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传说-第二十八回 狴犴篇参上沈邱王朱同钹 始乱终弃无情王爷歹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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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回

    狴犴篇参上沈邱王朱同钹

    始乱终弃无情王爷歹毒妃

    大明弘治年间,在世人眼中皆是四海升平,朝多君子的光辉形象,然而在河南周家口,沈邱城的王府内,传来的却是一个丫鬟的苦苦哀求之声——她怀了王爷的孩子。

    她是被强暴的。在夫人去小顶寺拜佛的那一天夜里,电闪雷鸣,忽然间倾盆大雨,夫人就和其他丫鬟们在寺庙里过了一夜,只把她留在王府。

    事情就发生在那一天晚上。

    夫人恰恰是去小顶寺求子的,作为王妃,她出身贵族,却没有为王爷生下半个子嗣,连女儿也没有,日渐年老色衰的她,当有一天对镜梳妆,发现自己的一缕白发时,才觉得子嗣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

    王爷曾经和她谈过纳妾的事,被她大骂了一顿,还扬言如果他敢,她就要告上朝廷。王爷深以为恨,并且觉得可笑:“大明哪一个王爷不纳妾,你不下蛋也不能让我朱同钹绝种了哇?”

    虽然王爷这么说,但他毕竟不敢这么干。身为小王的他,娶了这位王妃,可算是攀龙附凤了,王妃贵为国舅爷张延龄的“义女”,嫁到王府来还算是下嫁了。只是她不知道,张延龄在民间当了五十多个“义女”的干爹,她只是五十分之一,她一直还以为她是张延龄的唯一。直到张延龄提出要和她分手,说他的姐夫弘治皇帝耳目众多,不好糊弄,最近查得紧,才不得不忍痛割爱。最后,为了给她一个好的分手归宿,就赐给了朱同钹。

    朱同钹恨透了张延龄,也知道自己的夫人是个什么货色,所以从来不和她计较,宁愿到青楼和年轻漂亮的小妞喝小酒,也不愿意回来面对这个看见就恶心的“义女”。

    后来张夫人也看开了,认为只要能保住她王妃的宝座就可以了,子嗣这种事还不简单,做不到就四个字——借鸡生蛋。

    要子嗣也不一定要纳妾啊,养妾可比养丫鬟费钱多了,丫鬟是服务王府的,妾是在王府挥霍的,王府有我一个人挥霍就可以了,不需要那么多花钱的人。

    王爷认为王妃说得很有道理。

    王府那么多丫鬟,后天我去小顶寺上香,丑的我都挑走,你看上哪一个,你自己看着办吧。

    于是那个雨夜,就发生了那一幕。

    她是一个柔弱老实的丫鬟,内向,羞涩,不健谈,只在王府里规规矩矩地干活,洗衣烧饭,挑水劈柴,铺床叠被,端茶递水……就是和王爷,也没有多说过几句话。逢人有事,就交流两句,然后就低着头离开,去干自己的事了。

    就是这样一个姑娘,她的羞涩与老实却被擦肩而过的王爷所看中,有几次王爷有意与她多说了两句话,她抬起头,大眼一睁,一捂脑袋,忽然想起来灶房还在煮着米饭,估计都要糊了,于是立即鞠躬转身,就拎着抹布奔灶房去了,王爷对那娇小轻快的背影,真是久久难忘……

    那天夜里,她苦苦哀求,如果自己犯了错,希望王爷将自己逐出王府,不要这样。王爷问她为什么想离开,她哭着说出自己的志向——就是想趁着年轻,在王府挣点钱,回到家乡开封,找个自己中意的汉子,嫁了,过普通人的生活。

    王爷的话更是令他心惊:“住到王府的人,怎么会有普通人,一日为奴,终身为婢,走到哪里,都会有王府的烙印,这是何等的荣耀,怎么能委身于贩夫走卒!”

    就这样,她怀了王爷的孩子。

    王妃也默认了这种行为。

    她最初怀着小王子的时候,每天还是会干活。挑水砍柴,栽花除草,有时腹中会隐隐作痛,也没有人发现什么。可是,这世上总不缺有心人,很多想成为王爷女人的丫鬟,而没有被王爷看上的,自然就会很关注这方面的事。她发现有几个好姐妹开始巴结她,她还是那样的内向、勤劳、不善言谈,只是她的害羞变成了尴尬,她觉得这几个好姐妹和别的丫鬟不一样,她们是知情人,也是这种事的关注者,但是她依旧还是秉着小性子严肃告诉她们一句话:“没什么事,不要胡说。”

    这句话换来的却是好姐妹的一致评价——装。

    直到她肚子越来越大,实在隐瞒不住了,知情的小姐妹在干活之余又故意逗弄了两句,她只好一个人在蒙蒙细雨中跑出王府,躲到小顶寺上对着佛祖大哭。她举起木鱼想砸掉这个孩子,却看到佛祖慈悲为怀的表情,她的心软了,木鱼从她的手中脱落,落地响声惊醒了正在禅堂打坐的小沙弥,小沙弥原本是来斥责她的,看到她的眼泪,得知事情原委,然后向她阿弥陀佛深深鞠了一躬,叹道:“善哉女施主,你这样回去,你家老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他要的是子嗣,你恨的是他,这个孩子并没有罪啊?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你愿斩断尘缘,不妨生下这孩子,要解脱自己,可以出家为尼,侍奉佛祖,修来世大德,也未尝不是一件善事。”

    侍奉佛祖修来世,她觉得她做得到,并且孤零零的她也没有什么牵挂,就这样服从命运的安排吧。

    那年冬天,北风呼啸,瑞雪纷飞,颍河都结了冰,河面上人来人往,商人小心翼翼地挑着担子,有的还赶着毛驴。王府中传来一声洪亮的婴啼,穿越寒风冰雪,在颍河上荡漾。这冥冥中的声音似乎都惊醒了过往的路人,人们四顾张望,哪家的孩子,这么大的嗓门。

    小王子诞生。按照大明王子起名的辈分,这一代是安字辈,五行属水,所以名字必须加三点水,王妃抱怨“王府又多了个赔钱货”,王爷大笑,不如把赔字去掉偏旁加三点水,于是得名——朱安涪。

    “我朱同钹终于有儿子了!”王爷终于像一个王者一样,虎躯一震,打算好好培养,争取让他成为人中之龙,最好能夺下帝国的江山。

    小王子长得浓眉大眼,天庭饱满,隆准玉肌。王妃看得很是嫉妒,但又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王府唯一的继承人。

    作为生母,她还来不及看看孩子,就被王妃心生一计——过河拆桥。

    “你的任务完成了,等你身子恢复了,养老钱提前发给你,你就走吧。”

    王妃的一句话令她万念俱灰,原本她也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于是她满头大汗地躺下,眼泪与汗珠一同从眼角滑落。

    襁褓中的小王子哭个不停,无论是谁抱,小王子总是哭得撕心裂肺,胡乱挣扎,她轻声地向侍女道了声:“让我来试试……”

    王妃转过身去,等于默许了她的请求。侍女将小王子递到她怀里,一股血浓于水的味道油然而生,她哼了几声摇篮曲,将婴儿摇着念着,奇迹发生了——婴儿停止了哭泣,还睁开了双眼,依稀地望着眼前这个给她哼歌的女人……在朦胧中婴儿看着,这个哄他的女人微微地笑了,于是婴儿也笑了……

    刚出生的婴儿居然嘟囔出笑声,这一幕令在场的丫鬟都刮目相看,她们看到了什么叫母性的温柔,这种温柔,没有当过母亲的女人是不会懂的。

    王妃自然也不懂。反而觉得这是对她没有母性的一种讽刺,听到这种声音,她就嫌啰唆、刺耳!呼喝着命人赶紧把孩子抱走,奶娘在客房等着给喂奶。

    孩子刚被人一接手,就开始放声大哭,她有些想抢夺,但是没有挣脱过侍卫,只能无力地趴在床头,低声啜泣。王妃原本就妒忌,看她这样矫情,更加怒斥道:“你哭什么,不就是下了个蛋,王府又不会亏待你!别哭丧了,这孩子就当是你给王府做的贡献,身为仆人,这就是你的忠心!”

    王爷也欢喜道:“真没想到是个儿子,原本想着要是女儿,就母女一并轰走了,现在真是意外收获。”

    王妃道:“你别乐得太早,赶紧给人准备养老钱,儿子不是白给你的!”

    其实王妃根本不理解王爷一毛不拔的性格,原本无论是男女,他都没打算给钱,他比王妃更精打细算,敢于始乱终弃,要不是王妃一直说什么养老钱,王爷脑海中是不会有这个概念的。

    夜里,王爷将这个心眼告诉王妃,王妃惊异地问:“不给钱,那怎么办?”

    “处理一个下人,什么怎么办的,杀了啊。”

    “杀她?嗯……这个丫头是开封人,那年黄河泛滥,闹洪灾,她是逃荒过来的,家里人都死光了,杀了应该不成问题……朝廷要是追究怎么办?”

    “这种事情还能让朝廷发现了,天高皇帝远,就算是巡抚大人来了,也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出马摆平就是了。”

    生过孩子的她,没有安排和其他丫鬟同住,而是给分了房——柴房。就是王府堆柴、屯炭、置杂物的库房。一间不到五十平米的简陋屋子里,储物占了一大半,屋子潮湿阴暗,正对着门就是一张木板床,与门并齐的是窗,窗下立着一张破旧的槐店镇槐木桌凳,带抽屉,勉强可以用来写字,做账。木桌右上角摆着未用完的煤油灯,左上角放着斑驳包浆的宣德炉。柴房明显是被粗略打扫过的,因为门沿上还隐约连着残破的蜘蛛网,门口挂着一盏灯笼,灯笼内的烛火在碎雪寒风中瑟瑟发抖。

    与其说是分房,不如说是隔离,将她与其他丫鬟隔离开来。这柴房显然没有丫鬟们住的地方舒适、干净、温暖,但她倒也随遇而安,庆幸没有和丫鬟们住到一起。内向羞涩的她根本抵挡不住那些刁钻好事丫鬟的连环发问,说话夹枪带棒,冷嘲热讽,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奇怪腔调,是最令人难受的了。

    她将门口的灯笼卸下,用蜡烛点燃了所剩无几的煤油灯,又将灯笼吹灭挂回去,免得浪费。就这样,她躺在用猪毛毡简单铺过的木板床上,盖着不知道多少人用过,肮脏的棉被,望着煤油灯,进入梦乡……

    在梦里,她梦见一个可爱的小男孩,高兴得张开手臂,笑着奔向她,她也敞开胸怀,奔向那个孩子。忽然!男孩的背后浮现了王爷王妃板着脸的样子,那男孩越拼命地奔跑,竟然距离她越来越远,直到她看不见!

    她终于被噩梦惊醒。飞雪的冬季,她竟出一身汗。

    她茫然若失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想她的孩子。

    非常想。

    她回顾着那个无力又委屈的梦,害怕,怕得呛出了眼泪。

    她都这样害怕,孩子岂不是活得更无助,谁知道他们将来会怎样对待他?于是她的心中有了一种坚强的想法,这种坚强来自于柔弱。

    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唯一的亲人,就是这个孩子,天底下哪有母亲主动和孩子分离的?原本她还有出家侍奉佛祖的打算,直到她看到了自己的骨肉,在自己的怀里,一会儿笑着,一会儿又宁静坚定地盯着自己,她完全不相信自己曾有过出家的念头。侍奉佛祖?一个连自己的骨肉都照顾不好的母亲,去侍奉佛祖,这不是太过虚伪的逃避行为吗?佛祖会原谅这样一个虚伪又不负责任的人,想想都觉得先前的自己多么可笑。

    她缺钱花?也不是,作为丫鬟,她还是有一点点少得可怜的积蓄的,就算是王爷不给钱,她也可以出去自力更生,只是她从来没有动卖自己儿子的心,她不认为爱是一种交易。爱,就是主动无私的付出。就算是她命中注定,无法去爱,她最低的期望也是——就算是给,也要给个好人家。

    而王府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粗暴的王爷会对他做什么?疾言厉色的王妃会对他做什么?指手画脚的姐妹会对他做什么?他将来会活在一种怎样的恐慌和无助氛围里……

    当一个母亲意识到儿子有危险时,最坏的结果都是就算不能解决危险,也会勇敢站出来一起去面对,这恰恰是女人坚强的地方,一种超越生命的担当,血浓于水的心灵共振。

    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能离开他,他是我的,我要和我的儿子站在一起,没有人可以从我手中夺走他!就算是死,我也要陪着他一起,因为,他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是我生命的延续,我对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要求,只希望这个世界善待另一个新鲜的我,就算毁灭了这个我,也在所不惜。

    擦干眼泪,她决定去见王爷王妃,表明心迹。

    凌晨的王府内厅里,又传来了婴孩的啼哭声,奶娘喂了一夜的奶,婴孩一口都没有吃,全吐了,吐了一地,王爷王妃看得火冒三丈。

    王妃嫌弃地躲开地上的奶渍,质问道:“是不是你吃什么脏东西了,他为什么消化不了你的奶?”

    王爷话锋更犀利:“我看你就不像个讲究的人!穿得脏兮兮的,身上一股狐臭味儿,干不了这活儿就把钱退回来给我滚蛋!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要是让我知道你冒充奶娘,骗王府的钱,我宰了你!”

    奶娘吓得一个冷战,差点没把孩子掉了,当即跪下道歉:“王爷饶命!老婆子我以前确实是个奶娘,喂大了村儿里几十个孩子呢,我自己也七个孩子,都活蹦乱跳的。可能是如今老了,奶水质量不太好了……”

    王爷惊愕道:“你生过七个孩子?老子才养一个就这么费劲,老天真他娘的不公平……”

    老婆子害臊地笑笑,又一本正经道:“王爷,恕老婆子我直言,这个孩子模样长得真不错,有王爷虎头虎脑的威严。只是他天生体质不太好,估计是母亲怀胎的时候营养跟不上,他母亲怀他的时候都吃的什么补品啊?至少得一周一次鱼头汤吧?”

    王爷和王妃此时心里都清楚了原因,却无法回答,老婆子接着说:“所以这孩子抵抗力差,我的奶水硬,他消化不了,加上这样的天,很容易感染风寒……”

    “你说了半天,倒是想个办法解决啊?”王妃问。

    “解决的办法很简单。”老婆子起身道:“就是让他吃他母亲的奶。虽然我身为奶妈,不应该说这话,但是老婆子我一把年纪,站在道义上,是不建议动不动就请奶妈的。母亲给儿子喂奶怎么能托手别人?这种事本身就有悖天理人伦。除非亲生母没有母乳或者母乳质量太差,那也是实在没办法的办法。否则,孩子吃母乳,是最健康最天然的事情了,母子的血缘相同,各种营养都契合,对孩子的身体发育,各种抵抗力都很有帮助。”

    王妃听得不耐烦:“总之你就是干不了这活,去吧去吧。”

    老婆子临走的时候,王爷还多加一句“等等,把钱留下”,老婆子也是无奈,把孩子放到椅子上,掏出一银锭子搁在案几上,默默离开了。

    她在门外已经听得清清楚楚,等老婆子一走,她就飞身进入大堂,双膝跪地道:“王爷,留下我吧,我能照顾这个孩子,保证不出差错。”

    王妃冷冷道:“哼,留下你,我算什么?你是想让这个孩子长大,做了王府的继承人,你就可以转正了,到时候母子联手对付我,我就可以靠边了?你这招可真毒啊……”

    王爷也转身道:“儿子一定是我的,你只不过是个丫鬟,是我一时兴起的女人,还不配做我的小妾。母仪天下,有王妃就可以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她哽噎着双唇,滚烫的泪珠不住地滑落,烫得整个眼眶有些泛红,盯着王爷道:“王爷,我已经死心了,自从王妃说要把养老钱发给我,轰我走的时候,我就已经死心了。但是,养老钱我不会要,我也不会走。我还年轻,可以给王府出力,王府上上下下的杂务我都很熟,以后内务的杂活就都交给我,包括养这个孩子。虽说是我生的他,但是他的母亲是王妃,这一点我很明白。我认为自己当个奶娘还是可以的,这个秘密只要我不说,你们不说,再让亲信的人保密,就不算是什么了,王府的名誉最重要。”

    她说过那么多的话,今天这一番话王妃最爱听,王妃道:“这丫头,还真是有点觉悟了。说真的,我倒不是怕这孩子没了你活不了,是觉得你走了挺浪费。你腿脚麻利,干活儿利索,工钱又便宜,平时规规矩矩,也没出过什么差错。王府本身就缺人手,现在人都矫情,新手的雇佣费还高,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像你这样的便宜货……”

    她觉得有希望了,她不会去算计什么工钱,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能留在孩子身边,只要能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就好……

    冬天里的炉火,格外明亮,虽然天冷,但是空气新鲜,石炭烧得很旺。王妃用火钳子夹起一块,在她眼前左右摇晃着:“今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竟然暗暗开始佩服你这个闷葫芦,长了一张如此灵巧的嘴。可是——我平生最恨能说会道的女人!你说你不会说出秘密?用什么来证明?用什么来表达你对王府的忠心?”

    她紧张得不敢说话,像一只摇尾乞怜的丧家犬一样,等待着主人的裁决。王妃给出的答案是:“除非你愿意变个哑巴,我才能对你有所放心,才能相信你方才那一段话的忠心,你要表示你的忠心,就得让我有所放心。否则你就别想留下!”

    她的眼前一片朦胧,双手无力地垂在膝前,挺着身子,昂首望着王妃,眼前火红的炭块被王妃像个玩具一样在她面前左右晃动,并且轻佻地说:“想留下来……就微微地张开嘴……慢慢地……张大……直到……露出你的舌头……”

    她原本是流着眼泪,微微地张嘴,不知为什么……椅子上的孩子突然失声大哭起来,她听到哭声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犹豫了!于是突然张大了嘴!吐出了舌头!王妃用力将石炭往里一塞!拇指盖大的石炭灼伤舌头!摩擦着灼破喉管!被她硬生生咽下!隆冬之际的王府大堂!传来一声丫鬟悲惨凄厉的哀鸣——

    她,再也不是一个无名的丫鬟了……

    从此以后,她得到了王妃的赐名——哑姑。

    失去声音的她,得到了一个身份——王子的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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