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无话。
陈灯被陆诤的视线看的有些发毛，便没话找话地问，“诤儿，这房子你什么时候买下来的？”
陆诤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在你走的第二天。”
“你，找了你家里人？”
陆诤嗯了一声，没有就这个问题发散，反问道：“齐哥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
陈灯愣了一下，喃喃道：“还不就是为了回来看看你吗？”
“看看你过的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
现在可好喽，眼前的陆诤，连陈灯在他面前都跟个小鸡崽儿似的，怎么可能被人欺负。
“只是看看？”陆诤盯着他的眼睛问。
陈灯懵懂的点点头，“对呀，看看。看到你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看到我过的好，你就要走了吗？”
陈灯叹了口气，“总是要走的呀。”
他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离开都是早晚的事儿。
他这会儿已经完全醉了，浑身无力，软软地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
以至于没有看到陆诤眼中危险的暗芒，和听到他说要走时瞬间阴沉下来的神色。
醉酒的人思维总是十分跳跃，陈灯这会儿追忆从前上了瘾，还有心情关心一下从前的朋友。
“秦飞怎么样？”
“不知道。”
“韩若白怎么样？”
“不知道”
“王佳音怎么样？”
“不知道。”
他一句一句地问，陆诤一句一句地答。
每问一句，陆诤的神色就更阴沉一些，如同淬了冰。
直到问到陆烟时，陆诤终于忍不住咬牙道，“齐哥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知道这个吗？”
“她结婚了。”陆诤冷冷地说。
“哦——”，陈灯应了一声。
“很失望吗”，陆诤那眼色，简直恨不得把他生吞了，“难不成你还指望她会一直等待着，等你回来跟她再续前缘？”
绝望地、毫无目的地等着。
等着一个不辞而别、音讯全无，并且根本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的人。
每一天，都从希望到绝望。
每一天，都被思念凌迟。
谁会这么傻？
陈灯木讷地看着陆诤，他的眼中仿佛有一团火，燃烧着他看不懂的东西。
浓烈又绝望，让他的皮肤都有种被灼伤的刺痛。
最后，陆诤仿佛被打败了似的，问：“你什么时候走？”
陈灯正要回答，好死不死，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陈灯垂眸一看，是Jarvis。
他迟钝地拿起手机，按了两下才按下了接通键。
“嗨，齐——”，Jarvis的声音总是充满活力，“你在C国过的怎么样，我好想你。”
“挺好的，Jarvis，你呢？”
“我也很好，你找到你儿子了吗？”
陈灯看了一眼对面的陆诤：“找到了。”
“那太好了，真是为你开心。他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陈灯这会儿脑子转不过来，连礼物是个啥都想不起来，只好顺着说：“他很喜欢，谢谢你。”
Jarvis于是在电话那头笑了，两人又随便寒暄了几句，Jarvis挂断了电话。
陈灯感觉脑袋愈发的重，软软地趴在了桌子上。
“齐哥？”陆诤的声音轻轻地响起，“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
那时候陆诤在厕所被一群人欺负，整个人像一只脏兮兮的猴子。
那时候陈灯走了进来。
“我当时就在想，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好看到，我想把他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陈灯嘴唇动了动，想要回应，可是已经动不了了。
“齐哥”，陆诤走到陈灯身边，轻轻地抚摸着陈灯的眉眼，眼中的爱意让人惧怕。
“我等了太久了，等的，快要疯了。”
他俯身，轻轻地把陈灯横抱起来，将一个虔诚的吻，印在他的眉心。
“所以，对不起，我不会放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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