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是我的，熊掌也是我的。”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我贴身包里硬邦邦的人符，坚定地说，“你敢动明珠，你先问问白月同不同意。”
“你拿白月来压我？那你错了！”篱落嚣张地说，“白月都惧我三分，你以为她能压住我？”
“是吗？篱落。”
白月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和篱落转身，白月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们身后，她的身后，还站着一排白月门的弟子，一个个神色威严，怒视着篱落。
“篱落，把你刚才说的话，当着所有的本门人，再说一次。”白月说。
篱落冷哼一声，大声说：“白月，既然你还想听，那我就告诉你这个老妖婆，我不怕你，你也别想拿你的威严来压我。陈一道是外乡人，为什么这么仓促就入主了白月门？”
白月眉毛一挑：“是谁告诉你陈一道入主了白月门？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明珠是你内定的掌门，陈一道娶了明珠，难道他不是入主白月门？各位兄弟姐妹都在这里，论资历，谁都比明珠强百倍，论年龄，她是最小的，无经验无所长，为什么她可以成为掌门？”
白月背后顿时就议论纷纷，对篱落的激愤马上就转化到了对明珠的质疑上。
我顿时明白了篱落的用意，她要激起民愤，让集体的力量来阻拦我和明珠之间的事情，顺便还能断了明珠成为掌门的路。
“这又是谁在背后乱放阙词？我什么时候说过明珠就是掌门？是嫌我白月做得不好，还是诅咒我早点死？历代的掌门都是上一任掌门临死前指定，篱落，你这是在催我快点死？”白月动了怒，朱砂红的眼睛怒视篱落，然后扫过身后的弟子，没人再敢吱声，一个个都埋着头不敢看白月。
就在这时，明珠和明夜阿宝小跑着过来了。
“明珠，到陈一道那边去。”白月说，“我再说一次，明天的祭祀之后，当着蛊神的面，你们完婚，我看谁还有意见。”
明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刚还在集体给她道贺，现在这里的气氛大变，她傻愣愣地四处看着，我给她招招手，向她走去。
“明珠，如果我告诉你，这个男人在四川娶过妻，心里装着另外的女人，你还嫁不嫁给他？”篱落往明珠的身前一站，伸出手来挡着明珠。
明珠停下来，我心想完了，明珠追求的东西很纯粹，她一定会对我大失所望。
明珠看了篱落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到我的身上，僵住的脸，突然绽开，她笑了。
“我都知道。不过那都是过去，那个女人我也见过，何况她不是人，是有人故意派去害一道的。”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珠玑，现场的每个人都能听见，她说，“我比现场任何一个人都了解他，理解他，就算他有多么不堪的经历，我依然喜欢他。”
我转忧为喜，心中暖流涌动。
白月赞许地说：“这就是敢爱敢恨的明珠。对于刚才掌门人一说，篱落，我不得不提醒你一条门规，凡是嫁做外乡人的女人，都不得成为本门的掌门，大家都知道，可能就你篱落不知道。明珠，你嫁给陈一道，就是自动放弃成为掌门，你愿意吗？”
“我愿意。”如同婚礼上的宣誓，明珠脆生生的回答，然后像一只小鸟飞向我。我把明珠护在怀里，才发现她因为紧张而在瑟瑟发抖，身体软软的几乎要瘫倒下去，她刚才那几句铿锵有力的话，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来。
“篱落当面冲撞师父，按照门规，她应该在蛊神像前忏悔三日。”明夜站出来严厉地说，“师父岂是你当众顶撞的！”
“我顶撞了，你是不是还想看我当众打她？”
“篱落，你太目无尊长了！”
篱落款步走到明夜的跟前，提手就给明夜一个耳光。
明夜伸出一只粗壮的臂膀一挡，挡下篱落的手，篱落的手里却飞出一道黄色的光芒，直扑明夜的口鼻。
“卑鄙！”阿宝厉喝一声，手中一束猩红的花朵挥舞将那道黄光打散，黄光化作烟雾，落在旁边的树枝上，树枝几秒钟就掉落在地，碎成粉末。
“篱落，你这是在哪儿学的？”白月眼见篱落使暗招，退后几步，大声说，“大家赶紧退回房间，关闭门窗，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准出来！”
众人不明所以，但是都纷纷逃窜，一瞬间就剩下白月篱落，明夜阿宝，我和明珠。
“篱落，你到底是谁？”白月紧张无比，示意我们远离篱落，篱落刚才那黄色的光芒确实厉害，撒到树上树枝就凋零，如果刚才撒到了明夜身上，明夜现在也就化成了灰。
“白月，我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徒弟，你难道不认识了？”篱落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功夫比你厉害，所以你的脸上挂不住了？”
“师父，她刚才用的是什么？”阿宝问道，“篱落，我和明夜平时对你如何，你竟然对明夜下毒手，你这样做，真是有点过分了。我们好歹也是同门，你不能一下手就往死里整。”
白月摇摇头：“阿宝，她虽然在白月门里，学的却不是白月门的功夫。但是她这功夫，听蛊神以前说，已经失传许多年了，她是从哪儿学来的？”
“是什么功夫？”明夜和阿宝异口同声地问。
“化蛊术。”
“化骨扬灰？”阿宝惊道，“篱落你在哪儿学来的巫术？”
白月惨然一笑：“不是化骨扬灰，而是化蛊，是我们养蛊人的克星。它可以使百草凋零，树木成灰。养蛊人一旦沾染，便永世不能养蛊不说，身体一点点会烂掉，比蛊毒更厉害。”
“白月，算你有见识，不用我给你多解释你就懂。你经常宣称，蛊术是最厉害的巫术，蛊术排第二的话，民间法术没有谁敢居第一。那是因为你以为化蛊术绝迹，你永远没有想到，我就是化蛊术的传人。哈哈哈……刚才给明夜的，只不过是一点皮毛而已。如果我要想灭你们，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你想做什么，篱落？”白月质问道，“你藏在我白月门里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没想到你是一个叛徒，只怪我对你太放心了。”
“我想做什么，你应该明白。”篱落仰着脸，孤傲地说，“白月，我想单独和你谈话，让你身边的人都过去，他们不配和我站在一起。”
“好！”白月爽快地答道，“你终于搞清楚了，你针对的是我，不是其余无辜的人。我知道你是谁派来的，我自己惹下的事。我自己了结！”
“算你识相！”
“你们过来，明珠明夜。”白月虽然惊慌，却保持着冷静，将三个徒弟叫到身边，连同我也叫了过去。
看着白月阴沉的脸色，大家都没有吱声，刚才已经见识过了她那手中黄光的厉害，听白月一解释，更觉得恼火。
“陈一道也不是外人，知道我许多以前的事情。那我就当着他的面告诉你们吧。蛊神之前还有一个弟子，是我的师哥，他叫隐宗。因为与我在感情上有纠葛，又因为他将蛊术乱用，被蛊神逐出师门，与他一起离开的，还有一个小师妹，叫云淡，云淡早就厌倦制蛊之术，且他一直喜欢隐宗，受到蛊神的阻扰，当时年轻气盛，与我也有些过节，她自创了化蛊术，说要来报复我和蛊神。许多年以后我听说她也没有和隐宗在一起，下落不知，都说她已经死了，谁知道，篱落说她是化蛊术的传人。”
“师父，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你是我们的师父，我们要保护你。”明夜说，“这么多人保护你，你别怕。”
“是的师父，我们把所以的门下弟子都叫出来，这么多人对付篱落一个，我不信我们把她对付不了，就算打架，篱落也打不过我们。”明珠天真的说。
白月笑了，我第一次见她眼里闪过柔光，她看着面前三个着急的弟子，轻声说：“谢谢你们陪在师父身边。明珠，这要是打架的就好办多了。篱落这个架势，摆明了我们的内部还有她的人，而且我感觉，云淡也来了。”
“云淡长什么样？”阿宝说，“我们把她翻出来！”
“云淡什么样，我虽然记得，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我不是以前的样子，隐宗化成了陈东方的样子，谁知道云淡会是什么样子。”白月无奈的说，“万一云淡就是篱落，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篱落在那边大声催促白月快过去谈判，白月长叹一声，握住了明珠的手，将明珠的手放进我的手里，然后我的手上是明夜的手，再是阿宝的手。
四个年轻人的手重叠在一起，白月紧紧握住，哽咽地说：“我这一去，不知道生死。你们都是聪明的孩子，应该怎么做，你们心里清楚。”
说完，手一甩转身而去，和篱落没入了丛林深处。
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白月最后的那句话要表达什么意思。
我们怎么做，是离开，还是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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