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灯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越来越黑，最后只剩“嗒嗒嗒”的脚步声回荡在脑子里，颇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陈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这小子不会是要去干什么坏事儿吧。”
正说着，陆诤突然顿足，停在一家餐馆门口。
这是一个馄饨店，狭小而昏暗，油腻的餐桌上坐着几个刚下工地的男人，大口吃着包子喝着馄饨汤。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看到陆诤也不惊讶，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熟稔问道：“呦，诤子又来了？”
陆诤“嗯”了一声当做回答。
老板娘于是扯着嗓子朝店里面喊道：“一碗馄饨，一份包子。”
“还是盒装打包，酱汁不要辣对吧。”
“嗯。”
没多久，饭菜打包好了，陆诤付了钱，又继续走向小巷的深处。
五分钟后，他停在了一个破旧的筒子楼下面。
楼很破，垃圾堆的到处都是。
陈灯忍不住捂住鼻子，对系统说：【我去，你这外挂怕不是4D的吧，怎么还有味儿？】
系统嘚瑟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陈灯：【我快吐了。】
在他俩聊天的间隙，陆诤提步走进了这栋楼。
楼道里面倒是没有垃圾，但是散发着一股霉味。
墙上的皮掉的七七八八，楼道里没有灯，陈灯只能听到鞋子踏在楼梯上的声音。
在上到第三层的时候，陆诤停在了一个住户门口。
陈灯的好奇心已经到达了极点。
“这小子不会在这里养了小情人吧。”
“还是窝藏了嫌犯？”
系统：【……】
陆诤站在门口，却没有立即推门，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才抬起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进来，门没锁。”
一道慵懒而沙哑的女声从屋内传来。
随着陆诤缓缓打开了门，陈灯看清了屋内的景象。
寒酸、破旧已不够用来形容这间屋子，除了必须的几件家具，整个房间空空荡荡。
陆诤停在了沙发前，那破了洞的沙发上，躺着一个女人。
女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复古旗袍，开叉到大腿根部，黑色丝袜包裹着的纤细双腿放荡地随意搭着。
她画着很浓的妆，可却遮不住松弛的脸颊和深陷的眼窝。
陆诤进来的时候，她食中二指正夹着一根烟，在吞云吐雾。
糜烂而又不堪。
等陆诤把手中的馄饨和包子放在桌上，她才将手中的烟拿了下来，给了陆诤第一个眼神。
四目相对，没有称呼，没有问候。
陆诤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万块钱扔在桌上。
女人的眼睛立刻亮了，盘起腿坐在沙发上，打开装钱的信封数了起来。
“就这么点？”女人冷笑一声，“陆展明什么时候变得抠了？”
陆诤低声道：“这钱不是他给我的，是我自己赚的。”
女人不屑一笑，“你？你能有多大能耐？赚的这点儿还不够我还利息。”
陆诤睫毛颤了颤。
“别忘了当初我为什么送你去陆家，还不是想让你讨陆展明欢心，接济你老娘？”
“老娘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呢，你是怎么回报老娘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成，我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个废物。”
“……”
陈灯听着眼前的女人骂骂咧咧，脑袋里“轰”的一声。
这人，竟是陆诤的母亲。
【靠！我以为陆诤他妈死了他才进陆家的，这特么也太神展开了。】
系统：【啧，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的。】
陈灯没理系统说了什么，他一颗心揪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陆诤的妈发泄完了一通后，开始大口吃着陆诤带来的馄饨和包子。
陈灯感觉自己要气炸了：【卧槽，她还有脸吃我诤儿买的饭？】
系统：【息怒息怒。】
与陈灯激烈的反应不同，陆诤自从进了房间，就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到面前的女人吃完了饭，点了根烟，开始进入飘飘欲仙的状态时。
他才开口道：“我走了。”
女人“嗯”了声，连眼皮都没抬。
陆诤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问了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女人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徐徐吐出，烟雾模糊了她的神情，只听得甜腻而慵懒的嗓音。
“什么日子？该不会是你生日吧？”
陆诤眼底最后一丝残存的光，慢慢熄灭直至归于沉寂。
“没什么”，他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这钱足够你还第一期的利息了，你的手指头短时间内算保住了。”
他顿了顿，说：“你，好自为之。”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陆诤走出筒子楼，走出小巷，直到终于离开了那肮脏不堪的地方。
陈灯看到他突然蹲在了一个花园边。
路灯昏黄的光将这一片照亮，陈灯看到陆诤的肩膀微微的颤抖。
他在哭。
那一刻，陈灯的心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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