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看见邓飞的死状时,我就知道楚江是逃不掉这一场麻烦了。
邓飞死的样子,就是按照楚江生气时脱口而出的诅咒那样死的。
“哪只手打的我,就断哪只手,嘴巴说了我,那就掉舌头,我要把你的心掏出来让大家看看,是什么颜色……”
这句话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邓飞断了右手,嘴巴被割掉,舌头掉在一边,肚子剖开正在掏心,边掏边说要把心掏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
我撒腿就去叫楚江,被谭云拦住:“你不用去,你!也要留在这里,让他们去。”
我看了谭云一眼,他的眼神对我充满了戒备,不像一开始我们来的时候,喜笑颜开,甚至还在晚上和我聊天到深夜,说他的隐私和困惑。
此刻的谭云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一样,戒备里充斥着厌恶。
谭云蹲下身,让谭峰打着矿灯,仔细观察了邓飞的遗体,邓飞双眼翻着白,即使是死了,左手依旧紧紧的握着短刀,更令人可怕的是,他的嘴虽然被挖掉,但是从他两边脸部的样子来看,邓飞在笑。
开肠破肚之疼,谁能忍受?他还能笑得出来……
我非常不安,却又脱不开身去找楚江,邓飞这是被上身,至于上身他的人,目前我想到了三个,我得和楚江商量,才能推断出是哪一个人。
谭云慢慢站起身来,沉重的说:“各位!在出发之前,我就三申五令的说过,既然大家都是有来头的人,就把自己的绝活藏起来到无人村才用,千万不能在路上自相残杀。现在,居然有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施巫术,下诅咒!简直是目中无人,把我谭云当什么了?把人命当什么了!”
我一个哆嗦,难道楚江真的这么忍不住的想要杀了邓飞?要知道下个诅咒什么的,他还是和他师父学过,而且楚江会走阴阳,虽然时不时的会走过了头,但是如果邓飞不会邪术之类的话,控制他是没问题的。
谭云的话让现场一片安静,慢慢的才有人小声议论。
“真恶毒啊!没想到那个小伙子看起来长得端端正正的,心胸这么狭窄,邓飞只不过和他说说而已,他还动了真资格……”
“是啊,好歹大家相识一场,就算是打了他,他可以还手,至于要别人的命吗?”
更有人大声说道:“酋长也是欠妥,怎么半路捡了两个不明不白的人,我们一路过来都平平安安,自从遇上他们两个之后,就不断死人!”
“对!今晚一定要给大家说清楚,他们三个一定是他们两人杀的!”
众说纷纭,由一开始的小声议论,变成了大声的争吵,矛头直指谭云。
谭峰说:“大家静一静,马上找到楚江来对质,如果是他,我相信我们的酋长不会放过他,就算他要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他!”
“对,交给警察处理!”
马上就有人反驳:“那还不是等于放了生?他那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进去几天就给放出来了!兄弟们,听说过没有,破除诅咒的方法,就是掐断诅咒的源头,只要发出诅咒的那个东西,不出气儿,那诅咒就断了!”
我不禁向这个说话的人看去,他相貌平平,没有什么特殊的长相,就是混在人群里找不到的那一种,太平凡,这两天我都没有注意他,没想到一个邓飞死了,另一个毒舌又出现了。
“老吴说得对,在楚江眼里弄死一个人不算啥,那我们也来给他弄一弄!”
刘大强悄悄走到我身边,故意咳嗽两声,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在提醒我并且嘲笑我刚才说的话。
他提醒我看着这些人,我们不对别人下手,别人早晚会对我们下手。
走出陈家沟村,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人心的险恶,在黑暗中,一切自私贪欲以及兽性,都暴露无遗。
谭云一个劲儿的抽烟,跟一个大烟囱一样。我仔细留意了一下他的背后,奇怪的是,今晚他背后的那个不属于他的影子,不见了。
等了几分钟,那两个去找楚江的人没有来,有人说楚江可能跑了。
“那就抓住他的这个同伙……”老吴的话音未落,两个人押着楚江过来了。
我一眼就看到楚江不对劲,他走路时踉踉跄跄的,没有穿鞋,也没有穿外套,很明显是从被窝里给扒拉出来的。
“找到了!这家伙在被窝里一个劲儿的叫杀杀杀,一打开杯子,杀气腾腾的。”
两人把楚江往谭云身边一丢,楚江软软的瘫了下去,我赶紧跑过去将楚江扶起来,楚江的身体很软,可是触手之处,如触到炭火一样炙热。
我一摸楚江的额头,非常烫手,翻转到光亮处一看,他的脸红得像被红色颜料染过一样。
“酋长,楚江在发高烧。”我对谭云说,“怪不得谁都起来了,就他没来,原来是他病倒了……”
楚江病成这样,要在平时我肯定着急,但是此时我心里却窃喜,楚江烧得迷迷糊糊的,自己都站不稳,他这个样子怎么给人施法咒?
谭云试探的叫了几声:“楚江,楚江!你醒醒!”
众人都围了过来,有人小声说装你妈的逼,装的那么像。我真想过去踢他一脚,他是没有靠近楚江,都暖和得像一个小炉子一样。
“杀!我杀杀杀!切,我切切切……哎呀,心是黑的呀!”
楚江胡说八道的,一双手乱舞着,他说啥不好,偏偏要胡说这个,多应景啊!
谭云皱了皱眉头,抬头看着谭峰。
“篱落是医生,让她来看看。”
谭峰叫来篱落,篱落是一个留着小男士头的女孩,干净利索,她是这一队人马的“御医”。
她用医药包里的工具检查了楚江的身体状况,皱了皱眉说:“烧到四十多度了,酋长,是不是还想死了一个?”
“篱落你咋说话的?”谭云不高兴的问。
“要不想死就抬回帐篷去,我给打退烧针。”篱落说,“当然,我只能看头疼发热肚子疼的小毛病,不能看心理疾病和狂犬症。拜托大家以后不要混淆了,别动不动就篱落篱落,篱落不是兽医,也不是防疫站打疫苗的。”
撂下这句话,篱落提着医药包,头也不会的往我和楚江的帐篷走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刘大强急忙和我将楚江抬回去放在帐篷里的床上,篱落已经将帐篷打开通风,便于楚江退烧。
谭云一路跟过来,此时他已经被众人的言论攻击得有些烦,非要今晚找出凶手一样。他跟在我屁股后面问我:“陈一道,楚江是不是会走阴阳?”
我想了想,这事儿瞒不住的,只能回答是。
“梦中杀人!”谭云说,“楚江是灵魂出窍去控制邓飞的大脑,梦中杀人!”
篱落把医药箱敲得山响,不耐烦的说:“梦中杀人那是曹操假装的,酋长,有点常识好不好?灵魂出窍都能杀人的话,你出一个,杀我试试看!”
“大家不要忽略了一个重点,那就是邓飞自杀的时候,发音一支是童声,暂且否定了运用诅咒或者梦中杀人,你们有没有想过别的?比如这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死了邓飞,来了老吴,这强调真是没完没了的。经过他这么一说,谭云恍然大悟般的说道:“有人在养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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