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肥妻-第187章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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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月嗤笑道:“我不赶你走的时候,你不是也走了?你用得着我赶啊?”

    安七墨瞪着她看了半晌,抬起手来,指了她两下,就将手给垂下了,他从床上下来,走到楼梯口,要下去。

    却忽然,他顿住了脚步。

    他回过头来,就见李云月在抖被子准备盖上,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他,抖好被子之后,她便旁若无人地躺到床上,紧接着拉过被子盖到自己的肩膀处。

    她面容恬静,倒是没有被他给影响到。

    安七墨更加气闷,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走了,他夜间在外头受着寒风、心里受着疼,她倒好,在家里盖着棉被,顿顿吃好喝好,凭什么?

    这么想着,他便转回身来,走向床边,掀开被子,在她旁边躺下了。

    不等李云月开口说话,他主动将灯火吹灭,房间里一下子黑下来。

    安七墨面朝上躺着,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定的距离,彼此都触碰不到对方。

    这床的尺寸当时是他自己定制的,先前睡的时候,觉得挺宽挺舒服的,但现在安七墨觉得,这床也太大了!

    他都平躺着睡了,触碰不到她也就算了,居然连她的一丝气息也感受不到,想要往里边挪一点吧,又拉不下脸来。

    心中愈加烦闷,他直接侧过身来,背对着李云月躺着。纵然触碰不到她,也得让她感受到自己糟糕的情绪。

    但从始至终李云月都没说什么,他还辗转反侧睡不着,耳边却已经传来李云月均匀的呼吸声,昭示着她已经睡着了。

    安七墨几乎要吐血出来,他难受成这样,她居然睡着了!

    还有昨天早上,他在外头受冻一夜,回来却看到她安然躺在被窝里,脸色红润,睡得极好。

    他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转过身去对着李云月,他睡不着,就想让李云月也跟着睡不着,然而,在看到她睡着的容颜时,再也无法忍心去弄出一点动静来扰她的睡眠。

    他单手撑着脑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即使是夜间,他看得不是很清晰,可她的娇美,他是早已见识过,并刻在心上了的。

    原本满心愤懑,却在与她躺在一起的时候,内心的愤懑渐渐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独处时不曾有过的安然。

    他是爱她的,这一点他很清楚,所以才会在看到她和何越松走得近时,心里头不是滋味。

    现在想到当时那个画面,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将投注在她脸上的目光收回,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睡眠,别的都不要再想了。

    他发现,不论自己如何生气,他的阿月好像都不在乎了,哎!这一点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次日天未完全亮起来时,李云月就已经醒来了,但是身边早已经冰凉一片,安七墨早已经起床了。

    她看了旁边的枕头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地起床穿衣洗漱。

    下楼时,就听到梁氏在厨房里,和安七墨说话。

    “七墨,你对你媳妇儿可得好点才成,别一天到晚在外头忙着,这赚钱虽然重要,可这媳妇儿也同样重要啊。”

    李云月只能听到梁氏的话语,却没听到安七墨回应,大概他根本就没有回应梁氏吧?

    她几乎能够想到他此时是什么表情,或许根本什么表情都没有。

    她下了楼梯,没有直接去饭厅,而是先去洗漱,之后才去饭厅。

    没想到是安七墨在做早餐,今早煮的还是面条,梁氏见她进来,就主动端了碗面过来给她,而且碗里还有一枚煎蛋。

    这待遇……也太好了吧?李云月有点不可思议。

    就连安七墨也是,虽然先前自家母亲对李云月并不苛刻,但也绝对不会好到能为李云月端早餐的地步。

    而且碗里的那个煎蛋,还是母亲刚刚主动要求他加上去的。

    他还以为她是自己想吃,没想到是给李云月的!

    安七墨有点想不通母亲对李云月的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大。

    他将一家子人的早餐都煮好之后,就也上桌来吃早餐,安志柏问道:“哥,你今天不出门了?今天得空了?晚饭也会在家里吃的吧?”

    “不在家里吃,我还能到哪儿去吃?”安七墨冷声反问道。

    安志柏努努嘴,低头继续吃面条。

    “七墨,你最近咋了?怎么对谁都一幅火气很大的样子?可是鸡棚那边出啥事了?”梁氏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事。”安七墨却是言简意赅,什么都不愿意说的样子。

    李云月从坐到饭厅以来,就没怎么说过话,更别提说要和安七墨有所沟通了。

    早餐结束,她放下碗筷,就说道:“婆婆,我和志柏去学堂了。”

    “诶,去吧,注意着点身子,别磕着碰着了。中午早点回来,我给你们做好午饭。”

    李云月颔首,就与安志柏一起离开了。

    安七墨更加感到困惑,为何母亲这般宝贝他的娘子?以前母亲可绝对不是这样的。

    但即使心中有再多的好奇,他也什么都没问,只是出门的时候,母亲同样叮嘱他,晚上早点回来,莫要错过晚饭了。

    当天傍晚,李云月结束一天的课程回来之后,还得将确定入学的孩子名单誊抄到另外一张干净的纸上,明天要张贴到书院围墙上的。

    书院已经成功扩建了,里头的书桌也都已经准备好,李云月和何越松商量之后决定,等新孩子入书院那天,就是他们将新学堂投入使用的一天。

    这次只有十二个入选名额,李云月誊抄起来并不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很快便搞定了。

    她搁下毛笔,让纸张仍旧铺陈在桌面上,等着墨迹干涸,就可以卷起来放好。

    她准备歇下的时候,安七墨也从楼下上来了,和昨晚一样,两人短暂地相视一眼之后,就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开。

    李云月的目光倒是平淡,反倒是安七墨的目光带着嫌弃,仿佛多看她一眼,就会脏了眼睛似的。

    李云月由此便可断定,这个男人心头还有气呢。

    正好,她心头也还有气,看谁能够憋到最后!

    这个夜晚,两人背对背躺着,谁也不搭理谁,谁也不愿意低头。

    在安七墨看来,就是李云月错了!

    而在李云月看来,就是安七墨太小气。不仅误会她、冤枉她,还在她生病、怀孕的时候离开,简直不可饶恕。

    两个人晚上躺在一张床上,更是躺在一个被窝里,可早起之后面对面,却像是不认识对方似的。

    吃早餐、出门、归家、吃饭,都是各自做着各自的事儿,虽然偶尔有说那么一两句话,却也等同于零交流。

    这天傍晚,李云月从书院回家之后,就拿着先前准备好的通过考试的父母孩子们的名单,给拿出去。

    她让安志柏帮忙拿着浆糊,就一起出发了。

    上次张榜,是安七墨帮着她贴上去的。

    刚好她和安志柏出门的刹那,被安七墨给看到了,他鼻子冷哼一声,心头暗道:我不在,你们还能将红榜贴得多高?轻易就被人给揭下来了吧?

    安七墨继续忙着手头上的活儿,虽然内心有点小得意,觉得李云月无法很好地完成那事儿,可矛盾的,他内心又很不舒服。

    终究,他还是搁下了手头的活计,尾随在李云月和安志柏身后,往书院的方向走。

    他心想,到时候李云月铁定是要找人帮忙,将红榜贴到墙上去的。

    自己出现在她面前,她除了喊自己帮忙之外,还能喊谁?

    就算她不喊,边上的其他村民们见状,也会要求她让自己帮忙贴上去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跟着去书院,安七墨的心情还算是比较激动的。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当他走过转角,看到书院的时候,就见何越松扛着一把梯子过来,在墙边扶好,他亲自上楼梯去,将红榜给张贴出来。

    安七墨顿时觉得,自己心脏仿佛被人重重地锤了一拳,难受得他的脸色顺便就变了。

    在李云月、何越松和安志柏三人周围,围拢了几百位村民,有些人虽然没有参加考试,但也特意过来看看结果、凑凑热闹。

    他们那边现在是顶热闹的,安七墨却觉得自己置身冰窖寒潭,全身冷得发颤,冬天下最大的雪时,他也没觉得这么冷过。

    李云月和安志柏再回到家的时候,感觉家里的气氛比先前冷凝了不少,二人下意识地看向安七墨,安七墨拿起斧头,就直接去了后院。

    很快,后院就传来了劈柴声。

    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了的梁氏见状,嘀咕道:“怎么要吃饭了,七墨还去劈柴?”

    李云月和安志柏表示,他们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但梁氏继续发话:“云月,去后院叫你夫君过来,准备吃晚饭了。”

    李云月就扯了扯安志柏的袖子,“志柏,去喊你哥进来。”

    安志柏看着她,很明显是在问,为什么是他去?

    这时候,梁氏又发话了,“云月,你的夫君你不去叫,咋还能指望志柏去呢?许久许久以前,七墨可是说了,相对于弟弟来说,娘子是他这辈子更为亲密的人。”

    安志柏瞪大眼睛,当初他听那句话的时候,年龄还不算大,感觉不深刻,现在再听这句话,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他和兄长可是有血缘关系的,竟然还不如他和李云月亲密,太过分了!他是绝对不会去喊安七墨来吃饭的。

    李云月瘪了瘪嘴,不愿意起身,但梁氏的目光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瞟,她想不去也不行。

    可是,如果她就这样去喊安七墨的话,不就代表她是先低头的那一方吗?

    明明错的人是他,做得很过分的人,也是他!

    她完全不想先低头啊。

    算了,出去就告诉他,喊他进屋吃饭是娘的意思,随便他爱来不来。

    一念罢,她便要站起来,往后院走。

    岂料此时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给我砸!李云月太过分了,一次又一次地玩弄我们!我们得让她吃点苦头!”有人如此说道。

    紧跟着,她就听到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到墙壁上的声音。

    李云月内心一惊,该不会那些没通过的父母们,联合起来跑到这儿来闹事吧?

    听那些声音,真的很像这么回事!

    梁氏慌了,“怎么回事?外面是怎么回事?”

    李云月深吸一口气,“婆婆,你别慌,应该是那些闹事的父母们,我们好好地待在屋子里,不要出去就好,他们闹完了就会离开的。”

    这个时候出门,是最最不妥当的,谁也不确定他们手里是拿着臭鸡蛋呢还是拿着石头,要是被一块石头砸中脑袋,岂不得不偿失?

    现在他们能够做的,就是将门窗关上,不要出去!

    刚这么想着呢,李云月就见一枚石子,从窗外丢了进来,好巧不巧的,这枚石子直冲她的眉心。

    真的只是眨眼间的功夫而已,她本能地想要蹲下去,以此来避开直冲自己眉心而来的石子。

    可好像根本来不及了,就在这一刹那间,一只手忽然出现在她眼前,精准地捉住了这枚石子。

    李云月脊背上出了一层汗,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眨了好几下眼睛,心有余悸地看向旁边,这才发现不知是何时进来的安七墨,捉住了刚刚那枚石子。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安七墨迈步往门外去了。

    李云月内心一提,想要拉住他,别让他出去,现在外面正危险呢,可她伸出手去时,他整个人已经走开去了,她只抓住满袖清风。

    李云月想也没想,就追随他的脚步,小跑着出去了。

    跑出大门口,她看到安七墨手里拿着一根扁担,在将别人砸来的石子,不断地挡回去。

    人数不多,砸来的石子并不密集,挡开这些石子,在他这个武状元来说,并不在话下。

    不仅如此,他还将力发在石子上,导致石子往回飞去,砸在闹事的村民们的腹部或者腿上。

    院子里,很快响起一片哇哇乱叫声。

    飞回去的石子虽然没能要他们的命,也没能让他们重伤,但至少能阻止他们,往家里扔石子,或者扔其他东西。

    没过多久,大家在躲避飞回去的石子时,耗费了大量的力气,以至于气喘吁吁。

    没人再往家里扔东西,但安七墨还没停手,他用扁担将地上所有能踢起来的东西,都给挑起来,然后打向那些老闹事的村民们。

    起初大家还是气喘吁吁,到最后,一个踩一个的,都跌倒在地上了,好不热闹。

    李云月却紧皱眉头,今晚的安七墨身上有一股肃杀之气,让人不敢靠近。

    大家见他还没有停手的意思,便纷纷求饶起来。

    李云月真担心他会将这些人给折磨残了,便大声喊道:“安七墨!可以了,放下你手里的扁担,不要再打了!”

    安七墨动作一顿,却并未打算放下扁担,李云月无奈,只好小跑过去!

    她这样做无疑是非常危险的,扁担可没长眼睛,若是安七墨一个不小心,将扁担打在她身上,那可就危险了!

    但她没有办法,她如果不阻止他的话,只怕会出大事!

    跌倒在地上的村民们,都怔忪地看着李云月朝安七墨跑去,心头想着,若是安七墨手中的扁担,将李云月给打伤了,那才好哩。

    事实上,除了安七墨自己之外,谁也不知道,他的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李云月,她跑过来的时候,他更是知道,只是他假装看不见而已。

    他在舞动扁担的时候,更是放慢了不少速度,根本不会让扁担伤到她。

    李云月跑到他身边之后,便紧紧地攥住他的手臂,“安七墨,你不要再打了!我让你不要再打了,没有听到吗?”

    因为着急,她说出来的话,反而像是在斥责!

    “他们拿垃圾和石子来砸我家房子,为什么我不能打回去?”安七墨冷漠地回答!

    “可你再这样打下去,他们会受伤的!到时候不还是你来担负责任吗?”

    安七墨紧抿着唇,沉默下来。

    院子里点着一盏红灯笼,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微红的灯光照耀在众人的脸上,谁也看不太懂别人的表情。

    李云月仍旧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转头看向跌倒在地上的村民们,大约有六七个人左右,妇人人数比较多。

    “你们今晚为何到我家里来闹?”李云月沉声问道:“若是你们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便只能去找石村长过来评评理了!”

    其中一名被石子砸得比较少的妇人,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摆袖子,大声道:“有啥不能说的?我们刚刚看了红榜,榜上没有我们家孩子的名字!”

    “李云月,上次没有我们孩子也就罢了,为何这次还没有?我们可都是去参加考试了的!你存心耍弄我们,是不是?”

    他们心中甚是不服气,且觉得丢脸,就与其他也没通过考试的父母商量,互相撺掇着,跑到这儿闹事来了。

    李云月皱着眉头,她猜的果然没错,这些人的确是为入学之事来的。

    “既然你们不服气,那我在此处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来回答一下,我再告诉你们,为何你们没有通过考试!”

    “行,你说吧!我倒是要听听看,我们到底有哪点不如别个了!”那妇人捋起袖子,双手环臂,颇为嚣张地看着李云月。

    其他人也都相继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个气呼呼的,真他娘的晦气,刚刚安七墨的扁担,竟然没能伤了李云月!老天爷眼瞎啊!

    李云月不慌不忙道:“我记得,我在学堂的时候,都问过各位,如果你们孩子在书院里,偷了其他同学的钱去买糖吃,你们如何处理,你们的回答是怎样的?”

    “被你选入书院的孩子,家里都是穷得叮当响的,咋会有钱给我孩子偷?”

    “如果孩子偷了,那肯定是因为他太想吃糖了,我这个做父亲的,给他还上便是了。”

    “我家孩子不可能做那等事情,如果真有此事,那肯定是被诬陷的!”

    “李夫子,你问这个问题,是在看不起我家孩子么?”

    “……”

    七个父母,相继给出自己当天的回答。

    当日听着这些答案,李云月相当淡定,因为更加糟糕的答案,她都听过。可现在再听这些言语,当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发笑啊。

    “你们的答案,都还在我的记录上,现在我来告诉你们,你们的答案,为何没有通过考试。”李云月忍住没笑,说话语气也很是平静。

    “首先,孩子身上携带有钱,虽然不是经常性的,但偶尔性也是有的,父母将钱给孩子,不单纯是让他们拿去买糖,而是买醋、或者是买酒。所以,那位母亲说,孩子家里穷得叮当响,不可能带钱去书院的话,是不成立的。”

    “还有父亲说,孩子偷钱,会帮孩子还上,那如果孩子长大以后,因为太想吃鸡鸭鱼肉,去饭店吃了几两银子的饭菜,您也可以直接帮他还了吗?又或者他去抢劫了?抢个几百两银子呢?或许你会觉得这不可能,可是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孩子小的时候,就敢偷同学的钱了,长大后胆子更是大。”

    “还有说诬陷的……诬陷不诬陷,是要用证据说话的。如果当真书院有孩子丢钱了,而偷盗者父母不给予配合,身为书院的夫子,我如何向丢钱的孩子父母交代?”

    “还说我看不起你们家的,简直是更大的笑话,你拿自己家的境况,去和别家比一比,应该还有不少人家,日子过得比你家苦吧?可人家父母已经通过考试了。”

    李云月一桩桩、一件件地说出来,中间都不带多少停顿的,说话声音铿锵有力,不容人质疑。

    “大家也请先不要激动,我以上说的这些,是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儿,而不是说,你们的孩子已经做出了下作之事儿。而是你们的答案,给我一种‘你们的孩子做错了事你们不会认真对待’的认知。所以,你们真的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都明白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紧接着满脸羞红起来,大概是觉得,李云月分析得有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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