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宣府正德帝借钱要出城

    白云峰暴雨花乐天取龙

    叶赫扎笑敬了一杯酒，花乐笑饮了一杯酒，但是两人的笑容却截然不同。

    眼见花乐毫无防范地将毒酒一饮而尽，叶赫扎牙冠咬紧嘴角扬起，瞳仁放大，拳锋紧握，尚未等花乐反应过来，重重一拳已将他击倒在地，然后长白山上，传来了叶赫扎狂妄的大笑，响彻山间。

    花乐欲动真气，却硬生生从腹心呕出一口黑血，头晕目眩，再也站不起来。

    叶赫扎原本跪地颤抖的双膝，此刻却莫名充满了力量，让他站得笔直，笑得痛快。

    山下四处传来喊杀声，预先埋伏的三百刀斧手突然出现，袭击左卫勇士，杀得一个不剩，事毕又像豺狼一样扑向山顶，集中在叶赫扎周围耀武扬威。

    “你……你这个龟孙子……”

    叶赫扎没想到，一个将死之人居然还敢如此指责一个活着的人，顺势一脚踩住其胸口，吼道：“你们这些愚顽左卫，一个个讲义气，称兄道弟，表面上忠于朝廷，到头来还不是拉帮结派，自立门户？我叶赫没有你们那么冠冕堂皇，我只相信一个真理——无论是义气还是卑鄙，我只不择手段成为最强！如果有人挡我的王道之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就算我亲手解决不了你，这个天下总有能干掉你的东西——毒药、刺客、诬陷、收买，成功的手段多得是，我一种都不会嫌弃！”

    花乐用一种极其鄙夷的眼光死死盯着叶赫扎，叶赫扎对视这种眼光，只得抬起了脚……

    猛然！叶赫扎又用力一踩，这一脚可比第一次重多了，花乐胸口瞬时被自己吐出来的血所染红，叶赫扎怒哼道：“我真是不明白，锡宝齐篇古怎么生了你这个憨货，学了一身武功，一点开天辟地的雄心壮志都没有！你学武功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叶赫扎边说边踩，花乐的血吐得到处都是，叶赫扎对于眼前这个“失败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我要是你，有这么好的武功，先干掉卜花秃，再连完者秃那个摆设一块儿收拾了！朝廷派过来个李承勋自投罗网，就让他有来无回，上报朝廷撒个谎多简单，你们都学不会？杀的人多了，我看以后谁还敢来女真撒野，装模作样！谁才是女真的老大？只有我叶赫扎！”

    李承勋在宴席上有个难言之隐，由于卜花秃没有到场，李承勋就更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其实当不当讲，他都得讲，因为即将出场的，是一位重量级人物，并且此人必须出场，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事情是这样的，李承勋之所以要准备宴席，一方面是感谢建州诸位首领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待，一方面是给自己践行，还有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宴席根本不是他办的。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好酒好菜，但凡是有点经济头脑的人，就知道这根本不是一场小宴，而是大宴，没有花建州的钱，李承勋当然也没有这么多钱，那么这是谁的宴？真正的东道主已经在幕后蠢蠢欲动了，这个东道主但凡在建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见过，只要他们去过大明，没有人不会拜见这位东道主——正德皇帝。

    皇上怎么会来建州？听说锡宝齐篇古把宣府的世袭参将给挖墙脚了，偶巡游宣府的正德皇帝拿资料来一看，明英宗时期老张家的满门忠烈，父亲、大哥、四弟、五弟皆为国战死，就剩下老二张辉、老三张亮，还是个双胞胎，这锡宝齐篇古居然连朕的人也敢收买，是想造反吗？皇上打算亲自上建州找他理论一番。毕竟他知道锡宝齐篇古这人还是很不错的，身为建州左卫，忠于朝廷这一点不曾改变，但他最爱和皇上讨价还价，一来朝廷就要这要那的，说什么宪宗爷赐予祖上的蟒衣破了，要求皇上重新赐一件，皇上倒是想赐，因为皇上知道他也就是图个虚荣心，给就给吧，一看身旁杨廷和太傅板着的脸，就只好说：“那啥，你先回去吧，蟒衣最近断货了，没有合适你的尺码，你这东北大汉身材魁梧，一般的你也穿不上，朕再给你瞅瞅，改日有好的你再过来取。”

    锡宝齐篇古没办法。没想到他一到宣府恩将仇报啊，把朕的锦衣卫双胞胎参将给挖走了？这还得了！

    要去建州，先备盘缠，随驾在宣府的户部右侍郎韩文就俩字——没钱。韩文甚至摆出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铁公鸡姿态，把皇上卡住了。户部尚书（财政部、民政部、农业部三部最高长官）王鏊是韩文的老上司，在朝廷很有威望，手下还搜罗了很多人才，就像王恕老太师的宏道书院一样人才济济，王鏊手下不只有韩文，也有唐伯虎、祝枝山、石阶……都是他的好学生。老上司之前特意叮嘱过韩文，国家血脉在于财货，皇上要是以天子之名抽国家之血脉，你应该怎么做？

    韩文就大义凛然地在老师面前演讲了一番，获得了老上司的高度评价和师兄弟们的一致赞扬。

    王鏊不是不给皇上钱花，而是皇上不需要钱，一个平时吃喝拉撒睡全有人负责的人，要钱干啥？要钱肯定就胡乱赏赐太监宫女，君不君臣不臣；要钱肯定就贿赂侍卫，溜之大吉；要钱你能指望他能出宫买本书看，做做慈善？肯定是花天酒地，酒色财气……所以，不给钱，不是王尚书和皇上争一时之长短，这实在关系到江山社稷，主上修养问题……

    皇上知道这是王鏊的命令，只好跟韩文说，这钱朕保证不乱花，朕就是去建州出趟差，会一会老朋友，摆几桌上好的酒菜请兄弟们吃顿饭，你别不信，那些可都是建州三卫的指挥佥事哦，负责的可是国防问题哦，关系的可是民族问题哦，这出差也是属于大明的内政哦，你们户部是朕的国家钱袋子没错，但也是朕的臣子，朕难得为国为民做一些以身犯险的大事，希望这种爱国之心户部尚书和侍郎大人们可以理解。

    结果韩文一听皇上这是办正事，真的给皇上取了笔钱，没理由不取啊，回去就被王鏊批评了：“他说去建州请客你就信以为真，他万一是去建州花天酒地怎么办？”

    “尚书大人，这个微臣想过。你想想，皇上要花天酒地，没必要去建州啊，中原有的是好去处。为何不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吴越之地，甚至体验一把桂林山水甲天下，或者烟花三月下扬州，又或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的汉唐长安？何必跑到塞外苦寒之地的建州？”

    “那你的意思是？”

    “君无戏言。我相信皇上。就算皇上欺我，我也已安排好了李时和谭庆随时监视他，他们两个武艺非凡，定能保护皇上安然无恙。李时是从小和皇上读书长大的文华殿侍读，谭庆是朱雀门大总管。这次出差，还有一个人主动请缨，以确保皇上不发生意外，他就是来自琉球岛的肃武侯陌上阳。”

    “南宫朱雀？是他……肃武侯？皇上封的？”

    “是啊。”

    “皇上总是喜欢胡乱封人，这种以武功擢升的侯爷可是要享受千户的待遇的。”

    “人家才不稀罕，就是挂个侯爷的牌子，出入皇宫方便而已。人家朱雀门在福建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朱雀门旗下囊括了中原镖局、情报、海航、考古、雇佣、建筑工艺等等……”

    “好你个韩贯道，你欺为师消息不通啊。据我所知，陌上阳搞的那一套并非你说得那样光彩照人啊？靠海盗发家，至今还保留着自己的海上武装力量，是想干什么？什么海航，不就是海盗吗？所谓的保镖和雇佣不就是生产职业杀手吗？所谓的考古……他连古人也不放过？还有情报，莫非他还想匹敌东厂不是？这些事皇上都知道吗？”

    “知道。这都是皇上在幕后支持的。估计皇上的打算是要在未来称霸东南海了……”

    “他真是胡来，一会儿安抚女真，一会儿称霸东南海，搞得八面玲珑，四脚朝天！现在居然还和海盗玩一起了？人家古之帝王仰慕贤德之人，见贤思齐，咱这皇上怎么净交一些地痞流氓，哥们儿弟兄。”

    韩文笑了：“你要是这么说，按照皇上的思维，他一定会说，所以古之帝王都死了，现在轮到朕登场了，朕活着，你们要听活人的话还是死人的话？”

    “他离死不远了——他是在作死！”

    果然，当李承勋喝得颜酡微醺，摇头晃脑之时，想到了皇上还在后台等着登场，什么酒劲儿都给吓醒了。终于，他面色凝重，义正言辞地起身：“各位，实不相瞒，今天这场宴席并非李某所设，真正的东家，另有其人……”

    李承勋话音未落，已经引起了众位首领的好奇，伴随着豁然的笑声，正德皇帝双手背后，像个憨厚的老者一样傻乎乎地从后台走出，认识皇上的大首领一时间哑然失笑，酒杯吓得都掉地上了，还有的刚嘬进一口酒，见了皇上，惊得立时喷了出来。

    群臣跪倒一片，抱拳道万岁，万岁来东北，真是建州之福。众臣等着皇上发话，皇上却自斟自饮一杯酒，呵呵一笑道：“这个……也没啥事……朕想你们了，就来看看！”

    这下彻底完蛋了——卜花秃正在攻打左卫，锡宝齐篇古不知情，完者秃还受宠若惊地代表首领们和皇上聊天，没李承勋啥事了，皇上一来，巡抚大人可以靠边站当店小二了。

    在场的右卫老大基本上都是卜花秃派来的饭托儿，原本想缠着李承勋趁夜火拼，灭掉强大的左卫，没想到这下李承勋是不用缠了，一个更难缠的主来了——当今圣上！他要是知道在他吃喝聊天的时候，外面正在打仗，根据皇上年少气盛的个性，桌子都会拍碎了……

    陌上阳虽然碎发遮住了一半脸，锋利的隼鹰目依旧是看出了在场一些人心里有鬼，那双在夜里可以看清移动物的双眼，是他与生俱来的才能与骄傲，于是他对谭庆道：“谭庆！”

    “少主，怎么了？”谭庆道。

    “你护驾。”

    “哦。”

    陌上阳转身一闪而逝，谭庆还觉得莫名其妙，护什么驾？

    右卫的老大们一看陌上阳离席了，知道这小子看出了什么，好像还想去调查什么，就派了几个弟兄跟踪陌上阳。

    结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几个弟兄一个都没回来。老大们不禁生疑，又派第二拨人去打探，结果这帮人在半路上发现了第一拨的尸体……

    死相还很惊讶，基本上都是被一招毙命。

    回来凑到老大们耳边一报告，老大起身大怒：“什么？”

    喝得摇摇欲坠的皇上和锡宝齐篇古酣然在划拳，皇上七分醉意中保持了三分清醒，探问道：“你们几个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呵呵呵呵呵……”

    谭庆和李时没有喝酒，看出了一些端倪，就劝皇上少喝一点，谭庆还给皇上和锡宝齐篇古吃了醒酒丸，李时拿出了皇上特意为锡宝齐篇古定做的蟒衣，凑到皇上耳边道：“皇上，您忘了，您给左卫大人准备什么礼物啦？”

    于是现场开始了送礼大会，这个礼物把在场的右卫老大们看得更是目瞪口呆，皇上赐左卫蟒衣，也就是说，在皇上的心目中，左卫是值得表彰的，而当下正在发生的是，右卫在屠杀左卫……这……右卫的饭托儿老大们都快要崩溃了……

    战况如火如荼，左卫大将萨年为了保护李成栋而战死，李成栋一家人也莫名其妙，怎么回娘家吃个饭竟然遭到这样的屠戮，难道是右卫提前谋划好的阴谋？花皖君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她要求花欢李泾带着李成栋与自己分头而行，才不至于被一网成擒，然后又派一拨骑兵速速去通知“王爷”，自己带着少量的精锐骑兵突围，决心战死沙场。花欢哭着不愿意走，李泾也觉得把丈母娘一个人丢这里自己一家人逃走算不上真汉子，李成栋也表示自己不愿意走，要和姥姥共同进退。一家人正争执着，敌方将领对花皖君急放一箭，只听半空中两声鸟鸣，雌海东青为花皖君挡了这一箭，落在李成栋怀里，李成栋的心都要碎了，弯弓搭箭，正射那员将领，被那将领闪过，雄海东青振翅盘旋，垂到那员将领头上，利爪抓碎了他的两颗眼珠，李成栋再放一箭，终于将那盲人射死。

    那是除了叶赫扎之外，右卫第二骁勇的将领了，居然死在一只飞禽手里，卜花秃望着雄海东青，连发三箭，终于最后一箭射中了它。

    眼见雄海东青悲鸣着从长空坠落，李成栋悲愤交加，抄起匕首就向卜花秃冲去，卜花秃骑着优良的战马，长鞭出手，就缠住了李成栋的脖子，臂腕一振，将李成栋凌空揪起，李成栋空中飞刀，刺中了卜花秃的胸口，卜花秃怒跨下马，拔出飞刀，一只手抄起李成栋，高举过顶，就像猛虎捏死一只兔子一样……李成栋壮烈牺牲！闭上双眼，垂下双臂，时年五岁……

    战场上传来了花欢和花皖君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们惊恐万状！犹如五雷轰顶！怎么也没有料到，原本一家人正在和和气气的吃饭，怎么就忽然间暴雨倾盆、雷电交加、家破人亡……

    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落在地上，并没有冲淡左卫勇士们的鲜血，因为他们还在拼死奋战，尤其是李泾和卜花秃，两人都浑身是伤，区别是，卜花秃有些力不从心了，李泾却是目眦尽裂，盯准了这个丧尽天良的混蛋，今天要是不把他剁成肉泥，他这个朝鲜籍建州的女婿也就没脸当下去了！

    长白山白云峰上，此刻却是雷雨交加，乌云密布。叶赫扎的笑声已经停止，花乐却还在颤抖。

    “臭小子，命真硬……”

    叶赫扎打算上去一刀给他个痛快，举起屠刀时，却被一道雷电劈了个正着，雷电顺着刀头导入叶赫扎体内，叶赫扎顿时通体一阵酥麻，两脚一软，丢了刀倒地。

    但他只是倒地，刀也可以再拾起来，只是这雷电，来得貌似有些诡异……

    突然，一道闪电打入青龙木里！青龙木顿时枝叶抖动，里一层外一层泛着红光、紫光、青光……

    在场的右卫武士们纷纷退后，因为他们看到的是，青龙木居然伸出枝条将倒地奄奄一息的花乐裹成一个蛋形。

    叶赫扎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似乎知道这是不祥之兆，就抡起刀上前冲着“蛋”一通乱砍，突然又一道雷电打入叶赫扎刀上，叶赫扎挣扎着想要紧握刀柄，只可惜雷电似乎比他更有针对性，他最终还是一身焦麻，宝刀落地……

    “老大！”

    众武士有些慌了，甚至想要阻止叶赫扎，叶赫扎一看军心动摇，厉声吼道：“不要管什么雷电，打雷下雨跟你杀人有什么关系，快上去剁了这树精！”

    刀斧手一哄而上，却个个都是万分心虚，不知道下一幕会发生什么。有人冲着青龙木身子抡了一斧头，青龙木依旧溅出了绿色腐蚀的汁液，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这回刀斧手学聪明了，三五个人拿着一方大锯头，开始在青龙木身上锯，虽然溅不出来腐蚀液了，只是锯到一半，锯刃被腐蚀了……

    “蛋”似乎在吸收青龙木的力量，仔细看，是青龙木在输出力量到“蛋”里。那输送的枝条上，彩光迸裂，花影斑驳，还不时地颤抖，貌似青龙木很用力，想要尽快将毕生力量输送到“蛋”里。

    “蛋”已经开始发光了，原本褐色藤条包裹起来的“蛋”，瞬间冒出碧玉一样晶莹的绿光，由褐变绿，由绿变光，由光变透明——

    猛然！众人从透明蛋中瞧见了花乐，他默然站立着，全身悬空在蛋中央，周围还环绕着一条黑乎乎的类似大蜈蚣一样的东西……最后，那蜈蚣直接“贴”在了他的背上，只见花乐拳锋一紧，脚心一直，骄傲地一昂头一睁眼，“蛋”中青光四射，白雾蒸腾，轰隆一声，破碎开来，炸开的碎片击倒一片刀斧手……

    白雾之中，走出一人，但见他：

    青缯椎髻流苏绳，云肩獐皮罩貂绒，身下膝裤夔纹上赭色，腰上灵鞭六拧号青葱，手操利器金刚钻，背负宝兵铣瑶弓，面如冠玉，四体生风，剑眉星目，浑然一人中之龙！

    尤其是在他背上，多了一条醒目骇人的盘肩青龙纹，这是一条会生长的文身，当青龙纹受到内力触动而生长，龙爬到他脸上，龙颜和他的脸合二为一的时候，那就是解开青龙封印的时候……

    曩者天师老祖张道陵七魄凝聚之处，祖师爷在世，曾将东方春夜苍穹之上的七颗星辰鲸吞，并入七魄打入长白山青龙木，已逾千年。就连昔日的无神论者，东汉王充，见到此景，也曾写书《论衡》感叹：“盛夏之时，雷电击折树木，发坏室屋，俗谓天取龙，谓龙藏于树木之中，匿于屋室之间也，雷电击折树木，发坏屋室，则龙见于外。龙见，雷取以升天。”

    诚然——天取龙。

    青龙木依托雷电，将毕生之精华赐予花乐，是念他命中注定，肩负振兴东北，成为大明朝廷的四分之一栋梁，花乐乃大明开国名将花云之后，女真名爱新觉罗·福满，日后必将成为大明四国栋之一的东宫青龙，难道说，大明的最终龙脉会垂青东北？

    垂青东北未可知也，女真不肖子孙叶赫扎的命是活不长了……

    却说长白山青龙木舍身促道，后人有诗云：

    千年风华集一身，

    羽化魂魄驻乾坤。

    东逝长白青龙木，

    西开重阳筑全真。

    灵山走云有赉教，

    精风过耳是回申。

    圣人形灭归草木，

    春来万品别样尊。

    若有奸竖忤天道，

    罡星雷霆尽销恩。

    义字天成一神器，

    至情永固莫须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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