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眼角直跳,是啊,如果不是有什么力量在影响一切,我为什么会到那个地方,那个我早认为我以后再也不敢去的小区,我始终身处事中,或许没有分辨出一切的,只有我吧。
“犊子,给我根烟。”我不经常抽烟,或许是我不太喜欢这东西,但今天例外,犊子帮我点上烟,说,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有什么漏掉的细节?
“漏掉的……细节吗?”我慢慢攥紧了拳头,脸庞剧烈抽搐起来,说起来,我唯一没有跟犊子和王栋说的,只有……那个美的如仙子的女人,狠狠抽完手上的烟,丢下,踩灭,我深吸一口气,淡淡说:“没有,什么都没漏,或许真有什么力量在影响一切吧。”
转身走进医院,犊子紧随其后,到急救室我一愣,已经结束了,快的有点过头了吧,不光我觉得奇怪,犊子也觉得奇怪,那女人伤的那么惨,这么一会就结束了?
我找上急救的医生,还没开口,他已经开始惊叹了,满嘴什么真是奇迹,断了七根肋骨,别说骨头刺伤内脏了,那么强的撞击,内脏都没有一丝损伤!
那医生唠唠叨叨跟我说,这伤养养就好,多吃点营养品,促进骨骼复原的,你女朋友真是命大……我摆摆手,说我要进去看她,那医生说没问题,但不要太久,肋骨断了七根还是要好好休养的。
医生走后,我对他背影吐了口吐沫,还尼玛营养品,老子一会还得想招把医药费要回来呢,这种女朋友……老子可消费不起。
我跟犊子进了病房,看到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张倩雪,这是她的名字,我刚进门,她就看到我了,张嘴说,我有话跟你说,她淡淡斜了犊子一眼,似乎想要赶人,犊子没吭声,扭头要走,我一把按住他肩头,盯着张倩雪说,这是我兄弟,有话你就说,不想说我们都走。
张倩雪瞪大眼盯着我,似乎挺生气,我嘴角微抽,妈蛋的,这娘们什么个性格,你当普天之下皆你爹啊,谁都要惯着你?我有些火了,拽着犊子扭头就想走,得,急救的钱就当老子喂狗了。
“你等等!”张倩雪急了,叫住我,我顺势停下,说实话,她虽然态度恶劣,不过我还真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她的态度略有好转,让我们先坐下,平复一下,她眼脸微微颤动,似乎在极力压制激动的情绪,她冷笑说:“我就知道,他早就想让我死,我的父亲忽然神秘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定是他做的。就像跟我结婚,他不过是贪恋我父亲的财产……但我,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易如愿?!”
张倩雪问我,你是医生,你给罗羽诊治过,你姓刘对吧?他是不是拿了什么东西让你鉴定?我迟疑一下,还是点点头,张倩雪似乎知道些什么,我也没必要隐瞒了。
“果然……”张倩雪笑了,边笑边咳嗽,慢慢的,她眼角滑过一滴眼泪,目光散乱的仰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她语调缓慢的说:“他竟然真信那个东西能带给他一切了,愿意听听我家的故事吗?”
犊子皱眉看了我眼,我跟他对视一眼,微微点点头,已经折腾到大半夜了,我倒是不介意再听听她要说什么,而且她忽然赖上我,很奇怪,她想要说什么,我还真的挺在意。
“我出生在这座城市,这里有我童年的一切,我爸爸在这里起家,获得了大量的财富,虽然我们早就迁居东莞了,但当初的一切,如今对我来说依旧历历在目,于我而言,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提及过去,一直显得强势任性的张倩雪,眼神柔软下来,前所未有的宁静淡然。
初到九十年代,国家企业陷入困境,大量工人下岗待业,对于那个年代的人来说,下岗对很多人来说,是最可怕的黑色梦魇,下岗代表着绝望、迷茫,对于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来说,那种对工作难以割舍的感觉,旁人是无法理解的。
张文贵便是其中一员,他带着尚且年幼的张倩雪,来到这座据说曾经被日军严重破坏的城市,以期找到能够糊口,养活家人的工作。
对被破坏的城市来说,重建无疑是最好找到的活儿,张文贵初来乍到,理所当然的找了份建筑工的工作,那时的建筑工,做着繁重的重体力活儿,却只能拿着微薄的固定收入,想养活一家三口,无疑是痴人说梦,充其量也就是填饱肚皮的程度,别的开销几乎为零。
不过对于少不更事张倩雪来说,家境固然贫寒,简单的环境和质朴的人们,总能带给人美好的回忆,许多人挤在一台小小的显像管电视前,苦苦等待六点整的‘大风车’,何尝不是难以忘怀的美好记忆。
然而艰辛的生活,看不到头的苦日子,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在某个时间,张倩雪突然发现说好外出买菜的妈妈,再也没有回来过,父亲也变得日渐沉默。
懂事一些,张倩雪才明白,母亲抛弃了他们,跟着一个成功的商人走了,如果不出意外,她……再也不会回来。
与父亲相依为命,张倩雪并无怨言,除了对妈妈的思念,生活总要继续下去,至少还有疼爱她的父亲,也正是这次的事后,张文贵对张倩雪的疼爱更甚,并绞尽脑汁积累财富,想要给她最好的生活。
凭借温和的性格,和可靠的人品,张文贵迅速拉起自己的班子,做起小包工头,并在很短的时间里,非常运气好的接到第一单生意。
眼见生意红火起来,能接到的活儿越来越多,奈何缺乏世故的张文贵很快遇到了麻烦,恶意竞争以及各方面莫名其妙而来的压力,让他的生意变得举步艰难,短时间内就入不敷出,甚至一度有过颗粒无收的现象。
张文贵渐渐明白,这八成是有人看不过眼,在整他,不光活儿难接了,有关部门也莫名其妙的频频向他施压。
眼见身边的伙计一个个离开,张文贵难免焦急上火,却也无可奈何,时而也会借酒浇愁,精神日渐低迷,不过也不得不说他的运道好,不久后,一伙大型建筑队入住此处,张文贵重新看到希望,不顾一切的与对方接触,想要救活自己好不容易做起来的事业。
那个年头,真正的大型建筑单位,都是国营的,有些实力的大多是规模大点的建筑队,忽然到来的这家建筑队,对张文贵来说,无疑是极为的实力雄厚。
重要的是对方不知道他的事情,这很有可能成为他的突破口和转机。
张倩雪说到这里,忽然深深蹙起眉,也不知是伤口在疼,还是想起什么不愉经历,她的过往说起来,真是平淡的没什么滋味,我听的无聊,有些昏昏欲睡,张倩雪下句话,却让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我父亲带着人,加入了那个大型建筑队,不得不说建筑队的能量很大,虽说对方不知道我爸爸曾经受过恶意排挤,但跟着他们,我爸爸没有再被为难。只是他们当时接的工程,是建设学校,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父亲忽然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我猛然抬头,问她,市二中那个学校?张倩雪微微一愣,很奇怪的问我怎么知道,我沉默下来,这话我的确不知道怎么说好,转而我问她,是不是罗羽拿出的那块石头,就是在十二中发现的?
“他都告诉你了?”张倩雪深深皱眉问我,她的神情告诉我,她不愿意相信。
一时间,我感觉似乎很多事情突然就那么通透了,很多事情一瞬间从我脑中经过,陈晓晓、魏文君,这……是个很难让人想象到的‘因’,而随后,我似乎在此时此刻,看到‘果’的绽放……
我无法形容此刻心中的心情,只能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似乎都对应上了,一切似乎被一条无形的线所连接,我虽然此刻还无法准确的理顺这条线,但是,它们之间此刻似乎已经变得……严丝合缝,没有任何缝隙的存在。
它们在我心里形成一股深深的不安,但这股不安,立即就化作了我的好奇,让我明知不可前行,却依旧忍不住想要去探索。
我跟张倩雪说,我猜的,继续说吧,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张文贵……你的父亲是不是在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张倩雪脸色阴沉下来,她脸色难看,一字一顿说:“不,可以说什么都没发生,但也可以说发生了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事情,就从我父亲在市二中动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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