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连日的旅途让他的身体非常疲惫。
但是躺在陌生的房间，身边还躺着一个大活人，他的精神总是放松不下来，不肯入睡。
“睡不着?”荆钊野看他动来动去的，在黑暗中问了一句。
他也没睡着?
陈灯眼眸闪了闪，“嗯”了一声。
荆钊野道:“睡不着便洞房吧。“
陈灯忙道:“睡得着睡得着我现在就睡。”
他连忙翻了个身躺平，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紧紧地闭上眼睛，还不忘补一句:“我就快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身体真的有些疲惫，这次陈灯真的睡着了，嘴巴微微张着，发出均匀的呼吸。
荆钊野却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他侧身，撑起脑袋看着陈灯甜美柔和的睡颜，眸中旋起一窝深不见底的漩涡。
“琢儿。”他抚上陈灯熟睡的面容，“我很想你，你呢？”
粗糙的指腹摩挲过陈灯的脸颊，陈灯不舒服地动了动，荆钊野泄愤似的，更加用力地摩挲了一下他的嘴唇。
“我知道你恨我。”
黑暗中，他说给陈灯，更像是说给自己，“恨我也好，这辈子，你别想离开我了。”
——
陈灯第二天一早醒来，荆钊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王贵进来为他更衣洗漱，眼圈红红的。
陈灯此次出嫁，王贵和陈福便作为“陪嫁”跟他一起来犬戎。
相处多年，他和钱福王贵的情谊早已经超越了主仆。
王贵赤诚忠心，钱福稳重妥帖，他们早已经是陈灯离不开的亲人。
“哭过？”待王贵为他穿好衣服后，陈灯忍不住开口询问。
王贵别过脸，闷闷道：“没。”
“说吧，受什么委屈了”，陈灯像看孩子一样看着他，“你家王爷虽说不是主子了，但好歹也是个王子妃，这点主还是能为你做的。”
谁知陈灯说完这一句，王贵“哇”的一声就哭了。
“王爷，你快别这么说了，奴才听着心疼。”
陈灯吓了一大跳，听他说完，哭笑不得地给他拿帕子擦脸：“你心疼啥呀……哎呦，咋还哭了呢。”
王贵哭的抽抽噎噎的，委屈道：“王爷心怀宽容，什么都不计较，可您不知道，外面那些人说的有多难听。”
陈灯饶有兴趣地问道：“他们都说些什么？”
“他们说……他们说王爷您作为男妃下嫁，没有丝毫男儿气概，为世间男子所不耻。他们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荆……二王子娶您，就是为了羞辱您，羞辱北国，以报他在北国六年之辱。他们还……”
“还做了什么？”
“他们刚刚还在院内当街下注，赌昨夜二王子和您行事几次……王爷——”
王贵哭的鼻涕都下来了，委屈道，“王爷，您都不难受的吗？”
陈灯拿手帕给他擦眼泪，道：“我不难受，你别哭了。”
他这么一说，王贵更难过了。
“王爷，您别啥事都憋在心里，要是难受，您就哭出来。您这样，奴才心疼……”
陈灯哭笑不得地看着王贵。
该怎么跟王贵解释呢，他是真的不难过。
他只是对荆钊野有一些愧疚。
和一丝，无法言说的情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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