就有人送到面前的水和帕子,洗漱之后又有摆在面前的食物。
夏栖梧就这么过了两三日,而她等着的机会也终于来了。
翎沐礁,这一带经常都有匪患出没,这句话是之前晏楚和她无意说起的。
夏栖梧见着这条船行的方向大致也就知道后者是往什么方向去了。
或许上元国的这些人知道有匪患,可或许是上老坐镇,让他们有些有恃无恐吧。
的确……若是有武功高强的高手坐镇,普通的匪患不足为惧,可要是同时内部还出现了混乱呢?
这几日夏栖梧在船上四处走动,刚开始还有人寸步不离的跟着,而之后看着夏栖梧不是去厨房收拾几盘吃食带给船舱最下面的晏太子,就是到甲板和上老对坐对弈之后,慢慢地对夏栖梧的盯梢就松了很多。
而夏栖梧也发现了一处奇异,因为到底是飘在水上,而且这行人也不怎么靠岸,船上的物资其实是有些匮乏的。
所以有些吃食,她和晏楚是没有资格碰的,就比如厨房眼下温着的鸽子汤,香味早早地就透到了外面,夏栖梧走进厨房掀了一下盖子,下一瞬便被厨娘压住了手。
“夏姑娘,这东西可不是您能碰的,里头加了药熬呢,不能乱喝,若是夏姑娘想吃,等靠岸了再做一份给您端过去?”
“哦。”夏栖梧轻轻应了一声,好似并不太在意的从另一边取了一块糕点塞入口中,收拾了一个饭盒提着去看晏楚。
下去的时候,夏栖梧脑海之中一闪而过刚刚自己掀开锅盖的时候,里面分明的放着两碗鸽子汤,一碗是加了药的,应该是养伤的药……
上老身上其实是有暗伤的,第一个照面,他出手制住晏楚的时候夏栖梧就看出来了。
然而,还有一碗鸽子汤,分量要比有药的那一碗要多,而且煮的细嫩,又是给谁的?
念着这句话,夏栖梧皱了皱眉头,到底是上了几分心。
晏楚见着夏栖梧来,已经一点儿都不意外了,听着脚步声下来,便微微仰起头看着后者,即使眼睛里还是一点儿光都没有。
“张口。”夏栖梧挨着晏楚坐下,手中的勺子凑到后者唇边。
“现在外面没人,你若是要说什么,可以直接和我说。”晏楚微微抬手,够着了夏栖梧的手腕,握紧,“你不是什么上国的人,来晏国也只不过是一个意外,你没有有意害我落到如此境地对不对?”
晏楚这么说着,好似情绪又有些不对劲,夏栖梧心下暗道了一声不好,大致能知道,或许是看守晏楚的人说了什么话被后者听到了……
“我没有想过害你落入如此境地,我也没有想过害你。”夏栖梧心下痛着,轻轻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抿了抿干涩的唇角,“你喝点东西……”
“我不信你。”晏楚顿了很久,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而后又生怕夏栖梧没有听到一般的强调,“我不该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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