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荆钊野竟然记了这么多年。
“我没有下蛊”,陈灯摸了摸他的头,说。
荆钊野似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重复了一遍:“没有下蛊......”
“为何,没有下蛊?”
陈灯有些惊讶,当年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实在牵强。
他说:“我成日与你呆在一起,会不会用蛊你还不知?”
“再说,我根本没想过给你下蛊。”
荆钊野喃喃地重复道:“没想过......给我下蛊。”
陈灯看着荆钊野因喝醉而略显呆滞的面容,许多平时不能开口的话似乎都有了出口。
他拉着荆钊野的手,道:“大个子,我现在可要为自己辩解一番啦。”
“当年说出你的身份实属意外,我不曾想暴露你,更不曾想利用你向父皇邀功。”
荆钊野静静地看向他,呆滞的目光渐渐地聚焦起来。
陈灯故作轻松地说:“我说对你用了蛊,那都是我瞎编的啦,我哪会用什么巫蛊之术。只是想让父皇相信我能控制你,好让我更顺利地把你送回来。”
“我是真心诚意想送你回犬戎的,你的卖身契我都随身带着,随时准备还给你的......”
陈灯一字一句地说着那些陈年往事,三年来在北国的苦楚则只字不提。
在他看来,荆钊野是他的任务,是他要努力拯救的目标对象。
而自己,则是一个随时都会离开的空间过客。
收买山贼劫掠,暗中放走荆钊野是自己策划的;
打算死遁也是自己计划的;
死遁不成功落下一身伤病也是怪自己对任务估计不足;
这一切,本就该由自己承担,与他人无关。
他不愿,也不想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博取同情。
陈灯没指望荆钊野能听到。
就算听到了,他现在醉的迷迷糊糊,多半一觉醒来也不记得了。
说出这些,只是因为这些年来憋的实在太久。
说出这些,只是希望荆钊野不要活在曾经被背叛的痛苦中。
希望他能够相信世间的善良和美好。
可他没有发现的是,在他略带唏嘘地述说往事时,荆钊野原本木讷的眼神,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清明。
最后,陈灯用略带轻松的语气说:“你说,你是不是冤枉我啦?”
低头时,却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荆钊野的眸子宛如一片深不见底的漩涡,带着难以捉摸的危险。
陈灯心里一惊,心想他这是酒醒了?
还未开口,颈间忽地一紧,就被提着衣领按在了床上。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他和荆钊野的位置已经互换。
荆钊野按着陈灯的双手,将他牢牢地盯在床上,眸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他重重的喘着气,带着酒味的鼻息喷洒在陈灯脸上,让人忍不住脸热。
可他说的话,却像是淬了冰似的。
“原来那年春猎你刻意带上卖身契,便是为了要送我走。”
他的表情带着让陈灯害怕的狠意,轻声道:
“从买我回去的第一天,你就想着某天要将我送走,对吗?”
“赵琢,原来,你竟连控制我都不愿?”
我愿终生为奴,永不归家;愿受你掌控,身不由己;愿将我的忠诚、性命一并交付。
可这一切,原来在你眼中,不过都是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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